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博学多才，博闻强识，灵漪虽然前段时间跟她闹了矛盾，但有了问题，她还是想到了找碧霞帮忙。

    至于她喜欢上了姐妹曾经喜欢的男人，这一点虽然让灵漪有些心虚，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他们已经互相遗忘了彼此，那这些就都是过去了的事情。

    既然过去了，那她自然就有权力表达自己的情意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心虚还是心虚。

    灵漪磨磨蹭蹭地回到泰山神殿，正想去找碧霞聊一聊，忽然间，神殿之中霞光大盛。

    这是有神仙要降临了。

    这里是东方天帝的神殿，来的肯定是东方天帝。

    灵漪站定，打算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然而，这一次的霞光之中，出现了三道身影。

    除了东方天帝，还有东王公和西王母。

    他们并非本体下界，只是借用了东方天帝的道场显化而已。

    看到灵漪，东王公的眼神充满慈爱，西王母的眼神则严厉许多。

    “拜见父亲，母亲，青木帝君。”

    东方天帝的封号很长，一般只称呼青木帝君。

    灵漪恭敬地行礼，不像往日那般随便。

    这是因为西王母在场。

    西王母素来严肃，要是她有不合礼数的地方，之后肯定会被批评的。

    西王母严肃地点点头，道：“吾儿降临尘世，历练已近三年。

    如今，也是时候返回仙界了。”

    灵漪：“……”

    她还以为父母只是过来看看她和灵霖，没想到，竟然是传唤她回仙界的。

    这一去，她还能再回来吗？

    想到这里，灵漪自然是不愿意回去，但她也不敢明着跟西王母对抗，只能迂回道：“我感觉我还没学到什么东西，母亲，不如让我再在人间历练几年？”

    “既然没学到什么东西，那么人间也没什么好历练的。随我返回仙界，我自然会给你安排更好的去处。”

    听到这话，灵漪顿时急了。

    她要是就这么回到仙界去了，那林毅怎么办？

    “怎么，你好像不愿意？难不成，你对这人间还有什么留恋不成？”

    西王母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灵漪心里一惊，一时也想不到搪塞的理由。

    万幸，这个时候，碧霞来了。

    “灵漪妹妹大概是舍不得我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碧霞落落大方地走出来，向双圣行礼过后，又道：“这么快要接妹妹上界，我心里也有万分不舍呢！”

    西王母看到碧霞，神色倒是稍微缓和了几分。

    按照碧霞这么说，倒是也能理解。

    她知道灵漪的性子，喜欢到处交朋友，对每个朋友也非常用心。

    骤然让她离开，她肯定是不情愿的。

    但人间劫数已起，这个时候再留在人间，很容易被卷入这一场浩劫之中。

    灵漪道行尚浅，也没什么化解劫难的手段，双圣当然不放心。

    碧霞是知道轻重的，她的心情其实矛盾得很。

    她嫉妒灵漪可以取代她陪在林毅的身边，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碧霞这口气估计要呕死。

    但是，她也不忍看灵漪伤心，更不忍看林毅把同样的痛苦再经历一遍。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她还是站了出来。

    对双圣解释了一番之后，她又转头对灵漪道：“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伯父伯母既然来接你回去了，自然有他们的理由，你还是听他们的话。

    要是想我了，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下界来看我。”

    碧霞这是在隐晦地提醒灵漪。

    双圣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是你能改变的了。

    为今之计，只能暂时顺从，说不定以后还有下界的机会。

    灵漪也不傻，很快听懂了碧霞的弦外之音。

    当然，她的聪明也比较有限，细想一下，觉得碧霞应该是碰巧说出了这句话，刚好提醒了她。

    在这个时候，灵漪的小脑袋瓜也是高速运转起来。

    她迅速接住了碧霞的话茬，和她抱在了一起，委屈巴巴地道：“我在山里还有好多朋友，都没来得及跟他们道别的。”

    到这个时候，山里的朋友其实已经是不值一提，她真正在意的朋友是谁，碧霞心里清楚得很。

    “你放心回去，我会代你去好好道别的。”

    得了碧霞承诺，灵漪更不放心了。

    她连忙道：“不用了，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这是怕林毅和碧霞再见面，又会死灰复燃了。

    如果是在她喜欢上林毅之前，她倒是希望看到这一幕出现。

    但现在情况已不可同日而语。

    灵漪的小心思被碧霞看得透透的，她也忍不住在心里滴咕。

    姐妹情深在男人面前还真是不值一提，当初她虽然也暗暗吃醋，可没像灵漪这样小心提防。

    呵，姐妹。

    当灵漪放弃挣扎，返回仙界的事情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碧霞已经给两姐妹准备好了她们应得的香火，领了香火，她们就可以返回仙界了。

    西王母给了她们姐妹一点时间收拾东西，半个时辰之后，一条登天的阶梯凭空成型。

    当然，这也只有少数道行高深的人能够看到。

    灵漪姐妹二人拾阶而上，一步步登上天际。

    临近天外天时，灵漪还是忍不住朝东方看了一眼。

    林毅应该是在那个方向了，这一别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但愿她能尽快获得重返人间的机会，不然，她真的很担心林毅见不到她，干脆地另外找王妃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啊！”

    灵漪在心里说道。

    话分两头，此时的林毅并没有奔赴东方的战场，他回到了王宫，拿着斩妖剑怔怔出神。

    其实，从泰山离开之后，他心里就有两个念头不断交织。

    一个，是尽快找一个王妃，好让灵漪死了心。

    他知道人跟神在一起，需要跨过的坎太多了。

    而他还不够强大，没有能力给自己爱的人开辟出一个想要的世界。

    这一点虽然让他憋屈，却也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

    他若是自己都没有信心让所爱的人得到幸福，又怎么能轻易给出回应？

    无法做到的承诺，自然不能随便许下。

    难不成，还要让他重蹈覆辙吗？

    同样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他也不想给灵漪带来伤害，基于这点考虑，他不想答应灵漪。

    但另一个念头，却是想要给灵漪一个机会。

    如果她真的能做到，那么信她一次又如何？

    可是，这一个念头产生时，林毅却更加迷茫了。

    自己真的是爱上了她，还是只享受她对自己的追求。

    又或者……

    林毅心烦意乱，哪里还有上战场的心思。

    恰逢内侍府的人来报，礼部的官员已经挑好了一批家世样貌品行都不错的女子，询问林毅什么时候可以接见这些人。

    这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在催促着林毅做出决定。

    “先等等吧，待平定了大月氏，再来讨论此事。”

    林毅吩咐了下去，也算是做出了决定。

    他既然不知道怎么选才是最优解，那就交给命运。

    “但愿，这次不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