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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上战场，我想守卫边疆，我想让我父母家人，在九泉之下，也以我为荣！但我爷爷不肯，所以我选择当一个警察，惩奸除恶的警察，正义正直的警察，打击罪犯，也能保家卫国，我的家人，也能以我为豪。”

    “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正义和公道的，我相信这个世界会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付出而变得美好，我相信一切的黑暗都会被照亮，哪怕这个过程会无比艰难，无比痛苦，让人无比绝望。”

    邢芷君身上仿佛在冒光：“我得对得起身上这身警服，我得对得起我父母家人，我得对得起来这个世界走一趟。”

    “屁话，都是屁话！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一次次以身犯险，替小孩做人质，帮嫌疑犯挡子弹，你就是想死，你是觉得自己活得已经没有希望了，因为你全家都死得差不多，所以你想跟他们一样当英雄，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险恶用心！”

    叶空一脸鄙夷：“想想看，等许轲按下遥控器，我们一起死去，所有人里，就只有你，会让无数人泪流满面，为你盖上勋章，所有人为你送行，无数人为你歌功颂德，虽然你死了，但是你成了英雄啊，你会得到英雄的待遇，会让大家都记住你，你死得光荣，死得跟泰山一样重，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叶空！你混蛋！”邢芷君气得跺脚。

    “我就是混蛋，我仇恨一切，我想报复一切！世界上少你一个好警察怎么了？太阳升不起来是怎么样，不还有黄局吗？黄局奉献了一辈子，一身的毛病，无妻无女，还奋斗在第一线，抓坏人，惩凶恶，维护重城的安危，保护重城百姓的生命和财产，还有局子里的其他警察，他们都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少你一个怎么了？”

    叶空死死盯着许轲，瞪大的眼睛里满是偏执和狂热：“许轲，你不会是舍不得按了吧？啊？何文斌撞死你父亲，你怎么还能忍？这几个富二代虽然跟你父亲的死没半点关系，但那又怎么样？你在乎多杀几个人吗？反正你也会死，我们一起死，你怕什么啊？你按啊！”

    许轲浑身都在抖。

    “你按啊！犹豫什么？别想了！”

    叶空一步步靠近许轲，但许轲的心思，已经彻底被牵扯得零散，根本就没注意叶空靠近。

    “你是担心你母亲生病没人照顾？你是担心她承受不了丈夫儿子都死去的痛苦？你是担心她孤苦伶仃活着？担心她死了之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还是不想炸死邢芷君？你觉得她是好警察，不想让她当英雄？你觉得她活着更有用，会避免如你一般的悲剧发生？你是觉得她满门忠烈，就一根独苗，死了太让人扼腕叹息？你不知道的是，有太多英雄已经死去！”

    叶空已经站在了许轲面前：“你看着我！”

    许轲下意识抬头，看到了叶空那双遍布血丝的眼睛。

    猛的，许轲怔住。

    因为这种眼神，在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从自己眼中看到过。

    “我感受得到你的痛苦，你的煎熬，你的挣扎，但你呢？为什么不愿意帮我，按下这个遥控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唯一遭遇不公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别管那么多，你按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许轲下意识摇头，他所有的愤怒、悲伤、怨恨，因为叶空更加疯狂的情绪，被压下去了。

    “你按不按？”

    许轲又摇头。

    “那就不按吧。”

    叶空忽的伸手，将遥控器从许轲手中夺了过来。

    邢芷君瞬间扑来，将许轲反手铐住。

    这一刻，许轲笑了。

    他抬头看叶空，叶空眸子依旧遍布血丝，眼神却很平静的看着他。

    “我没输给你，只是输给我自己。”许轲道。

    叶空点点头：“我知道。”

    说着，叶空一伸手，将何文斌拎了过来，一脚踢在他腿弯处。

    何文斌扑通一声，跪在许轲面前。

    “何文斌，你欠一句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何文斌情绪早就崩溃了，听叶空让他道歉，他就非常干脆，边哭边喊。

    许轲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

    许轲被抓了。

    何文斌等五个死里逃生的富二代，连感激的话都没说一句，就被各自送走。

    叶空看到了何文斌临走时呆滞的模样，估计这件事会在他心里留下很大的阴影。

    但没关系，如果能够让他以后不那么纨绔，对重城而言，是一件好事。

    “喝水？”

    邢芷君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将一瓶水递给了副驾驶的叶空。

    叶空点点头，打开后喝了一口。

    “你刚刚，把我也吓到了。”邢芷君道。

    叶空笑了笑：“抱歉。”

    “你猜到许轲会出现？”邢芷君问道。

    叶空点头：“许轲的骨子里并不坏，他需要的是坏人的悔恨和道歉，否则他安装在局子里的炸弹，直接引爆就是了，何必要打电话来？事实上，他并没想炸了局子，只是想要道歉，想要公道。”

    “你那么刺激他，万一他真按了怎么办？”邢芷君想到包厢里的那段时间，现在都还感觉心脏怦怦直跳。

    “你崩溃过么？”叶空问。

    邢芷君愣了一下，默默点头。

    “抱歉，我只是想说，人在崩溃的情绪下，是最容易突破心理防线的，我表现得比许轲还崩溃，一来是让他心理得到平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叶空道：“他在没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崩溃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按下按钮的，所以我才有机会用各种因素来干扰他的思维。”

    “你说我……”

    “你是最好的突破口啊，虽然这种手段卑鄙了一些……我诚挚的向你道歉，邢芷君，你是军人的子女，也是人民的子女，你是英雄的后代，更是英雄的延续，我相信，老邢家会因为你，更加受人尊重和信赖。”

    邢芷君热泪盈眶，连忙侧头：“谢谢。”

    一时间，车内无语。

    “你在包厢里……”

    邢芷君舒缓了情绪后，问出自己最大的疑惑：“你的歇斯底里，你的愤怒和悲伤，不像是假的，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叶空笑了笑：“哪有想什么，那是我演技好。”

    “好个屁，浮夸！走，想吃点什么？我请客，虽然没包午饭和晚餐，请你吃夜宵算是补偿，接受不？”

    “接受啊，有吃的就行。”

    事情处理完毕，邢芷君驱车离开。

    她摇下车窗，吹着风，知道叶空心底，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

    叶空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凌乱，眼前开始恍惚。

    一张张笑脸浮现，他默默的敬了个礼。

    “我想你们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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