第五百七十六章 顺案!
作品:《夺鼎1617》 19 巡察御史,官名八 一√w w w√.★8√1√zくw .くcくom简称“巡察”临时派往巡视地方之官历代均有以监察御史巡按诸道之制,以察举不法、周访民隐为目的明代更以派出御史代天子巡狩地方为固定之制,称为巡按
虽然巡察御史一般都是七品官员,但是权力之大,足以令督抚为之侧目査继佐以举人之身,初入官场便有如此大的权柄,如何不令他兴奋?
“大将军也是清楚的,苏州大户极多,功名之士多若过江之鲫为了伊潢先生征收钱粮顺利,本官便再给査先生一个权柄”马士英也是唯恐江南士林死得不够快,捻着胡须缓缓的说出了几句令査继佐听了都心惊肉跳的话
“先生上任前,本官便令礼部、吏部、南直隶学政为先生联合行文,送与先生数百份空白文书,褫夺某地某人某某功名,剥夺士籍便是他再强横的大户,没有了功名在身,一介平民,见了里正保甲也是要口称老爷的,如何还敢在先生面前假以辞色?”
马士英这手不可谓不狠,你不是地方上文风鼎盛人文荟萃吗?只要你敢抗拒按照钱粮新政制度,那么,査继佐立刻便贴出一张榜文,注销你的功名你就成了一个随便哪个灰衣杂差都可以上门勒索的白丁所谓的以恶制恶
“既然马相如此,那,某家也有一点心意相赠”李守汉脸上笑了笑,但是在阮大铖看来,比起什么《黑旋风双献功》、《宋公明排九宫八卦阵》里的李逵来得还要凶狠
“华宝,你下去准备一下,将你部下的广西兵拨一营交给得力的人带去苏州,由查大人调动以防有人为了抗拒钱粮煽动百姓闹事,危害地方”
这是让査继佐一手握着剥夺功名的笔杆子,一手攥着砍下脑袋的刀把子那些南直隶官话都说得不利索的广西狼兵,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吴越之地的苏州官绅有什么牵扯关联,自然是只听长官的话长官让咱们砍人,咱们就砍人;长官让咱们抄家,咱们就抄家!
査继佐自然是千恩万谢,就差说出来誓死效忠大将军之类的话了有这一营兵马在手,再有剥夺功名的文书在案,就绝对不会担心再有什么******之类的角色出来煽动百姓起来抗税
但是,统领广西狼兵的李华宝却是站在原地未动“嗯?华宝,怎么,还舍不得你的兵马吗?”李守汉有些愠怒了
“不父帅,还有一桩军务未曾向父帅和辅大人讲明,不敢擅自离开”
“讲!”
“目下在山东边境的大哥命人快船送来急报自从李自成之兵马与吴三桂、多尔衮二人在山海关、永平等地交战后,北京城中人心浮动特别是李自成撤出北京,多尔衮窃据京城后,便有大批的官员趁乱南下沿着运河到了山东声称准备到南京朝见天子大哥来文请示,是否放这些人入境?”
李华宇的这道呈文,无疑是给正在和东林诸君子们打擂台的李守汉、马士英二人送来了一根又粗又大的打人棍子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狞笑着回答道:“放!如何不放!?”
京城里的情形他们也都有所了解,多达二十名勋贵大臣厂卫鹰犬殉国,不到两千名官员腼颜降贼,如今见李自成兵败,退往山西,这些人自然要另做打算了
可是,你们要打自己的小算盘,咱们也是要把你们当成算盘珠子来拨弄一下的!
“给你大哥下文,就说咱已经和辅马大人商议过了所有的京师官员都可以入境山东,沿着山东到南直隶,过长江到南京来但是,既然是从李自成军中来,那就少不得要把这段时间他们的所作所为弄清楚免得混进奸细!对于那些背主降贼证据昭彰之人,抵达山东之日,便立刻逮捕!送南京审讯!”
这一手,对于眼下众正盈朝的南京城来说,无疑也是一个杀手锏
但是,这个得罪东林的活由谁来干?李守汉转了转眼珠,将视线定格在了阮大铖身上
“圆海先生,某家是个粗人,不会说那许多弯弯绕的话只知道大丈夫快意恩仇东林鼠辈未有寸功于国家社稷,但是却擅作威福比如侯恂周钟等人,辜负圣恩,降贼叛国此辈若是仍旧立于朝廷,岂不是令先帝恸哭于九泉之下?某家有意,请先生出任右副都御史,便将审查、甄别,逮捕、法办京师背主叛国之辈等事全权交于先生负责!”
对于屡屡被所谓的复社四公子折辱的阮大铖来说,李守汉似乎是无意间提到的侯恂,却是一个令他无数次咬牙切齿的名字
此人与他也算是有些交情,但是自家飞黄腾达之后,却丝毫不念故旧之情养了一个有几分虚名的儿子,也是鼻孔朝天,丝毫不把自己这个世叔放在眼里
但是,困龙总有上天时如今自己蒙大将军和辅大人不弃,委以重任如何能够放过这个为国出力,顺便给自己出口恶气的额机会?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阮大铖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大将军和辅大人如此错爱,将此等为国锄奸,为国惩治叛贼之事交与在下,在下岂有推辞之理?”
马士英看了一眼阮大铖,李守汉提出的将审查、甄别、逮捕、法办等权力集于阮大铖这个右副都御史一身,可谓是手中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
“大将军,此事重大,圆海著述之才,如何能够办理得了?”
“圆海先生对于人心品性把握的如此之精准,区区审案之事,又何足道哉?华宝,你在南京驻军当中挑选一些得力的人手,派给圆海先生,以供差遣”
要让别人去杀人,自然要给一把快刀李守汉这点做得很是漂亮
但是,一个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虽然只是正三品,但也不是以李守汉和马士英两个权臣能够私相授受的少不得要在朝会上议论一下,请皇帝御批
果然,在朝会上,马士英保举阮大铖出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奏请,遭到了姜曰广等人的激烈反对
都御史的职权总的是“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记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遇朝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陟黜”“大狱重囚会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谳平之’’此为司法权;“其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掌握着纠弹权、监试权和皇帝临时加派的各种权力任务
比如说阮大铖这个右副都御史负责的专办从北京南下官员的审查、甄别、逮捕、法办等事务,理论上讲就是皇帝授权给他临时进行的事务
但是,姜曰广王铎刘宗周等人,从各自不同的角度出,纷纷站出来反对,反对的理由便是“阮大铖此人名列逆案,士林清流耻于与之为伍若引此人入朝为官,臣恐怕朝堂之上,正人君子为之一空”
“好好好!说得果然是好”听了几位大人义正辞严的言语,李守汉将手中笏板别在玉带上,鼓掌为他们喝彩“果然是慷慨陈词!”
躲在人群之中的周镳和钱谦益二人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忽悠一下,不知道这位不按照规矩出牌的大将军又憋着什么坏水,不知道他在哪个环节上给同僚们狠狠的来上一下
“陛下,”李守汉向宝座上的弘光皇帝行礼:“臣子在山东为大明办差,令人在京师打探消息抄录得几篇精彩文字在此,都是些大逆不道的文字若是陛下允准,臣请人上殿为陛下和各位大人诵读一二,也好有同仇敌忾之心”
李守汉的话,弘光自然是赞许的他也看得出来,这位大将军从心里是愿意辅助他中兴大明,对于这样的人呢,自然要利用他的力量来牵制文官势力
李守汉所说的精彩文字,便是当日周钟为李自成所献上的《劝进表》、《下江南策》,当听到“****授,万姓归心”这样的段落时,在场的文武大臣们再也忍不住了
“陛下!不要念了!乞求陛下早日兵,北上讨伐逆贼!”
“正是!不必等他下江南,臣等愿意北上与其拼个你死我活!”
武英殿上吵成了一团
看着殿堂之上,群情汹汹,李守汉冷笑一声,“陛下,列位大人,可知这般生花妙笔出自何人之手?”
“想必定是那无父无君的逆贼所为!此等大逆不道的文字,其人当诛九族!”
“对!就算是陛下宽仁,不诛杀他的满门,也是要将他家中成年男子尽数斩杀,女眷往掖庭为奴!”
“各位,当真如此?”李守汉一副有些不忍的表情,但是,已经和他很熟悉的马士英却觉得,李大将军脸上的神色完全就是一种猫在玩弄老鼠的神情
“大将军,如此不愿意以重手为国锄奸,难道说与此等大逆不道无父无君的反贼有什么瓜葛牵连不成?”周镳站在人群之中冷笑着向李守汉射了一支冷箭顿时,他身旁几个人向他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好!
“既然周大人急于要将此文作者明正典刑,那自然本大将军不能阻拦来人,将证人请上殿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上殿来的那个证人,仿佛一盏几万瓦的巨大探照灯一样,晃得许多人睁不开眼睛了
此人在场的许多人都认识正是疯狂叫嚷着要将《劝进表》、《下江南策》作者满门抄斩的周镳门人徐时霖
“徐时霖,当着陛下的面,你只管实话实说这几篇你带了来的文字,究竟是出自何人手笔?放心,只管说陛下面前,有辅大人和本大将军为你做主谅朝中奸小也不敢将你如何”
“对!此时正是弘扬天地正气之时!”
“徐时霖,天子养士,正在此时你只管大胆的讲来!”
不过,徐时霖轻轻吐出的几个字,却是如同重炮齐射般让这群不住叫嚣的大臣们齐齐的闭住了嘴巴,低下了眼帘
“翰林院庶吉士,周钟我老师周镳的弟弟”
马士英嘿嘿冷笑了两声,朝着殿上的文武同僚们抱拳行礼,“列位大人,周钟此人,身为翰林院庶吉士,当是读书明理之人然先向闯逆劝进未已,又劝闯逆早定江南;闻其尝骤马于先帝梓宫前,闻之不胜指其伯父应秋、维持皆魏忠贤鹰犬,今钟复为闯贼忠臣;枭獍萃于一门,逆党钟于两世:宜加赤族诛其胞兄铨,尚厕衣冠之班;从兄镳,俨然寅清之署今从列位大人之公议,均宜从坐,用清逆党”
李守汉与马士英的这手实在狠辣殿上大臣们有心为周镳辩解一番,但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么慷慨激昂急赤白脸的,要是再改口为周镳求情,这脸面可是实在丢不起姜曰广王铎钱谦益赵之龙等人有心为周镳辩解一二,但是又是一时语塞,想不到该如何开口说是满门抄斩的人也是你们,如果再出来给周镳求情说话,这实在是不好开口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锦衣卫的校尉们如狼似虎般冲上来,将周镳打去乌纱,将袍服剥掉,横拖竖曳的将他拉到殿外
得知这群受朝廷恩养优渥多年的读书士子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自家弟弟前脚殉国,后脚这群货色们就衣冠出迎新君,还称呼自己那个弟弟为独夫民贼,就算是朱由崧和朱由检兄弟感情再不好,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更何况,还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句话!说不定哪天朕死了,你们也会称朕为桀纣之君的!
(这一点,朱由崧倒是一点也没想错前脚崇祯被周钟称为独夫民贼,后脚他这个弘光就被东林称为虾蛤天子总之就是各种抹黑虽然朱由崧不像是他的祖先那样有所作为,开疆拓土,但是,如果换了一个大环境,也是一个称职的守成之君绝对不会是东林笔下的那种好色无度的荒淫之主在钱海岳所著的《南明史》中这样评价他:“故初政有客观者性素宽厚,马、阮欲以《三朝要典》起大狱,屡请不允观其谕解良玉,委任继咸,词婉处当;拒纳银赎罪之议,禁武臣罔利之非,皆非武、熹昏聩之比顾少读书,章奏未能亲裁,政事一出士英,不从中制,坐是狐鸣虎噬,咆哮恣睢,纪纲倒持及大铖得志,众正去朝,罗罻高张,党祸益烈上燕居神功,辄顿足谓士英误我,而太阿旁落,无可如何,遂日饮火酒,亲伶官优人为乐,卒至触蛮之争,清收渔利时未一期,柱折维缺故虽遗爱足以感其遗民,而卒不能保社稷云”)
“马爱卿,拟旨方才所奏请之事,着令阮大铖实任右副都御史,授内阁学士分管审查、逮捕、甄别,法办附逆贼臣之事不必经大理寺、督察院,直接向朕奏明即可凡附逆贼臣之事,锦衣卫,三法司皆受其节制”铁青着脸,朱由崧一口气把心中所想之事说完,又转过脸来对着李守汉
“大将军,拨一部兵马与阮副总宪使用朕担心他手下没有得力兵马,有人会趁机作乱”
手中有兵马,有皇帝特命的旨意,又有节制锦衣卫、大理寺、督察院等三法司的权力,阮大铖顿时从一个南京城中勋贵大人们轻慢戏谑,比之倡优戏子强不了多少的人物,顿时成了手中握有无数人生杀大权的重臣
早早在殿外侯旨的阮大铖,换上了三品命官袍服,令人看上去有几分沐猴而冠的味道,但是,此时却没有人敢小觑了此人大家都和北京的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僚,同年,同门,同乡,或者是同为一社之友天晓得会不会行瓜蔓抄株连到自己身上?
“陛下,前朝有所谓的逆案,今日审查惩处附逆贼臣,臣意以为,既然李闯僭越称号为大顺,此案便可以称为‘顺案’凡是李闯入京师时不曾殉国,不曾逃出京师,衣冠袍服出迎李闯,到承天门前叩拜参见闯逆求官之人、之家眷,与之有关联之人,皆在此案审理之列”
面对着弘光皇帝的提问,早已经胸有成竹的阮大铖,手指滑过漂亮的大胡子,将自己内心的构想和盘托出
“顺案?”弘光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含义,却也不曾有什么疑义
“皆在审理之列?”
“正是但是,有几人已经证据确凿,请陛下降旨处置”
阮大铖抛出来的第一批附逆贼臣,便已经让东林君子们眼皮一个劲的跳
“前督师侯恂,附逆后授职伪兵政府侍郎,史可程,附逆后授职伪宋王府长史,”一连串的名字念下来,让大臣们不由得一阵阵尿急
如果说周钟、周镳兄弟的罪名还一时牵扯不到他们,顶多就是因为周镳当初是拥潞王的“立贤派”大将,自然是“立亲派”的死敌和弘光皇帝眼中死敌,故而一同获罪但是,这些名字,可都是与朝堂上的大人们熟悉的再熟悉不过了
“此辈皆可以由臣负责侦办处置但,另有一人地位尊崇,非陛下下特旨令有司办理不可”
“谁?”弘光皇帝顿时来了兴趣,难道是哪位亲王暗中与李自成私下里有联络不成?
“便是那曲阜衍圣公府,本代衍圣公孔胤植此人在李自成窃据神京时,也曾厚颜无耻上表劝进非但是上表劝进,更令曲阜世职知县孔贞堪下令,在曲阜城内的庙宇学堂等处供奉大顺国永昌皇帝龙位并派人进京奉纳印信!臣乞陛下降旨,令山东有司将孔胤植锁拿南京问罪!”
阮大铖这个举动,可是让在场的所有人们都吓坏了这个阮大胡子,应该改名叫阮疯子了!那衍圣公是什么人?平日里在曲阜关起门来就是土皇帝也就算了,更是万世师表的!你居然想把他锁拿问罪,你这不是和全天下的读书人公然为敌是什么?
兹事体大,便是弘光皇帝也不敢做主,只管摆摆手,示意退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