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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忙了两日，才把所有的暖棚都建好了，因关注了两天，发现绫绸的油布保温效果并不比白纱油布强，且透光性尚不如白纱油布，绫绸的价也高于细白纱，秦昭便让李怀蛋停了白绸白绫，专做起白纱油布来。

    直到把所有库房里送来的细白纱都做成了油布，见除了已搭好的竹架用后还有余剩，白菘菠菜莱菔子并票瓜毛豆等，又是大唐常见的菜，种子易得，只与庄上说一声，就能送来，秦昭便让秦雷领着小厮又另寻了些竹子来，叫云裳另寻了合适的地儿，另建了两种暖棚，皆种上了素菜。

    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已是四五日过去了。秦昭松了一口气，吩咐了云裳别的事情一应不管，只照看好暖棚里种的菜。她则是想去自己的庄子上看看。这边正计划着，让云想收拾东西，紫苏去外院按排马车，李怀达请见。

    李怀达做完油布，也不好再在浮翠阁里待着，只不放心女儿小球，便提出想接小球家里去住两日，只等秦昭这边按排好了他的事情，便可上任。小球接进来也有二三日的时间了，李怀达虽从前只开了间伞铺，可对这三岁的女儿小球倒是宠的紧，小球养的白白胖胖的，见了生人也不怕，秦昭想起自己这具身体也是三岁里就死了亲娘的，倒对小球生了些同病相怜之意来，且小球极生的冰雪聪明的，和远在朱家庄的小圆子极象，秦昭爱屋及乌，对小球也不免多疼了几分。

    自小球进了浮翠阁，秦昭便让云衣负责照看她，这小丫头伶俐的很，小嘴又甜，逮谁都姐姐姐姐的叫，声音甜糯棉软，听的人一颗心都化了，因此不只负责照看她的云衣把她放手心里一般疼着，就是紫苏云想几人，亦是变着法儿哄着她，但凡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给这小丫头留一份儿，只这几日时间，小球便成了浮翠阁除了秦昭之外的第一人儿。

    秦昭听李怀达要接走小球，便道：“左右你家里的东西也着婆子收拾好了，我知你是想和小球多相处几天，在哪里其实都一样，我刚好要去我的庄子上办些儿事，你日后也是要往那边去的，不如这回带上小球与我一道去。如此你又能和小球相处几日，也不妨咱们商讨正事儿。一应衣物你只管带上你自己换洗的就是，小球的这几天院里的使女帮着小球也赶了两身出来，倒不必你准备了。”

    李怀达一听，便道：“既这样，索性让小人那两个徒弟也一道跟着去吧，左右往后要在庄子上，倒也省得来回折腾了。再则郡主若是打算年前还做油布，咱们也好早些儿准备。”

    秦昭笑道：“跟去看看，倒也不错，只暖棚的油布全部做好，我这里还有事情需你帮忙，去远庄上，你倒还得跟着我们回来，忙完了你再去庄上不迟，到时候我也好叫庄上的李大管事帮你一应吃住都按排好了。”

    秦昭便把茶铺里的窗户要用的油布要求，与李怀达说了，她早前两日，也已让小秦参事帮着挑了最上等的素绸布待用。

    秦昭这趟去，一是想依着上回向晋阳公主禀过的话，同庄上的管事李大商量了，寻块合适的地来，留着种水稻，还她的那些南瓜和红薯，另一件，也是如今这暖棚，也得和李大商量了，选些地儿，种上大棚菜，如今离春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说不准节前就能收一拨小白菘和菠菜出来，就是芽苗菜，也能大面积的种些，这些拿到京城里来卖，何愁没有消路？

    她这会儿根本不必同在朱家庄时一样，做点事情瞻前顾后的，生怕怀璧其罪。如今她可是大卫国的涪陵郡主，有二百邑实封的郡主，身后是全大卫国最牛叉的几个世家，只要脑子没抽的，一般不会来招惹她。

    因此只要是危害国家社稷违反大卫律法，并且不至于牵动各世家的利益，打破现有平衡的事情，她再怎么张狂，也没事儿。

    打发了你坏蛋去准备他和他两个徒弟的行节，云衣便领着小球进了屋。

    小球这两天跟着云衣，倒也习了些礼仪，穿着件大红镶白兔毛边儿的棉衣，端着圆滚滚的小身体，规规矩矩的给秦昭行了礼，奶声奶气道：“小球儿见过郡主。”

    秦昭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小球便迈着小短腿儿，“咚咚咚”的三步并两步的跑到秦昭的身边，秦昭搀了她的手，笑问道：“小球，明儿午后，咱们去乡间的庄子上玩好不好？”

    小球想着这里吃不完的甜美点心，就有些犹豫：“乡下庄子上也有甜甜的枣子糕吗？”

    瞧这没出息的孩子哦，远在朱家庄的圆子也没叫个枣糕就收买了，秦昭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有比枣子糕更好吃的，再说婆子们做的也不好吃，你若是跟着去，我做更好吃的给你。”

    小球显然动心了，可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小球不离开爹爹。”

    秦昭心里一酸，道：“不怕，小球爹爹也一起去，到时候小球的爹爹也不忙了，可以整天抱着小球在庄子上溜达，庄子上还有很多鸟儿，猫，狗狗，到时候小球想吃鸡鸭，咱们就逮了杀一只来，红烧了给小球吃，怎样？”

    小球哪里晓得红烧是什么？但鸡鸭好吃，她却是知道的，再听说她爹爹也去的，且还能天天抱着她，哪有不愿意的？就是没有吃的，也要跟去，便连连点头：“小球去，小球去。”

    秦昭笑着亲了她一下，叫云衣把小球赶好的那两套棉衣取了收着。

    因要出门，自然得去与晋阳和老太妃说一声，便去了荣寿居。

    老太妃听说她要去田庄上，奇道：“听说你把个浮翠阁都搞成了菜园子了？怎这会儿又想着去田庄上？这大寒的天，庄上哪里能和府里比？若是冻着了可怎好？”

    秦昭笑道：“上回和伯娘说过的，再则待在家中也无甚事情，庄上李管事来送年货时，道是明春时想种些水稻试一试，我想着这主意倒是不错，再则那暖棚这几日试了，应是能种些冬日里的蔬菜来，徜若成了，庄子上也建了暖棚，将来也是庄上的一处大进项，所以才想去看看。再则那种庄子离城也不过五十多里的路，往来也极便宜的。两三日便能回来。并不耽搁多少时间。至于冷不冷的，平时跟着罗爷爷练武，哪里就怕这点寒气了？”

    老太妃见她是真想去，再说已是与晋阳说了的，晋阳既未拦着她，自己倒也不好拦了，便道：“再过些日子，便进了年节了，需得早些回来。庄上清苦，这天气又极寒，一应所需都得备足了。若是病了，我可不依的。”

    秦昭笑道：“祖母放心，东西阿昭都叫人备了的，哪里就苦着自个儿了。”

    又陪着老太妃说了几句话，这才去了晋阳那边。也把要去田庄的事情说了，因听说午后便走，晋阳不免叮嘱了几句，又说要派护卫跟着的话，秦昭婉拒了。有秦和四人跟着，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打着她郡主的仪仗，又是天子脚下，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再则她自己即便不算什么高手，等闲人等却也是近不了她的身的。再则带多了人，到了田庄上，如何按顿也是麻烦。

    晋阳见她坚持，想着确实也不至于真有什么危险，也只得作罢。

    告别晋阳，秦昭回了浮翠阁，就听云想禀报，道是出行的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午膳过后便可启程。哪怕是车行的慢些，黄昏前也必能到田庄上的。

    因距午膳还有些时间，那些南瓜也还有不少，南瓜只留下种子即可，瓜即是可吃的，这玩意儿虽说吃多了积食，可却有美容抗衰老的作用，便净了手，去了厨房里，让人取了两只南瓜来，小球见她去厨房，也不与云衣玩了，跟着秦昭去了厨房里。

    时间有限，也做不了什么特别的，依着上回蒸了个南瓜饭，却是要孝敬老太妃的，另做了些南瓜饼，并煮了南瓜汤，给晋阳和长宁、宜兴送了去。

    一边做着厨房的活计，一边看着南瓜，想起灰姑娘的故事，便给小球讲了一会儿童话。谁知小球不受灰姑娘的影响，撇了撇嘴道：“郡主，你骗人，这金瓜没有车轮，又太小，不好坐人呢。而且我爹爹说了，除了鸟，东西是不能飞的，金瓜也不能飞。那个灰姑娘的后娘和姐姐们都很坏，可是灰姑娘也没有用，我爹爹说了，人要自强，被人欺负了，要自己还回来。王子们……可是王子是什么人呢？”

    哟，小姑娘虽然没有想象力，可是还满有反抗精神的嘛，只是王子这种生物，哦，小姑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也省得以后象被琼瑶奶奶毒害了一般，充满着对爱情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果然童话这种东西，是不适合在大卫生存的，看，一个三岁多的小姑娘就知道怀疑了。

    秦昭笑道：“小球说的都对，至于王子是什么呢？王子就象是那天上的太阳，看着挺好，却是不能接近的。”

    “天上的太阳？那不是象火球一样，人靠近了会死的吗？”

    “对，所以不能靠近。”秦昭笑道。

    做好了吃的，取了一个个南瓜饼给小球拿着啃，又着让送了南瓜蒸饭并汤和饼给荣帮居和玉兰院，秦昭也洗了手，打开回屋里开饭。

    云衣领了小球下去，云裳正帮着秦昭净手脸，就见紫苏匆匆进屋，禀道：“郡主，罗国公派了名叫左景鸿的护卫过来看您。”

    左景鸿？罗彻的贴身护卫，秦昭基本上都是见过的，却没听说过有个叫左景鸿的人。

    秦昭纳闷，才要问清楚，就见紫苏让云衣先退了出去，才道：“是单小鹰，也不知为何报了个左景鸿的名字。”

    听说是单小鹰，秦昭心情大好，也不知怎的，就对那单小鹰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忙了这些日子，倒把他给忘了。他可是自己的供俸呢，按说原该跟着自己才是，也不晓得罗爷爷留他在庄上这么些日子，是怎么回事儿。

    她直觉的单小鹰这人不简单，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敏锐的感觉单小鹰对她并无恶意，不仅对她没有恶意，相反的，这个对谁都冷冰冰的家伙，待自己，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温和迁就来。

    也是她自己当局者迷，从来没有注意到，单小鹰的那双眼，同她的一双凤眼，如出一辙。

    “人呢？”秦昭问。

    “还在前院。”

    若是罗国爷派来看她的，在自己院里见，倒不适合，毕竟她是小娘子，可单小鹰还是自己请的员工，供奉虽然不是奴婢，到底是听自己命令的人，如此请到自己院来里就没什么了。

    “把他请到浮翠阁来。另外你去和小秦参事说一声，就说这人是我请的供奉，罗国公长过眼的，人没有问题。人算我的，一应开销不必王府出，只从我的帐上拨给就行。这件事情，等我从庄子回府后，我会向公主殿下回禀的。还有，既是他自称左景鸿，你和云裳是见过他的，回头和云裳说一声，别再称他为单小鹰了，这件事情……你们只装着从前未曾见过他就是。”

    秦昭吩咐道。

    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呢？紫苏犹豫了一下，毕竟郡主还不足十二岁。没有自己单请供奉的道理，且单小鹰的月钱，还是由她自己单给的，并不从王府走帐。

    不过转而一想，郡主也说了，人是罗国公同意了的，这便没什么问题了。既如此，不如干脆说罗国公按排的护卫，岂不更好？罗国公并不会在意一个护卫的月例，也省得晋阳公主殿下心里不舒服。再说，人既是在王府负责郡主护卫工作，便是罗公派来的，公主殿下也不会真让单小鹰的月钱由着越国公府付。说到底，郡主自己付月钱请供奉，并不妥当。但以罗老国公的名义，就不一样了。

    “单大哥一直住在罗家庄子上，这些日子又被罗国公他老人家留在庄上，这回又说是俸的国公爷的命令来看您的，不如只说单大哥是罗国爷派来看顾郡主的，岂不是比说是您自己请的供俸更好？”云想建议。

    秦昭一想也是。

    虽然她去向晋阳回禀自己请了个供俸，晋阳未必会反对，但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单小鹰的一应开销她左右供得起，但打着罗爷爷的旗子，单小鹰将来跟着她在王府里，也是个不受王府辖管的独立存在。再说罗彻派人照顾她，也算是长者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将来秦怀用带着老婆孩子回府，想以长辈的名议，插手她院里的人事，单小鹰打着罗彻的幌子，别人也管不着他。

    “这主意好，”秦昭笑道，“只说单小鹰是罗国公派给我的护卫，别的不必多说，快去前院把人请进来吧。”

    紫苏笑着应了声“是”，秦昭夸道：“真是聪明的丫头。”

    紫苏抿了抿嘴，心道郡主您自己才是真正的小丫头呢，但是最小的云衣，也长你两三岁，偏整天叫我们丫头。

    等云想领了单小鹰来见，秦昭亲自下楼迎接，见到单小鹰，倒是很开心，倒是云想脸色红红的，秦昭有些纳闷，却也不是问话的时候，便打发了云想上茶，先是问了罗国公好，又问起这几日他留在罗家的庄子上，都做了些什么。

    单小鹰笑道：“并没什么，只是陪着国公爷出去打了两天猎，与国公爷讨教了两回武艺而已。因越国公府的小公爷罗景年回府，再加上新年临近，国公府派人去接国公爷回府，所以在下便与国公爷一道回了京城。国公爷惦记郡主，便让在下先过来看望郡主。若郡主没什么事情要我去与国公爷说的话，在下便留在郡主身边当差了。只是，国公爷说了，郡主请在下作供奉的事，到底于礼不符，对外只说在下是国公爷派来郡主身边，负责郡主安全的护卫就是了。”

    在罗家的庄子上时，他一直自称“小人”，这回却自称起“在下”来，秦昭看了一眼单小鹰，却见他那张俊美如画的脸上，一派从容淡定。

    秦昭直觉的罗彻留他在庄上，必定不是随意之举。或者是，罗爷爷觉察了什么？可既然能把他派到自己的身边来，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罗爷爷想的周全，只是护卫……到底委屈单大哥了，”秦昭笑道，“对了，还好你来的巧，若是午后来，还不一定能遇上我呢。”

    “郡主这是要出门？”单小鹰奇道。她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跟着越国公也就罢了，怎么回了王府还乱跑？这是要跟着府里的长辈出门作客？

    一路来时，他看到浮翠阁虽在王府的位置极为偏远，可景致却好，进府时，门房听说是越国公派来看望涪陵郡的也极客气，态度也是恭敬有加，没有丝毫轻慢，他猜想，若不是越国公的名头，便是秦昭在王府里很得重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罗叔公之前说的，秦昭的处境并不象他以为的那样，又是怎么回事？

    且若是她能在王府里自由出入的话，也不是一个被轻视的所谓郡主能做到的。

    还是看看再说吧。

    “是要出门，我有处食邑庄子，离京城不过五十里左右的路程，因上回庄上的管事过来送年货时，我见了一回，那位管事想在庄上试种南方的水稻，我觉得主意不错，禀了公主殿下，殿下亦不反对，我便想去庄上看看，只前些天忙着别的事，一直未能成行。这两天总算抽得出空来，若再不去看看，到了年节里，只怕随着长辈们应酬的时候也多，未必能去得成了。所以今日便打算去看看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车驾也是准备了的，单大哥不如随我一道去转转？单大哥是从岭南之地而来，那边是水稻的产区，说不定单大哥还能给些儿意见呢。”

    农事上，单小鹰可真是一点儿不懂，听了这话，只得歉意的笑了笑：“农事在下是实在不懂。”

    他这一笑，因带着些不好意思，却是拨云见日，春月花开，连秦昭见了，都不由一愣。心道人都说罗景年堪为大卫第一美男子，只不知与单小鹰比起来，又是何等的风采呢。与罗景年并称长安双杰的哥舒明郎胜在气质卓然，真正可当“温润如玉”四字，只论长相，也不过中人之姿。却不知那罗景年又是何等风采。只在她看来，罗景年再如何，只怕与单小鹰相比，也未必就能胜了。只因这小子即便一身布衣，亦掩不住那非凡的俊美。

    不只秦昭瞧的呆了一下，云衣端了茶水进屋，正看到坐在那时单小鹰展颜而笑，亦是忘了身在何处。端着的茶盘的手亦不自觉的一松，秦昭和单小鹰皆听到一声碎响，转过头一看，就见云衣脸面通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郡……郡主，奴婢，奴婢……”

    这丫头平时挺伶俐的，今儿这是怎么了？秦昭正纳闷着，就见云衣垂着头，一双眼却不由往单小鹰瞥了过去。

    这是小姑娘见着美少年，起了思慕之心？

    这一想，不由有些好说，别说云衣，就是当初紫苏和云裳见到单小鹰时，也极不自在，只要有他在的时候，那两个丫头也是别别扭扭的，又想避了，又舍不得走的。只是两个丫头毕竟随着她在外的时间多了，也算有了些见识，不至于象云衣这样失态而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单小鹰长的实在太过俊美，自己若真的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只怕也是要看着他失神的。云衣如此反应，也不算什么，秦昭打趣的看了单小鹰一眼，就这家伙见了她打趣的笑，竟然摆出一脸无辜淡然的样子来，回望了过去。

    大概是这种情况遇上的多了，竟是丝毫不以为意。秦昭白了他一眼，单小鹰就挑了挑眉峰，给了她一个“这可不是我的错的”得瑟的眼神，秦昭无语，只得朝着云衣挥了挥手：“扫干净了，重新上壶来就是了，”

    云衣因丢了人，又羞又愧，得了这话，逃也似的转身奔出屋里。

    秦昭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可见美色果真误人，我这院里站丫头最多，往后可如何是好？这要是今天打坏这个，明天打坏那个的，我岂不是要破产？回头得叫云想把好东西都收起来，只捡那粗鄙的物件儿使才行。”

    她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单小鹰冷冷哼了一声。

    秦昭忙笑道：“单大哥可别生气，我这也是未雨绸缪，人们接受新事物总是需要有一时间的，等时间久了，审美疲劳了，这种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你耐心再等些日子，也就自在了。”

    单小鹰：……

    开完玩笑，单小鹰道：“才刚入院时，在水榭时，远远的瞧着这院子的东墙处有些白布搭出的帐篷，原本极好的景致，倒被坏了，那些帐篷又是做什么的？”

    提到自己花了几天时间的成果，秦昭不由得意起来：“一点景致算什么？那是我用来作试验的，若是成了，日进斗金也不是什么难事。钱财也则罢了，到时候只怕全大卫国的百姓都得感激我。”

    不过几处布帐篷而已，单小鹰道：“与百姓又有何干？”

    秦昭笑道：“午后咱们去田庄上，也不只是水稻的事，也与这暖棚有关系，我在暖棚里种了些蔬菜，等长成了，咱们冬日里，也不必每天只能吃肉食了，到时候想吃什么蔬菜就吃什么蔬菜。说起来，如今尽日里不是羊肉就是猪肉的，实在叫人生厌。单大哥若是有兴趣，我领你去看看？”

    这世间有多少人，连填饱肚子都难，这小丫头天天能吃上肉，竟还嫌弃起来？要知道多少百姓人家，一年到头，也未必能闻得上一次肉腥之味。

    再则他对种菜什么的，半点兴趣也没有。单小鹰摇了摇头，秦昭虽然显摆不成，就如那得了一颗明珠，别人却当鱼目一般看一眼也懒得看，让她实在有种锦衣夜行之感。不过这种有快乐大家一起共享的心情，对方既然没有兴趣，却也是不好勉强的。

    想了想，午膳左右还没开始，不如看看给他先在这里按排个房间的好。

    单小鹰武艺高超，只怕未比会比罗爷爷那老妖孽差。秦昭亦是不愿意把他当下人看待，只是她这院里，除了后面护卫并下人们住的地方，别的也实在没有可以住人的。

    想了想，总归单小鹰名议上是罗彻派来给她作护卫的，负责安全，自然是行影不离的好，再说自己也不过才十一岁，又无什么男女方防的说法，便道：“除了王府的护卫，我原有四个贴身护卫秦和等人，午后单大哥便能见着的，只秦和与秦风两人在外院为我处理外面的琐事。秦雷和秦鸣则是贴身护卫，随我在浮翠阁里，便住在院后的几间屋里，那里因有下人往来，倒不适合单大哥住。可我这里又实在没有别的合适的地方，我原是住在三楼的，二楼作书房，待客用，楼下除了正厅，左右各两间厢房，不如收拾一间出来，单大哥就住在这楼里，可方便？”

    方不方便的单看她按排而已。他住哪里都无所谓，不过能离这丫头近些，也还不错，单小鹰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秦昭便道：“那单大哥先坐着，我去叫人把屋子收拾出来。”

    其实倒也不急，午后他们要去庄上，吩咐使女们收拾了，等她们回来，自然能住人了。不过秦昭却不愿意在单小鹰身上马虎。对她的这份另眼相看，一应招待，显然不是一个供奉或者护卫该有的，单小鹰也是完全听之任之。

    秦昭出了屋，就见云衣重新端了茶水来，看到秦昭下了楼，云衣奇道：“郡主，您怎么出来了，那位左护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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