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节 冤枉
作品:《簪缨世家》 [一起品小说 m.17pxs.com 无弹窗小说网]
试好衣服,天色已不早,长宁和宜兴两人至宫中回来,正往晋阳院里请安,秦昭给两人行了礼,长宁看着一身裙装的秦昭,赞道:“皇外祖母直夸咱们家阿昭长的极美,我原先不觉得,可穿上这一身,不敢说国色天香,可满上京城的世家女子中,我可再想不出哪个比她漂亮的了。”
宜兴嗤道:“好看是好看,可倒不象是阿昭了,要我说,阿昭还是穿着胡服精神。”
晋阳横了她一眼,才道:“你皇祖父和皇外祖母可都还好?怎么也不晓得早结儿回来?”
宜兴便上前挽了晋阳的胳膊,讨好道:“娘放心,皇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好着呢,只是听说三舅舅家添了个小弟弟,三舅舅家的庆华表姐这两天也在宫里,我瞧着象不高兴呢,二姐与她要好,少不得安慰开解她,我只得陪着了。”
晋阳指了指她的额头,宠溺的骂道:“尽乱说,你三舅舅家添了男丁,你庆华表姐怎会不高兴?这话要是在外面说,可不是惹事?”
宜兴便嘟了嘴,道:“阿旭又不是傻子,这话也只会当着娘才说罢了,要说庆华表姐也可怜,她亲娘去世的早,三舅舅后娶的继妃对她可不好,我瞧着庆华表姐这回进宫,穿的都是上回中秋宴时就穿过的。据说这回生了小弟弟的,是个得宠的侧妃,三王妃正不高兴呢,少不得拿庆华表姐出气,若不是我和二姐姐求着皇祖母去接庆华表姐进宫,还不知道在家里多难过呢。庆华夜里还偷偷的哭来着。”
这也算是皇家辛秘了,平时哪里能听到这个?秦昭正听的入神,脸上便呆呆的没有了表情,晋阳还当宜兴的话让她想起自己也是生母早去,父亲娶了继室的事情了,怕她伤心,宜兴在她面前说这个实在不该,也怕姐妹间生了嫌隙,便叱道:“还胡说?这些话也是你当说的?还不快回去换洗了?”
就是长宁也嗔了宜兴一眼,朝着秦昭笑道:“那阿昭,你陪娘在这里说会儿话,我和阿旭先去洗漱了,一会儿再来寻你,你先别急着回浮翠阁,我们从宫里带了些玩意儿,并些宫花,你回头也挑几样。”
宜兴正说到兴头上,哪里肯走,被长宁死活拖了出去,晋阳也是一脸尴尬的看着秦昭,秦昭莫名其妙的,心道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
到了院外,长宁才低声嗔道:“阿旭,不是二姐姐说你,你以后凡说话前,也过过脑子,你刚说庆华的话,叫阿昭听了可怎想?她到底是我们嫡亲的堂妹妹,与亲妹妹一般无异,我们就该多疼着她才是。何况……咱们到底没有兄弟,以后……总归我们对阿昭好,将来大哥哥自也会待我们如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一般好。”
有一句话长宁没说,她们虽出身高贵,可将来若真出嫁了,等皇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在了,宫里谁还能管她们?总得有娘家得力的兄弟,在婆家才有好日子过。保况她们这样的出身,嫁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家,便是大卫国最顶级的亲王府出身,也不是万事皆足的。
宜兴奇道:“我又怎么了?我说庆华表姐的事情,又关阿昭妹妹什么事了?怎么一遇着她,你和娘都斥责我?还有,我们待阿昭好,便是待阿昭好,你又扯上大哥哥做什么?难不成我们待阿昭不好,大哥哥就不是我们哥哥了?总不成大哥哥待我们好不好,还要我们求着他吧。怎么说我们也是大公主的女儿,又怕什么?”
“叫我怎么说你?你明年也十五了,怎么还如孩子一般?你就没想过,皇祖们和皇祖母总有一天会……就是爹娘也不能陪我们一辈子,若咱们王府的爵位由大哥哥继承,他就是我们的娘家兄弟,我们到底没个自己的亲兄弟呢。”见秦旭无知无畏,秦晨也只得略点了一点。
宜兴气道:“姐姐说的这叫什么话,就是皇外祖父的皇外祖母不在了,难不成我们就不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不是并肩王府的郡主县主了?我是不懂,也没有你们那么多心眼儿。且不说这个,我刚说庆华,也只是想让娘亲知道庆华表姐日子不好过,你不是与她最好的吗?若是娘亲知道了,以后能在三舅舅面前为庆华说一句两句,她不是在王府里的日子出好过些?三舅舅与我娘感情最好,娘亲的话,三舅舅总会听的吧?再说了,就是三舅母贵为王妃,也不至于敢一点脸面不给娘。”
“谁说你提庆华的事情不对了,只是你刚那些话,却不当当着阿昭的面讲。”
“这又关阿昭什么事了?你也说她是我们的妹妹,难道是外人?”
长宁面对理直气壮,一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宜兴也是头疼不已,实在不想理她,可若自己不说,这丫头尚不知道错在哪里,说不准以后同样的错误还是会犯,便耐心道:“阿昭自然是我们的妹妹,怎会是外人?可你说什么生母早逝,继母虐待的事情,你想想阿昭是什么情况?二婶娘去的早,二叔现在的那位,娶的又不是时候,你那么一说,可不是叫阿昭听了难过?你没见连娘听了你的话,都不高兴了?平时见着阿昭,哪回不是笑咪咪的样子。可她刚才,听的似是出了神,那脸上一丝儿笑意都没有,你倒好,一点没觉着不对,娘都拦你的话头了,你还往下说。”
秦昭若是听到长宁的这话番,一定大叫冤枉,她实在不是那么细腻的,看见落花流水残荷枯枝,就去伤春悲秋的人啊。她只是八卦听的忘我了那么一会儿而已。
听了长宁的解释,宜兴也愣在那里:“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哪里会想这么多?这般阿昭岂不是难过死了?要不,我回头把皇外祖母给我的那套珍珠簪花还有那套琉璃的头面,送给她,给她赔个礼?其实二姐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阿昭比庆华还可怜些儿。至少庆华锦衣玉食的在王府里长到现在,可怜阿昭,从小就在乡下生活,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合着你现在才想起来阿昭可怜呀?长宁是真无语了。便白了她一眼:“你爱送就送吧,不过可别一会儿巴巴的就给她,过几天再给也行。”
“这又是为什么?”宜兴奇道。
“你现在就给,让阿昭怎么想?她能收么?这不是明摆着说你刚才的话,让她伤心了?”
“行了行了,真不知道你们一点儿小事,怎么就能想那么多的,我看阿昭也未必如你想的那么多心。我过几天再给她就是了。”
两人一路说着回了她姐妹二人住的玉兰居。
等姐妹二人才回了晋阳院里,又带上秦昭,去给老太妃请了安,晚膳便留在荣寿居里吃了。三人热热闹闹说起第二天要去平庆候府的事情。
老太妃也是接了请柬的,只是她老人家如今轻易并不外出,因此虽接了贴子,也不过由晋阳公主准备了一份礼,人并不会到。
按说以平庆侯府的地位,还没有让晋阳这位大公主亲临的面子,但考虑到两家的关系,且作为世交应该露个面的老太妃不打算去,因此晋阳便代替老太妃,领着姐妹三人前往。
长宁笑道:“也不知道明天给阿琴请的正宾、有司还有赞者是哪位?我听说明儿裴老夫人也要去的。”
宜兴便道:“那正宾八成就是裴老夫人。”又转头问秦昭,“阿琴素来与景辰表姐最是要好,你可听景辰说了,她阿琴这回的笄礼,可是请她做的赞者?反正景辰表姐不是赞者,便是有司,总归差不了她的。”
秦昭摇了摇头:“倒是没听景辰表姐提起。”
宜兴道:“可惜你从前没在家,大姐姐的及笄礼才隆重呢,也是裴老夫人做的正宾,大舅舅家庆荣和三舅舅家庆华做的有司和赞者。”
说到这里,宜兴想起来先前长宁与她说的话,真想抽自己的嘴,她怎么又提起秦昭不在家中的话了。讪讪的住了嘴,转着眼珠才想着要说什么把话混过去,不想秦昭跟着笑道:“那也没什么,大姐姐和二姐姐的错过了,三姐姐你的笄礼,肯定错不了。到时候我给你托盘子去。”
笄礼是女子人生第一个重要的日子,表示着从此成年,可以嫁娶了。秦昭虽不知道具体流程是怎样的,可大概的倒也听人说过。
正宾是要由有德才的女性长辈担任的。有司和赞者,则主要为笄者的好友姐妹担任。有司为笄者托盘,赞者则负责帮助笄者着装梳理,由正宾插簪。整个流程听说极是繁复,普通人家不甚讲究,可象他们这样的人家,定是严格按着古礼来办的。
宜兴见她言笑晏晏,倒似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长舒了口,冲着长宁眨了眨眼,意思:“还好阿昭没放在心上。”转过头又笑骂秦昭:“傻样,什么叫托盘子的,那是有司,你以为谁都可以做的?不过你以后要是乖乖的,兴许我也会考虑你哦。”
倒好象自己做她笄礼上的有司,是件我荣耀的事情。托半天盘子她以为不会累的么?秦昭白了她一眼,不就是和正宾一起,托个盘子在阶位上迎宾,然后人家给她装扮时,自己再托个盘子,在边上装树桩的活吗?说来说去还是托个盘子的事,她又没说错。
只这些话可不敢和宜兴说,真要说了,这个竹炮筒子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自己呢。
秦昭便问长宁和宜兴:“姐姐们和我说说这笄礼的仪程呗,也省得我什么也不懂,明天再闹了笑话。到时候姐姐们会觉得丢脸的。”
“你自己丢脸,倒说我们丢脸。”宜兴笑道,倒是好好和秦昭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按严格按古礼兴行的笄礼着实复杂的很,分为迎宾、就位、开礼、笄者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训、笄者揖谢、礼成。一共十七道仪程。每一道仪程,皆有严格的要求。
秦昭听的头昏,感觉这一个笄礼,其复杂繁琐,竟不下于一场盛大的婚礼。
想到明天就能亲眼看一场古代女子的成人礼,又有些兴奋。
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散了,与晋阳公主告别,出了院,宜兴拉住秦昭,道:“阿昭,时辰还早着呢,你也别急着回去,我从宫里给你带了好些东西来,你去挑一挑,有喜欢的,只管拿去。我还特地给你留了一套珍珠簪花和琉璃的头面呢,是皇外祖母特意赐给我的。我瞧着你用着比我好。”
秦昭对这位三堂姐一出一出的实在莫名其妙,尤其是丫头今天待她热情的有些非比寻常。
话说无功不受禄,可她想来想去,自己也在也没什么值得宜兴图谋的呀?说到东西,珍珠的倒还罢了,至于所谓琉璃的,不过就是玻璃么,她可不稀罕。
“既是皇后娘娘特地赏赐给三姐姐的,阿昭怎好夺爱?再则,阿昭平时也用不上。等过几年,阿昭也行了笄礼了,三姐姐再帮阿昭收罗些头面首饰不迟,那会儿我刚好也能用上。”秦昭辞道。
长宁便嗔道:“阿旭怎么总想一出是一出的?这会儿天气早黑了,阿昭住的浮翠阁又离咱们院子较远,那边浮桥也该收了,太晚了回去也不安全,你留给她的东西,等明日从平庆侯府回来后,再着人给她送过就去是了,这半夜的,来回折腾又做什么?”
说着又对秦昭道:“你三姐姐在宫里就念叨着说要给你也淘罗些好东西,见着好的便收了起来,直说阿昭用了一定好看,这丫头就是嘴不好,其实心里挺疼你的。从前她在家中顶小的,这会儿总算有个妹妹了,也难怪她疼你。”
长宁不是多话的人,这么解释,看样子是真的事出有因了。
总归不是坏事儿,自家姐妹若能亲厚,秦昭也是巴不得的,暂时也不管究竟是为哪般了,只笑道:“三姐姐挑的东西,一定是好的,阿昭就先谢了。只阿昭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两位姐姐,前些天做了些菜肴点心,伯娘和祖母吃了都说好,回头得闲时,也为姐姐们特意做几样好吃的,让姐姐们尝尝。”
“你才多大?还会下厨了?”宜兴奇道。
长宁白了她一眼:“你以为别人都与你似的?也就是娘和祖母偏疼我们些,别的哪家的女郎,过了十岁以后,不跟着学些厨艺的?这是阿昭懂事,知道孝敬长辈,才亲自下厨,让祖母享享孙女儿的口福呢,”又笑对阿昭道,“既是阿昭这么说,想来定是好的,那我们可就等着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明儿早些起。”
秦昭笑应了。给二位堂姐行了辞礼,带着紫苏,径直回了浮翠阁。
第二天一早,才四更天,便被紫苏从床上叫了起来。洗漱过后,云衣帮她梳了头,云想送了早膳过来,用过早膳,云衣已把出门的衣服准备好了。秦昭换了衣衫,带着云裳和紫苏往公主院里而去。
入了屋,晋阳和长宁宜兴母女也才刚用了早膳,见秦昭只带了两个使女,晋阳道:“只带两个丫头怎么成?”
秦昭笑道:“留了云想和云衣两个看院子,也只得她们两个得用了。”
晋阳便嗔道:“平日里让你添几个人,你偏不愿意,这会儿要用着人了,就见拙了吧?算了,从我院里挑两个,今日先服侍你。”
秦昭只得应了。
等长宁和宜兴也漱了口,便有管事过来回话,道是马车已经备好,在仪门候着了,请示什么时候启行。
晋阳带着姐妹三人去荣寿居里与老太妃辞行。
见了老太妃,行了礼,老太妃也只交待了几句,见天色不早,自让她们去了。
因离仪门尚有一段,出了荣寿居,早有轿子在院外候着。秦昭是不惯乘轿的,王府虽大,可她在朱家庄的时候是野惯了的,这路实在不够她瞧,可平时也便罢了,这会儿晋阳和长宁宜兴都乘软轿辇,没有她一个人步行的道理,秦昭也只得上了轿。
到了仪门,各人的使女都已候在那里,另有五名使女,手上捧着礼匣,粗粗一看,光跟随的使女,便有二三十人。
这哪里是上门作客呀?倒象是娘子军出去抢劫的。偏生五位主人也着装华贵奢丽也就罢了,二三十名使女,亦是个个华彩丽服,饶是秦昭在王府里也过了几个月了,依旧暗自感叹了一把。
她前世一向自认为过的十分奢侈了,同大卫国并肩王府的诸位一比,她就是个乡下土包子。就这仪仗,她前世看过的电视里皇后出行也没这么拉风的。
晋阳用的大公主仪仗,马车属超级豪华版。除了她的坐驾,另还有两辆是给她们姐三个人的。两辆郡主用车,宜兴的县主驾坐,压根儿没有出场的机会。
后面又有六辆使女乘坐的马车跟着,在光华门高头巷,排了长长的一队。好在这里原是贵族居住区,倒无人围观。
宜兴因没坐驾,便对长宁和秦昭俏皮道:“娘亲的车里坐咱们几个有余,不如一起陪着娘坐娘的车驾吧。让娘的使女坐咱们的车。总归也没多远的路,就由咱们三个服侍公主殿下就是了。”
“也好,”长宁应道,“阿昭也与我们一道坐吧,一块儿说会儿话。”
秦昭自不能拒绝。三人随着晋阳上了公主车驾。秦昭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晋阳的坐驾,上了马车后,不免一番打量。
却是咋舌不已。
里面两处卧榻,榻上铺着整块的紫貂皮。脚榻亦铺子厚厚的波斯地毯。榻上置着如意矮几,几上放着铜兽香炉,炉中燃着百合香,又有暖炉上的水壶,正冒着热气儿,却是用来煮茶的。另一几上,置着一套茶具,并四样精美的点心。轿帘用的是烟罗纱,车窗微开了一小扇,透过纱窗,便是长安城初冬的街道,初冬的暖阳,透过纱窗,暖暖的照在身上。坐在榻上,随着车身微微轻晃,若是再有点音乐,这就是神仙享受啊。
她这边还在YY着,晋阳已是斜依在榻上的靠车壁放着的软枕上了。长宁开始沏茶,宜兴捻了块玫瑰糕,放入口中,朝着秦昭道:“阿昭也尝尝,这玫瑰糕不错。哎,发什么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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