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

作品:《江陵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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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还是没有拗过四明和双宁, 带来了四明、阿松、牛非, 以及孙恒达。孙恒达是孙辰明的儿子,孙辰明是跟了林忠明十几年的心腹, 从前在苏州当了十几年的大掌柜, 五六年前染了重病,便回了衢州城养病, 养了两年病好了便在家含饴弄孙不愿再出山。三年前因林家打算重开宁波和绍兴的铺子缺少人手,林忠明软硬兼施方才答应去宁波再当几年掌柜。

    然其后不久林家事发, 孙辰明本来顺势便在家养老,倒是因为林家一些铺子的掌柜请辞了不少, 林掌柜请孙辰明出山,孙辰明感念林忠明恩情, 便出任了金华的掌柜。

    然而任谁都看得出林家的商铺不可能再扩张,林季明在的时候更是乌烟瘴气, 若不是林大掌柜尽全力撑着,全部掌柜除了投向林季明怕都要请辞了, 孙辰明亦是心灰意冷。日前终于除去了林季明, 众掌柜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林大掌柜是再不可能撒手不管的, 那么,如果在林大掌柜的带领下, 林家的铺子产业守成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但是在林家再出现一个管庶务的家主之前, 也只能如此了。

    既如此, 有儿孙也做这一行的,当然便要另想前程。

    孙辰明替儿子选择了江陵。

    他当然知道江陵,江陵在林家的存在,旁人不知道,几个临近地区的掌柜是知道的,她有四年与林展鹏形影不离,谁都看得出来林展鹏的决策她必然是参与其中的。

    若是按时人的角度想着,江陵既然与林展鹏情谊甚笃,那么林展鹏逝后,江陵自当为林展鹏撑起林家产业才是。然而孙辰明却不然,大多数掌柜也不以此为然。这种强求他人恪守超乎人性的义气之事,商人向来不为。其一,名不正则言不顺;其二,掌柜们自己都是可以自由来去的,谁不会想有自己的产业呢?其三,在林家,也的确再无施展手脚的余地了。

    君不见,三水四明林家宝等人都跟了江陵而去,一是林家留不住他们了,二是年轻人想一展身手是理所当然。

    孙恒达时年二十五,是孙辰明的次子,长子擅守成,次子灵活机变,本来便一直跟随在他身边,京城、南京、苏州、金华,自小奔泊。他与三水年纪相近,自小关系甚好,这几年三水来往沿海与金龙衢三地所做的事,虽耳闻却也向往不已。当孙辰明提起让他放弃做金华一家百货铺子的掌柜跟随江陵时,他一口便应了。

    江陵自然也认识孙恒达,只不过既从来不在一处,又是老掌柜之子,便一向是点头之交。如今这一员猛将收得极是开心。

    孙恒达与四明也是相熟的,这一路前来,听四明说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心下更是向往之至,也坚定了跟随江陵的心意。

    江陵到客栈时天色已黑,四明几人等她等得正自心焦,晚食都没有吃。

    江陵甚是歉疚,心下却有着顽皮的得意:一定要跟着我来是吧,哼,我偏偏到了都不与你们在一处,看你们怎么办。

    客栈临近秦淮河边,几人去了一家有名的酒楼吃晚食,江陵几乎大半日未进食水,又走了一大段路回到客栈,当真饿得很了,见了送上来的盐水鸭、 鸭血汤、蒸鲥鱼、松子熏肉、凤菜心、凤尾虾等金陵名菜,全顾不上多说,也不理会其余四人,顾自踞桌大嚼。

    四明阿松牛非是见惯了她这般模样,知她爱吃善吃,也不去理她,自顾自说笑的说笑,进食的进食。孙恒达知道她实是女子,一路上也以礼相待,此时见她全无形象的模样,既是骇笑,又忽地心生亲近。

    饭至一半,江陵方满足地叹了口气,洗净了油手,开始用筷勺慢慢地细品。孙恒达见她食量甚大,笑道:“与少爷吃饭当真痛快。”不禁对家中妻室的小小食量微生遗憾之意,每次陪自己吃饭时总是早早就饱了,想一起喝个小酒吃个痛快都没个伴儿,转而又忍不住失笑扶额:这是哪跟哪呀。

    四明笑道:“林哥儿武能跑马,一双脚日行百里,要是吃得不多那可怎么行。”

    江陵笑盈盈:“阿爹阿娘常说的,趁年纪轻能吃多吃些。咦?喂,我甚时候日行百里?骏马日行千里 ,你这是拐着弯儿把我当骡子?”

    阿松笑:“骡子没有这么差吧?”

    牛非用筷子夹了筷鲥鱼,慢吞吞地说道:“驴。”

    满桌大笑。

    江陵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喝着小酒,深秋的晚上寒意浸人,酒楼的窗便关着,秦淮河上的歌声显得有些飘渺,她便说道:“明天之后我会住到王叔叔家去,你们看着到时候换家离得近些的客栈罢。”

    四明一怔:“你一个人住到王先生家里?”

    江陵点点头:“总不能像在福州一样带一堆人住人家家里去。王叔叔官宦之家规矩讲究是其次,主要你们在外面住着,进退有据。”

    阿松道:“会有危险?我和四明理当跟随一个罢?”

    江陵仍是摇头:“此行目的是傅笙,我又不用抛头露面,有什么危险?其实你们来,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再说在王叔叔家住着只会比在客栈安全。”

    孙恒达看着她若有所思,江陵笑着看着他,他便开口试探着道:“你住在王先生家,便可以很方便地见到王先生家来往的人……”

    四明也马上明白过来。

    江陵对孙恒达又添几分满意:“我还可以随时问王叔叔一些事情和打探一些人。他不用我说便已经明白我的意思,所以邀我住下。还有,王叔叔病了,故交旧友来探病是理所当然的,便随时可通知我在家候着,否则次次来客栈找我耳目众多多有不便。”

    四明问道:“明日便住过去么?”

    江陵点点头:“对。你们平日里就按自己的习惯和想法行事吧,我若有事会到客栈通知你们,你们也可往王府递信。”

    许是因为江陵住了过来,第二日王凤洲的病似乎就好了一些,日中的时候阳光暖和,他披了棉披风膝上盖了毯子坐在天井里晒太阳,与江陵说话。

    他笑言:“儿时常陪祖母在院子里晒太阳,祖母穿得厚厚的晒得暖洋洋的一边听我们说话一边打瞌睡,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我也已是祖父辈了,陵姐儿便如当年的我坐我膝前与我聊些闲篇。”

    江陵坐在他跟前,笑嘻嘻地道:“王叔叔成亲也太早了,这便想要做祖父。”

    王凤洲笑:“我儿已娶妇,女已嫁夫,做祖父也是时候啦。”

    说说笑笑间,中年仆人带了一人走了进来,那人面目普通,一双眼却厉得很,一下子便扫过江陵,见到王凤洲当即拜倒:“小人见过王大人。”

    王凤洲摇摇手:“我如今赋闲,不是什么大人啦。你家大人有什么话说么?”

    那人看了一眼江陵,王凤洲挥手令中年仆人退下,道:“这是我世侄,但说无妨。”

    那人方道:“傅笙所控罪名是杀人,但无人亲见,只有旁证他尾随和探听,亦有入室两相争执,但他离去后李大平家中仍有詈骂声。李大平次日被发现在家中腹中中刀身亡,凶器只是普通坊中可见的解牛刀。”

    那人头也不抬,继续说道:“李大平多年前曾经去过龙游,当年傅笙年仅八岁,据说李大平曾与傅笙之父有过交集。”

    江陵悚然心惊,她强自压下震动,连头发丝也不曾动上一动,眼睛更是看也不去看王凤洲一眼,只仍垂着眼听着。

    那人虽然只是平平叙说,眼角余光却并不曾闲着,嘴里仍然不动声色地往下说道:“无人知道李大平去龙游做什么,傅笙亦说之前不曾与李大平见过面,但是他却不肯说出为何与李大平争执,只坚称不曾杀人。官府却也并无实据,如今只是僵持,因李大平身份不同。”

    王凤洲问道:“当真没有人知道李大平去龙游做什么吗?”

    那人低头回道:“李大平是办事不力被严惩导致杖责过重伤及筋骨,若不是有人力保他早就死了。之后便被囚禁多年,两年前才被放了出来。时日已久,当初下令杖责他的人和处理当年事情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他抬起眼来:“大人应该知道,那里的事情外人绝难知道,但至今那里却还没给出明确的态度,而傅笙又无法脱去嫌疑,因此府监甚难决断。”

    王凤洲点点头:“我与傅笙之父傅平亦曾相识,如今有人托上门来,少不得烦扰你家大人问上一问。本应亲自上门,奈何病体难支,替我多谢你家大人,也要多谢你辛苦走这一趟。”

    那人态度即时恭敬起来:“大人言重了,大人风姿小人以及同僚莫不向往,能为大人跑腿实乃荣幸之事。大人若无其他事情,小人不敢打扰大人养病,这便告辞。”

    王凤洲失笑摇头,中年仆人候在天井回廊口处,接了那人出去。

    王凤洲不待江陵说话,道:“看来此事还是需要南京锦衣卫所开口。”

    江陵忍不住问:“王叔叔为何不问我?”

    王凤洲温和地看着她,目光便如此时的秋日暖阳一般:“傅笙之事我亦有耳闻,只我不知道他是傅平之子,便不曾放在心上。昨日见你便立即想起江家在龙游有一至交便是姓傅,我虽未见过,却也听你幼时常说傅家哥哥如何,你来找我,十有□□是为此事。”

    江陵心中其实甚是羞愧,王凤洲便如能看清她心中所想,禁不住笑道:“囡囡切勿以为有事来寻我是需要愧疚的事,当叔父的可不就该为世侄解决难事的么?不过我相信囡囡若是无事到了南京也会来探我。”

    他叹了口气:“何况我怕是根本就没有法子为你解决此事。锦衣卫所,不是任何人能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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