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最终番外

作品:《美人与马奴

    莫子言从禹州回来的那晚,百里寒又来了。只不过这回她没能再欣赏一回美男就寝图。

    他似乎料到了她会来的一般。

    她敛息屏声打开门的时候,就见莫子言拿着一卷书卷坐在烛火下看着,似乎看得入神,待她开了门后才抬起眼眸,似乎没有一丝惊讶。

    随后朝着她淡淡的笑了笑,放下书卷。把小炉子上边用热水温着的炖盅用厚巾包好拿了下来,放到了对面桌面上。随而看向她:“这是为寒少将军准备的,驱寒的暖汤。”

    已是十二月底,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百里寒许是为了轻便,所以身上一身夜行衣比上回也厚不了多少。好在她身上披了件披风,是她上回从他这披走的那一件。

    百里寒关上了门,随后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了眼炖盅,疑惑道:“你怎知我会来?”

    莫子言把炖盅的盖子去了,把一旁的瓷勺放入了炖盅中,嗓音温和:“寒少将军心念玉娇和小侄子,自是会来。”

    百里寒来寻他的目的确实如此。对自己的小嫂子,百里寒总是多了一分对妹妹的那种喜爱,况且生下的还是她的亲侄子,如何能不好奇?

    不了解百里寒的人,只当她是个冷冷冰冰的人,但了解她的都知道她是个外冷内热的。

    “我小嫂子可安好?还有那小团儿又生得如何?”

    莫子言望向百里寒,只见她一双黑眸中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好奇。

    这好奇且闪烁着眼神倒显得她终于像个姑娘家了。

    见此,莫子言笑了笑。随而看了眼汤盅,缓缓道:“汤快凉了,寒少将军请先用。”

    百里寒也不是着急的性子,随后低头看了眼汤盅里边的汤,继而低头闻了闻。

    许是味道还行,所以拿起了汤勺,勺了一勺那泛着淡淡香味的汤。

    第一口汤入喉的时候,百里寒的眸子亮了亮。

    随后也不再说话,只喝着汤,半盅热汤进了胃中,身子也暖了许多。

    毕竟又不是什么天生不畏冷的体质,穿得少仅是为了身体的灵活,所以百里寒是觉得寒冷的。

    见她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莫子言递了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

    百里寒不是矫情的人。所以大大方方的接过帕子擦了擦两边的嘴角,随后才放下帕子望向他。

    “现在可以说了?”

    莫子言点头,把玉娇和小团儿的近况告诉她,还有裴疆的嘱咐。

    “宁远将军让寒少将军小心些。”

    百里寒点了点头,随而坦言:“我如今才博取得吴维几分信任,还不能离开。”

    莫子言也隐约猜到百里寒调查的是什么,思量片刻后才言:“若是寒少将军有需要到下官的地方,下官任凭差遣。”

    抬眸看了一眼他,思索了一下后:“我若要你帮忙的话,定然不会与你客气。”

    话已经聊得差不多,百里寒想走的时候似乎想起了背后披风,随后边解边道:“倒是忘了还你披风了,来的时候不好带,便直接披在身……”

    才解道一半,莫子言便制止了她:“且慢。”

    百里寒抬眸看向他,略有不解。

    “天寒,寒少将军还是穿着回去。”

    百里寒闻言,当真停下了动作,似笑非笑望着莫子言,往他走近了几步,仅剩下两步的距离。

    打趣道:“不食人间烟火的莫大人莫不是动了凡心,所以才如此关心我?”

    莫子言脸上温和的表情未变,只定定的看着百里寒。

    眼神似乎有些什么流转,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只两息,百里寒就觉得有些不对。

    “下官……”

    察觉不对的百里寒,立马截断了他的话,道:“再不走天就亮了,告辞。”

    说着便直接往门口走去。开门,出去,关门几乎一气呵成。

    看着紧闭的房门,莫子言不禁摇头失笑。

    出了屋子后的百里寒呼了口气,稳了稳微颤的心,随后离开莫府。

    步子乱了些,但却也不影响她在莫府来去自如。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如此下去次数肯定是多的。

    莫子言约莫被夜袭的次数多了,所以渐渐的也有些习惯了,所以几乎是门一开莫子言就已经醒了。

    这回百里寒确实是有事让他帮忙。

    前几日有金都探子来寻吴维,而后刘杨在当晚离开淮州往西边而去。百里寒来寻他,除了让他转告再过半个月就到淮州的兄长小心些外,还让他帮忙调查一下刘杨的去处。

    莫子言应下了,但却是微微蹙起眉了眉头,似乎感觉将有一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想要劝说百里寒,但约莫也摸清了她的性子。百里寒向来有主见,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是不会听旁人摆布的。

    待人走了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随而安排人去调查吴维心腹刘杨的去向。

    不过半个月,百里寒又寻来了。

    她来莫府,便像是回家一样方便,进莫子言的屋子,更像是回自己屋子一样。

    屋子的原主人:“……”

    因天气不同,莫子言屋中的茶水准备得也不同。

    近来春夏两季交替潮湿,所以准备的有些祛湿效用的碧螺春。

    百里寒每回来了之后都能喝到口味不一样的香茗。

    “若不是知道你讲究的性子,我还当是为特意准备的。”

    百里寒饮了一口后茶水后,微微扬眉看了眼清澈澄亮的半杯茶水,错过了莫子言脸上深了些的笑意。

    几息后,才抬眸看向对面的莫子言,“喝了这么多回好茶,这张嘴都快被养叼了,以后估摸着差些的茶水都喝不进去了。”

    说着把杯中的半杯茶饮尽。放下杯子后,莫子言提起茶壶又给她斟了七分满。

    “对了,刘杨的事情你替我查得如何了?”

    放下茶壶,便把调查来的信息告知她:“下官派人一路往西而去,调查了一路,而后得知刘杨似乎是去了锡锭。”

    听到“锡锭”二字,百里寒略微思索了一下,“我兄长过两日就要到淮州了,你把这事告诉他。”

    莫子言点头。

    想了想,问:“寒少将军要在总兵府待到何时?”

    百里寒喝了茶,拿着空杯在手中把玩,嗓音清冷:“要离开总兵府,须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正当理由?”

    百里寒点头:“我若贸然离开,吴维或许会怀疑我是探子。”

    莫子言细想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斟酌了一下,道:“下官今日替寒少将军想想如何能名正言顺离开总兵府的理由。”

    百里寒“嗯”了一声,而后淡淡的道:“在总兵府也快半年了,是时候离开了。”

    但在离开前,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做。

    那便是盗布防图。

    **

    在裴疆到淮州的前一日,刘杨从锡锭回来了。

    此时去探听定然能探听到极为有用的消息。只是吴维书房戒备森严,刘杨的身手也不差,若是去探听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再三斟酌,百里寒还是觉得要冒险一试。毕竟就算没有被发现,但什么都不知道也于事无补。

    在总兵府,很是容易就弄到了一身侍卫的衣服。先刘杨和吴维进书房前就隐藏好了。

    百里寒在军中的时候,最为善长的便是打探消息。

    不久后,吴维和刘杨进了书房中。

    把门窗都关上后,刘杨把信交给了吴维。

    “顾大人说若是七月起事的话,大人须得把兵器和他所要求的饷银送到锡锭。”

    吴维皱眉,随而拆开信封,随意扫了一眼下来。蓦地拍到了桌面上,怒声道:“十万两银子,好大的口气!”

    刘杨看了眼信件,然后问:“这银子大人给还是不给。”

    吴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无奈道:“我还需要到他替我把淮南王从淮州调虎离山,且还能替我分散朝廷的注意力,好让我在十月起事,这兵器和银子自然都得给。”

    百里寒听到这,心里有了计量。这已经是重要的消息了,也不用继续窃听了。

    正想离开,但忽然察觉到了有细微的脚步声往她这个角落而来。

    是巡逻的人。

    顿时心下一凛。

    她的这个角落是死角,平常都时不时有人来巡查。往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直往下腹涌去。

    莫子言眼睛睁得有些大。但还未离开总兵府的范围,所以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只微微的用力推着百里寒,气息难以平静,气息略微絮乱的道:“寒少将军,自重。”

    百里寒到底还是有五分清醒的,但就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坐在莫子言的腿上,却是没有丝毫窘迫。

    忽然低笑了一声,气弱弱的自我揶揄:“这回我真的成了采花贼了,也不知你先前说的以身相许还做不做数?”

    说着抬起了头,看着莫子言那有几分慌乱的模样,忽然一笑:“我还当真看到了你慌乱的模样,而且……”

    眼中带着一丝揶揄:“你也有了反应。”

    莫子言的脸上露出了两分窘迫。

    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揽上百里寒的纤细紧致的腰身,想要把她的身子挪开,谁曾想……

    即便是被下了药的百里寒,依旧是那个他挪不动半分的寒少将军。

    ……

    “我暂时还能把持得住,你且放心。”百里寒如是说道。

    全身僵硬得如石的莫子言:……

    如果她没有依偎在他怀中磨蹭的话,他是信这话的。

    莫子言是个恪守礼教之人,从未与女子这般靠近过,……自然,如果可以忽略在金都之时那一回不计的话,确实没有。

    毕竟那时候没有像现在这样,身体是紧紧的贴在一块的。

    百里寒磨蹭着,从而来缓解身体的燥热,也没有继续在意莫子言的身体上的反应。

    莫子言因她的磨蹭。再者马车微微的颠簸,因而刺激加重,随而低声的闷哼了一声,气息也渐渐变得更重。

    略带情.欲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一贯从容淡定,更没了那千年不变的温润。

    那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多了几分禁.欲。

    百里寒轻喘着,轻声道:“若是旁人,我当真接受不了,可若是你的话,我倒也能接受。”

    莫子言心中一颤。

    眼神蓦地一暗,随即伸手放到了百里寒的颈项处,温和中又带着暗劲把她的头按了下来。

    百里寒有几分反应迟钝。愣神间,那带着几分酒气的冰冷薄唇就印了上来。

    百里寒瞳孔微缩。

    随即莫子言如无师自通一样,撬开牙关,与之嬉戏。

    相处半年,在后来对莫子言的了解,百里寒觉得他大概就是常人所说的圣人。

    但这个圣人现在好像变成了凡人。

    方才是她强迫他的,所以不算。但现在这本该是最恪守礼教的人,怎会在马车外边有人的情况之下,这般的孟浪?

    可百里寒却觉得有丝丝的……心颤。

    现在本就禁不住撩拨,所以向来性子清冷倨傲的百里寒,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搂上莫子言的颈项,热烈的回吻。

    在仅存的意志中,百里寒暗暗的惊叹道——原来自己也有这么火热的一面。

    若是莫子言,她却是不觉得有任何损失,只是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些许的禽i兽。

    意识渐渐迷失,随后双手无力的垂落,眼睛也闭了上去。

    亲吻才到一半,那如火烈焰的反应没了。莫子言一怔,随后低头望去,只见百里寒没了反应,闭着眼睛依偎在了自己的怀中。

    似乎是昏了过去。莫子言脸色一敛,忙拉起她的手,按在脉搏上把脉。

    莫子言饱读诗书,更是精通药理。

    诊了脉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只是昏睡了过去,

    似乎下的药并不是简单的那种药,还有些迷药的功效。

    望着怀中昏睡的人半晌后,随之淡淡一笑。随而把人稳当的揽在怀中。

    他应当在那日酒楼被她救下的时候,就有些挪不开眼了。

    如此女子,世上独一无二,怎可能不心动?

    只是身份悬殊,他便是要爬上与她同样的位置,也要等许多年后。哪会百里寒可会等他?又为何要等他?

    毕竟她向来不喜自己。

    莫子言从未想过二人会有任何的发展,只是方才她说除了旁人外,若是他,她可以接受。

    如此,怎能叫人不失控?

    ***

    马车准备到莫府时候,在车厢中早已经调整好了气息的莫子言吩咐小厮:“从后门进府。”

    小厮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出声询问。遂把马车往巷子中赶去。

    到了后门,小厮掀开了帷帘,随后看到自家公子从马车上抱下一个姑娘,眼睛睁得极大。

    莫子言下了马车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小厮,嘱咐:“今日你所见到的,不得泄露一个字。”

    声音虽然温和,但却非常的严肃。

    小厮忙点头。心里暗暗的道自家公子这万年老正经是要开花了?

    只是这姑娘是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但看了眼自家公子抱着人入院子的背影,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问不得问不得呀。

    自家公子脾气虽然温和,但是惩罚起人来,却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随后跟着自家公子入了府。看着公子抱着姑娘的背影,暗暗的道原来看着清瘦的公子,竟然都能稳稳当当的抱起一个姑娘,丝毫不见疲惫。

    夜已深,府中除了巡逻的护院外,下人几乎都睡了。

    莫府也没有那么深严的戒备。所以莫子言抱着百里寒直接入了屋子,把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后,吩咐了小厮去打一盆凉水过来。

    凉水打来后,便让小厮下去休息了。

    随后用帕子细细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汗。

    许久后,才给她盖上了被子,放下了帐幔。自己则去柜中拿了一张毯子,到外间的软榻上休息。

    ****

    第二日,是百里寒先醒过来的。

    几乎是一瞬间睁开了眼眸,坐了起来,随而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确认是莫子言屋子的那一瞬间,也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对莫子言做的禽i兽事。

    那样圣洁的一个人,差点被她亲手玷污了。

    沉默许久,百里寒决定做件人该做的事。

    ——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掀开被子下了床,看到外间榻上垂落的白色衣角愣了一下。随后穿上了鞋,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走到屋外倚靠在雕花拱门处看着莫子言的睡颜,嘴角微勾。

    自己到底也不亏。

    盯了半晌后,走到了榻前,微蹲了下来,紧盯着榻上的莫子言。

    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莫子言睁开了眼睛,对上了百里寒那双带着淡淡褐色的眼睛。

    “醒了?”百里寒问。

    “嗯。”莫子言嗓音微哑的应了声。

    “你是不是喜欢我。”百里寒直截了当的问,没有其他女子该有的扭捏。

    昨晚,除了她主动外,亲吻是他主动的。莫子言此人是个老正经,能让他也春心荡漾的,约莫也是喜欢的吧。

    “喜欢。”也是直截了当的回答。

    百里寒愣了下,微眯眼眸看他:“你没睡迷糊吧?”

    莫子言微微一笑,随后坐了起来:“甚是清醒。”

    百里寒继承斟酌了一下,才问:“那可要我负责?”

    莫子言微微蹙眉,不确定的问:“你要我……入赘?”

    百里寒摇头:“你是莫家独子,你父母自然不肯,而且你与我兄长那样厚脸皮的不同。你若入赘,往后如何在朝堂中立足?”

    莫子言略微疑惑:“那……”

    百里寒勾了勾唇,坐到了榻上,朝着莫子言微微倾身:“待淮州事定后,你与我父母提亲。”

    莫子言顿了顿,随后才望着她,眼神温和却也有严肃之意:“那寒少将军心中对下官可有感情?”

    百里寒是与旁的女子不同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甚是直白。

    “我想,我应当是喜欢的吧,毕竟我很多时候都喜欢在你这屋子待着,喝喝茶,与你说说话。”

    很多时候,这种感觉让她很是舒心安定。

    “既然寒少将军都如此说,下官又如何能不遵。”

    百里寒笑了笑,随后道:“往后我允你喊我阿寒,你也不必以下官自称。”

    莫子言微微一笑,嗓音少了刚醒时的沙哑,多了几分温润的喊:“阿寒。”

    心中也细细咀嚼了这一称呼。

    嘴角上的笑意更甚。

    百里寒斟酌半晌才望向莫子言,试探的问:“那我喊你……子言?”

    称呼一出来,微微皱眉,随而略有嫌弃:“罢了,我还是习惯喊你莫大人,莫子言,我就不改了。”

    莫子言无奈一笑,应了声“好。”

    百里寒与他相似一笑,随而道:“在十月之前,我估计还得打扰你多时。”

    “无妨。”

    “我今日有些想喝去年年底那暖身子炖汤了。”

    “好,一会我去厨房炖。”

    “你亲自炖的?”清冷的嗓音中略有几分讶异。,

    “那是药膳,下人不懂掌握火候。”莫子言解释。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你竟然也懂下厨?”

    “在外求学之时习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尝尝你的手艺?”

    “随时都可以。”

    “对了,明日你替我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拿给我兄长可好?”

    最后又是一声温和且带着几分纵容的“好”。

    人人都道莫子言温和,可却无人见过莫子言对谁这般的纵容过。

    百里寒是唯一的一个。

    而百里寒以前曾与自家小嫂子说过,说女子金屋藏娇也是可以的。但现在再看看,她却是成为了被“藏”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