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杜灵霄的阴谋进行曲

作品:《琵琶声杳蛊者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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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气死本宫了---”杜灵霄坐在正宫的后位上,指甲紧紧地抠在檀木椅子的把手上。虽然正月还没过,昭庆宫里头也是冷冷清清的了,这后宫的人都是见风使舵,使得一身墙头草随风摆的好本事,眼下都紧着去巴结渊若阁、秀延宫和华曦宫,秀延宫的越贵妃虽然是名义上掌控六宫之权的人,但是圣上今日的举动明显是表示了对静妃的器重,于是便绕开这昭庆宫的空架子皇后和一心念佛的和宁宫宋妃,整日地上前巴结着。

    “娘娘息怒,那碧月还在执法堂关着,碧月是萱贵嫔从镇南娘家带来的丫鬟,她必定会去求的。”柳贵嫔一边小心翼翼地巴结着杜灵霄,又是捏肩又是捶腿,一边又转一转眼珠子,搜肠刮肚地琢磨出来一个馊主意。

    “她求又怎么样?”杜灵霄柳眉倒竖,桃花眼狠狠地瞪着。

    “娘娘,今日碧月受罚一事,是臣妾一手策划的,只是担心娘娘投鼠忌器,才如此先斩后奏,还请娘娘绕过臣妾。”柳贵嫔轻声道,时刻提防着杜灵霄那双染过蔻丹的玉手,那十片红红的指甲可不是吃素的,她这个角度要是被抓上一把,准得毁了半张脸。

    “那你该想一个合理的理由,好让本宫放过你。”杜灵霄倒是没像她以往那样顿时发疯,反而越是伤心窝火越是冷静。

    “臣妾屋子里头有个小丫鬟顺儿和越贵妃送去渊若阁的杏儿从前是一处来的,”柳贵嫔道:“她听顺儿说,那碧月虽然是萱贵嫔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可是出身本来是不比贵嫔差的,只是当年---”柳贵嫔猝然想到某个敏感的名字,便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杜灵霄知道她犹豫着什么,便不耐烦道:“又是杜凌尘当年那那把破剑挑下去的哪一户?”

    “是、是,碧月的母家就是在那个时候家道中落的,后来被苏家收养,做了苏家女儿的贴身丫鬟,后来就一路跟着进了帝京进了宫。说起来,那碧月的年纪还要比贵嫔大上几日。”柳贵嫔道,见杜灵霄缓和了脾气,闭目养神,便放心大胆地说了下去。

    “臣妾那里的小丫头听说,碧月虽然表面上低眉顺眼地做着服侍人的活计,心里却常常念着过去自己想过的福,也是个想整日有人侍候的,臣妾就想,既然这丫头这样贪心,不如就借她的一把力气,把萱贵嫔也---”柳贵嫔逐渐压低了声音,杜灵霄眯起眼睛,仰靠在锦缎软背上望着头顶雕刻的百鸟朝凤。

    “臣妾叫人偷换了萱贵嫔的灯油份例,有差错了必定会首先降罪到碧月身上,娘娘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去把碧月捞出来好生安抚着,萱贵嫔是个念旧情的人,即使静妃和越贵妃已经把新的宫女送过去了,萱贵嫔也会习惯性地依赖碧月的。”柳贵嫔终于完完整整地讲完了自己的计策。

    “你就那么敢肯定,碧月就能乖乖任我们摆布?”杜灵霄怀疑道,柳贵嫔算是她身边最足智多谋的人,可是她能行得通的计谋,十条里头有一条能靠谱就不错了。

    “臣妾此次有十成的把握。”柳贵嫔信誓旦旦地说:“娘娘您想,这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忍得下家道中落卖身为奴的日子呢?”

    “那柳贵嫔代替本宫走一趟执法堂吧。”杜灵霄起身,柳贵嫔急忙伸手搀扶:“小吴儿,拿上本宫的腰牌---”

    执法堂实在不是给人待的地方,碧月只是被关在独室里静思己过,就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

    “这小丫鬟,脾气倔得很,竟然是有贵人来助。”李嬷嬷见了皇后娘娘的腰牌,吓得是大气不敢出,急忙赔笑着把不吃不喝只会哭闹的碧月放了出来。

    “奴婢参见贵嫔娘娘---”碧月见来人并不是自己的主子,先是心生不满,紧接着便惶恐起来:后宫人人皆知皇后器重柳贵嫔,几乎凡是柳贵嫔出面解决的事情,都是带着皇后的旨意来的。

    “不必怕,”柳贵嫔做出一副十分温和的样子:“皇后娘娘见你可怜,又查出灯油之事并不是你的过错,便命本宫带着娘娘的腰牌来领你出来。”

    “谢皇后娘娘、谢贵嫔娘娘---”碧月愣了片刻,立刻反应出来:来领她脱逃出这执法堂苦海的人,并不是她一直忠心耿耿服侍的主子萱贵嫔。

    “你只管谢皇后娘娘罢,”柳贵嫔瞧了她一眼,浑身脏兮兮的:“随本宫换件衣裳熟悉一下,你也好当面去拜谢。”

    “多谢贵嫔娘娘---”那一瞬间,碧月以为自己撞了什么大运气,竟然要到皇后娘娘身边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梳洗过的碧月垂首站在昭庆宫里,皇后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汝窑碧瓷小盖碗,听见人声,便抬起了头,满面温和动人的笑。

    “怎么,碧月姑娘受苦了,”杜灵霄笑意盈盈地开了口:“明早本宫便着人将你送回渊若阁---”

    “奴婢一定不忘记娘娘的大恩大德---”碧月感激涕零,伏在地上连连叩头。

    “不必这样感谢,”杜灵霄话锋一转:“本宫只想多问一句,碧月姑娘在渊若阁可是受过什么委屈,不然怎么会私自削减灯油的份例。”

    “此事不是碧月做的!”碧月吓得一哆嗦:“就是给碧月天大的胆子,碧月也断断不敢私自扣下这种东西,求娘娘明察---”

    “是么,渊若阁可都传出来了,说不准你家主子还心存芥蒂,不愿意让你回去伺候---”柳贵嫔在一旁插嘴道。

    “不得胡言---”杜灵霄责备道:“本宫送你回去,若是受了委屈,你只管来昭庆宫,本宫会再给你安排。”

    “奴婢谢皇后娘娘---”碧月叩头谢恩,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大多是会稍微心存疑虑的,偏偏这个碧月是个缺跟弦的,竟然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

    次日,杜灵霄果然将碧月送回了渊若阁,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小丫鬟见着送碧月回来的吴内侍,瞠目结舌地连扫把都扔了,萱贵嫔不顾身孕,急急忙忙地从屋里出来,眼圈微微发红,想来便是哭过了,碧月见了主子这副模样,也是心里一酸。

    “劳烦吴内侍跑一趟了。”萱贵嫔道:“本宫一定亲自去向皇后娘娘谢恩。”

    秀延宫,静妃一脸凝重地坐在越贵妃旁边喝着闷茶。

    “毕竟是皇后把碧月送回来的,不管要做什么,总是我们先欠了人情。”越贵妃叹了口气,满脸写着担忧。

    “苏祎还念了皇后的好,想着去请安谢恩,”静妃哼哼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人买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这哪像后宫妃子嘴里吐出来的形容。”越贵妃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静妃自知失言,便低头不语。

    “只看这碧月对苏祎的忠心能有几分吧。”越贵妃双眉微蹙:“只怕是这一遭执法堂变了她的性子,被皇后利用了去害贵嫔就不好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怎么就这么巧,偏偏那日供灯,就只有萱贵嫔的分量不足?”

    “我没有证据,我只感觉此时与皇后脱不了关系。”静妃低声道。

    “你我现在就去渊若阁,把事情问清楚才好。”越贵妃说罢,起身叫来玉宁为她披上斗篷,换好手炉里头的炭。

    “碧月怎么可能会成为皇后的棋子?”萱贵嫔的情绪十分激动,平日里细声细气从不高声讲话的她,听了静妃和越贵妃的一番话后,竟然激动得涨红了脸。

    “妹妹,此时你不可动怒。”静妃担心她的身体,便赶忙止住了话题。

    “我从镇南带回来的人就剩下她一个了。”萱贵嫔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她还能让我记住自己是谁,灯油的事情一定与她没有关系,我怀疑谁也不会去怀疑她---”

    “罢了罢了,”越贵妃见她太过激动,便息事宁人道:“静妃也不过是说了她的担忧,你若是如此信任你的丫鬟,我们自然不会多说,只是你务必事事多加小心。”

    算是好心当了驴肝肺,静妃忿忿地想着,回宫的路上还是絮絮叨叨地叫越贵妃再安排个妥当的人进去,暗地里看着些碧月,她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丧期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青倒马教的少教主依旧以各种理由搪塞,不肯行掌权之礼,按照传统,西南一带的寨子、教派,换了当家人都是要把其他的家主,教主请过去,在众人监督下行掌权之礼,当众宣誓永远守护苗山楚地。丛艾这样迟迟不愿行掌权里,说白了,还是不愿意和阿骨勒见面,阿骨勒虽然无比思念丛艾,然而却总是对她当初不告而别前往帝京心存芥蒂,两个人都是执拗的脾气,这见面便一拖再拖。

    “少教主,苗山寨寨主阿骨勒求见。”终于有这么一天,有一个人算是沉不住气了,亲自登门拜访。

    “请吧。”丛艾叹了口气,她也是心烦得很,父亲去世也有几个月了,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追查到凶手,甚至连一丁点的线索也没有摸索到。

    “小艾---”阿骨勒见了她,也没有行例行的参手礼,只是直愣愣地站在堂中望着她。

    “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不见也罢,这一见面,丛艾便一惊:上一次她临去帝京前几日见到的阿骨勒,和今日的几乎判若两人:阿骨勒这半年来瘦了好多,眼底微微地泛着乌青,面色却苍白的很,面颊也不像往常那样饱满,颧骨凸了出来,比先前更有棱角,脸也没有好好修过,下巴和两腮都露着参差不齐的胡茬子,憔悴了不知多少。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还是阿骨勒先笑了笑,打破尴尬的沉寂。

    “这段时间,我派人调查了先教主的死因。”阿骨勒开口道。

    “我也在查---”紧接着又是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沉寂。好在这个时候上茶的人进来了,两个人赶紧避开对方的眼神。

    “杜凌尘不是我杀的,赵怀隐的蛊师是我借的,但是在北岭战之前,赵怀隐和敛波就躲进了苗山寨,杀杜凌尘的,不可能是蛊师。”阿骨勒沉默半晌,终于把这些一直憋在心里的解释倒了出来:“我不知道杜凌尘把你送去帝京要做什么…”他突然哽咽道:“我担心你进了宫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可能---”仿佛是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突然落下去了,丛艾丢下茶杯,走过去想要捧住他的脸,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杜凌尘那天很晚了才到楚地,”丛艾有些心疼地看着面色憔悴的阿骨勒:“事情很急,时间也很紧---”

    “都过去了。”阿骨勒突然打断她的解释,牵起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这段时间算是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是,总感觉有些蹊跷。”误会解释清楚后,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阿骨勒也借此向丛艾表露了心迹。吃过午饭,二人坐在藤椅上,开始讨论正事。

    “有些线索就好。”丛艾叹了口气,两弯新月眉微微蹙起:“我连着查了好几个月,父亲去世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全身骨头碎裂,内脏全部破碎,化成烂泥,七窍流血,族里的长老说不像是中毒中蛊,倒像是被邪魔真气坏了经脉。”一想起父亲,她又红了眼圈,母亲死的早,父亲格外疼她,现在的她虽然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琵琶手,可是没了父亲,就仿佛自己一直以来可以依靠的那座山倒下了一样,她就像个没了家的小姑娘,还要想办法操持青倒马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生活。

    “我会一直帮你查下去,你放宽心好好处理楚阴的事情便好,”阿骨勒认真地望着她:“早点把掌权礼办了吧,朝廷动荡,苗山楚地也不会有多安宁。”

    “青倒马教的历任教主都是苗山楚地的主心骨,你必须强大一些,拘泥于这些事情失了大局,也一定是先教主不愿意看到的。”

    “我一直在你身后护着你。”

    一番深情告白没让丛艾有多感动,倒是叫她有些不寒而栗,阿骨勒仿佛对她有一些病态般的占有欲和依赖,她就此先把这些归咎于自己当日不告而别让他过于揪心和不安,毕竟二人是自小在一起长大的,阿骨勒再怎么样也必然不会伤害她。这件事就此翻过一页了。

    华子衿最近消停得很,每次程念平去寒冥观看若儿的时候都见不着他的影子,听那些小道士们说,华子衿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回道观了。

    “你说他能去哪里呢。”程念平一边想着,一边摇着自己上山前新买的骨瓷小铃铛,自从之前发现这小孩对声音格外敏感后,他就忍不住每次来都带一些小玩意儿,逗小若儿开心。在他的潜意识里,小若儿应该是和他同病相怜的孩子,可能比他还要凄惨一些---至少他是有母亲照顾大的。

    “程公子今日早些回吧。”门外悄悄走进来一个小道士:“师父叫人传信儿回来,今日晚些时候会有风雪,他怕我们几个招待不周,不便留客。”

    “好,”程念平也不多问,只是心下难免怀疑:华子衿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刻意瞒着他。宋子耀虽然跟着虎骑军回了草原,可是二人的联系依旧没有断过。华子衿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披上大氅,出门跨马,慢悠悠地回了念园。

    初春天黑的稍晚了一些,风雪很准时地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光临了北山,细细的雪毛呼呼地在风里吹着,寒冥观的后院里莹莹地飘过一闪幽蓝色的光,像是鬼火,又像是“磨骨散”燃烧过后残存下的余光。

    “磨骨散”遁烟教的独门绝术,说是叫“磨骨散”可此物并不是什么剧毒的药剂,而是遁烟教掌门人传下来的一股“真气”。

    相传,遁烟教发于前朝宋恒帝时期,遁烟教的第一代掌门人便是殷家的一个旁支,论起辈分,还算是当朝开国皇帝的叔父一辈,南魏殷氏能打下这个江山,首先仰仗的便是遁烟教。遁烟教极盛之时,在七州十九郡都有旁支。只可惜,遁烟教的第五位掌门人错信了他人,遭人离间,最后成为西邑侯当年对抗朝廷的工具,若是那掌门人的外甥没有及时醒悟,先下手解决了那掌门人,这七州十九郡怕是都要遭殃。

    扯远了,三个黑影子趁着这蓝光一明一灭的档口,已经闪进了院子,几乎没听见什么声响便悄悄进了屋。寒风咣当咣当地锤了两下门板,算是对这三位不速之客表示欢迎。

    喜欢琵琶声杳蛊者无忧请()琵琶声杳蛊者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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