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临行前的教训

作品:《鄙人不死

    第456章临行前的教训

    “神…神仙?”我感觉自己的嘴在听到那句话时有点歪,同时反应过来—杨平也认识左新杨的,而且在一刹那间认出了对方!

    而一个不会变老不会死的人,在普通人眼里可不就是活脱脱的神仙么?

    我干脆站直了身子回头朝上瞅了瞅,此刻的邱圆圆捂住了嘴大概生怕叫出声来,骆阳平手里则紧紧攥着一样东西,不是那把左轮手枪,而是那块我先前偷偷塞回他大衣口袋的小绿金属,他显然觉得这东西更能让自己壮胆。

    我又转首往下看洞口,左新杨用几根干枯的手指扒着洞口边缘,我发现他原本白蒙蒙的眼珠中央,竟隐隐有了圆圈状的黑色!

    这让这家伙的眼睛看上去正常了点,我意识到可能光亮能使他多少恢复一些原先的样貌,于是道:“我知道你没有完全失去神智,所以我允许你上来,但记住别耍花招。”

    我紧了紧手里的箭,如果这变异货敢妄动,自己有十足的把握送他上西天。

    左新杨真的从那个此时只有半平方大小的洞口爬了上来,这时我们才看清楚他的全貌,这人不能说是裸体,身上多处还明显覆盖着衣物残片,但整个人枯瘦畸形,瞅上去就跟恐怖片里那些丧尸无异。

    而且他攀爬的能力显然因变异而增强,从洞口出来后居然一下就又爬了两米高的地层到了地板上,而我还需要跳上侧翻的水泥块然后借力再登上去。

    邱圆圆手里已经紧握银色手枪,这当然是正常的反应,我拍了拍牛仔服盯着左新杨,发现他两眼的眼黑又浓了些,看上去总算不再那么可怖。

    我刚想开口问,却被杨平抢先一步:“左二斗,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模样?”

    呵呵,我早知道左新杨不是这厮的真名,杨平当年在上许连村待时用的无疑是他在明朝用过的名字杨新左,这个排行老二的左二斗多半因为崇拜他口里的杨神仙,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左新杨。

    “我…我…”左二斗站在凹地的对面不停重复着这个字,却怎么也讲不出别的东西,我看着他五官缩紧像是在拼命回想的样子,突然明白这家伙的记忆其实早就不连续,很可能跟我一样只记得某些片段,我原本打算问他当初跟我究竟有何瓜葛的,现在看来有点难了。

    “他是谁,你怎么会认识的?”邱圆圆终于忍不住问她男友。

    “是我当年在上许连村认识的一个村民”杨平淡淡道,“当时他还只是个少年”。

    “上…上许连村?”一旁的骆阳平不禁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好朋友许子闻老家隔壁的村子。”

    骆阳平看着杨平,似乎想问什么但没问出口,我瞄了一眼窗外已开始发亮的天空,意识到我们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于是对着左二斗道:“我只问你一句,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关在下面的?”

    就算他缺失了不少记忆,可既然连我骗过他都记得,至少也不会忘记把他害成这副惨样的人。

    “我…是…我…”不想这货又来了,然后抬起一根老妖般的指头指着我,“梁力武,你这个骗子!”

    他的口齿好像也比刚才在下面时清楚了些,我差点气笑了,实在不懂这厮的神智究竟处于一种什么状态,针对我的似乎很清晰,但对别的却明显有思维障碍。

    我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对准了我,“不好意思,本人几年前才来的开阳,几个月前才认识的左衣柔,之前从未来过这栋房子。”我说道,同时故意举起双手做无辜样。

    “我…杀了你!”没想到左二斗倏然提高音量,随即嘴里那条恶心无比的渗人黑舌就吐了出来!

    我瞅着这条比正常舌头长得多的玩意儿到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脑子里却有点诧异—这家伙怎么会对我讲这种话,难道…没错,他不知道我是不死的!

    这个念头一划而过,而我的左手也毫不客气一划拉抽出腰带上一把水果刀,轻轻一削就让左二斗的舌尖见了血,只不过这血是紫黑色的。

    左二斗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吼,黑舌一下子缩了回去,“你听着!”我用刀尖指着他厉声道,“老子看在你当年读书出息成了专家的份上不想要你的命,把你弄成这样的不是我…”

    我话还没讲完,却见左二斗眼里突地布满了恐惧,他的目光偏转,盯着的是…我转脸一瞥,是骆阳平手里那块绿色小金属!

    “呃…呃…”听上去他想喊“啊”,发出的声却是“呃”,“怕…怕…”接下来的音是“啪”,也可能是“爬”,但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怕”,他意思无疑是这绿金属可怕。

    我想起了当年他在馨心孤儿院地下看过的那种银灰色石锡,没料到这种绿色的金属这家伙也见过。

    就在这时,第一缕阳光透过开着的窗户射进来,正好照在左二斗面孔上,虽然极其微弱,但这变异的人倏然就痛苦地大叫起来,一边用手拼命遮脸!

    我一下就明白,这可怜的家伙虽然渴望光明,但却已变得惧怕阳光。

    他的叫声越来越响,几乎变成了尖嘶,听力极为敏感的骆阳平已经忍受不住弯腰捂住了双耳,这音量别说我们,就是宅院外要是有人经过,也能轻易听到。

    刚才一霎那间我曾有过向这变异怪胎展示那两张合照的念头,不管照片里左衣柔的父亲是他幼弟或儿子,加上这家伙还是正常人时和别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希望如果他认出来的话能勾起一些回忆,但现在这状况…我重重呼了口气,算了,也不用再去管当年这怪胎和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就让他结束这种痛苦的变异日子安息吧!

    我抬起左手刚想甩刀,不想杨平又先我一步,“嗖”的一声轻响,一支箭已射入左二斗的肩部!

    高叫声戛然而止,这变异货一下子就软瘫在地,我“噌”的从凹地跃过去,一把将箭镞拔出,果然,箭头是黑色而不是蓝色的。

    左二斗慢慢闭上了眼睛,胸口还略有起伏,我清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昏睡,这样也好。

    我不想去碰这具黏糊糊的躯体,只是放下黑头箭把不远处地上我的那只皮箱拖得更远些,同时从箱子一角抽出了那条锦缎塞入衣袋,一边回头对他们道:“就这样让他躺在这儿吧,我们出发!”

    “出发”二字出口,我人已跳下去,先把那块侧翻的水泥拉起,随后变拉为托,硬生生将它推上了地板面。

    一平米见方的洞口再次完全显露,虽然左二斗已不在下头,但他留下的难闻气味依旧弥漫,骆阳平走过来站在凹地边缘朝下张望,我发现他背上已多了个大包,里边应该是吃食和矿泉水,他和邱圆圆可离不开食物。

    后者的脸庞也马上出现在我视野内,这漂亮女孩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你确定这就是入口?”

    我没有回答,只对杨平道:“我先下去,杨神仙把您的弓借一下。”

    他瞄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我又转向骆阳平:“手电。”

    他们两人分别将弓和电筒递下来,我将这把可以折叠的现代弓收弦折起,然后将那支蓝头毒箭插在皮带上,同时瞅了一眼只看得到上端的房间窗户,不知道这一下去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阳光。

    我没有手套,双肘尽量撑住有些湿滑的洞壁,好在洞道狭窄使得出力,就这样如蛤蟆下井般一点点往下移,几层楼的高度花了老半天才到底。

    我打开手电照了一下,跟预想的一样,这里连接着一条水平通道,是由大块石砖砌出来的,高度接近两米,空间比下来的这条要大很多,而且气流感更明显。

    随后我关掉电筒,展弓搭箭瞄准黑暗的远处,以防有别的东西窜出来,然而等了十几秒钟除了气流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呼了口气收起弓,抬头望了一眼上方,邱圆圆和杨平并不让人担心,可骆阳平没受过任何训练,能否顺利下来要打个问号。

    “我下地了,让那小子先下来。”我向上喊话的同时再次打开手电照身侧这条地下通道—当然看不到尽头。

    这时一条之前从没见过的长麻绳突然荡了下来,“臭小子”我喃喃了一句,这个姓骆的果然思绪缜密早准备了不少东西。

    很快就见他像下竹竿一般来到我面前,只不过背上的包没有同时下来—洞道尺寸不允许。

    “扔吧!”他冲上边喊道,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你了”。

    然后这小兔崽子居然又拿出一根手电筒打开,竟开始迈步走进水平通道。

    “你—”第二个字还没从我嘴里出来,“呼—”,那个装满食物和饮水的大包就这样直直被上头两个人扔了下来。

    虽然知道即使被砸也不会有事,可我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包就像一块大石头扑进没穿盔甲的我怀里,冲击下我简直有种胸骨和腿骨要一起碎裂的感觉!

    “混蛋!”我把包抛在脚下,冲着已走进去十来米的骆阳平骂道,“就不能叫他们把绳子收上去绑好再缒下来吗?”

    “你又不一定非得接”没想到骆阳平停下脚步这样回道,“只是填肚子的东西而已,稀烂点也没关系。”

    我不禁攥紧了拳头有股揍人的冲动,“不好意思惹你生气了,但你昨天对我动手时,有没有想过这次的行动,大家彼此之间应该是商量着来而不是背后下手?”他接着道,“前方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凶险在等着,我们几个人必须团结合作,你虽然不会死,但最好也别一副高高在上可以随便欺负人的样子,也不要个人英雄主义逞能。”

    这小子一席话竟然让我无法反驳,其实我早清楚他没那么傻,不可能相信昨天是疲累过度自己倒下去的。

    我居然被一个小兔崽子教训了!可仔细想想,自己心里不一直对他有一种鄙夷么?事实上我仗着自己有不死的能力,对普通人多多少少持一种俯视的态度,而我并不是神,甚至连自己的本源都不知道。

    “教训得好呢”这话我当然不会讲出来,刚才的气也瞬间消散了。

    我干脆把大包又拎起来背到自己身上,只是不知道这个包是否就是骆阳平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

    头顶上邱圆圆正顺着绳索下来,甲叶“哗啦”声充斥着整条竖直的通道,我明白盔甲对她是种负担,可为了这女孩的安全考虑,我必须让她穿上。

    杨平并没用绳索,而是用和我一样的方式下来,我看了一眼水平通道,发觉骆阳平已经又自顾自地向前走,“不是说团结合作么?”我低声咕哝了一句。

    我把弓和毒箭交还给落地的杨平,发现他戴了一双磨皮手套,好像每个人准备得都比我充分,邱圆圆跳了跳松一下筋骨,“还有手电么?”我问她。

    “矿工手电”她边回答边掏出一个拴着胶皮条的方形电筒打开套在自己头盔上,还真像个矿工。

    我笑了笑,回想起了八十年代初在山西挖煤的情景,她又拿出一个同样的电筒给了杨平,这也许本来是为我准备的。

    我把自己的手电对准水平通道,骆阳平那小子已走得很远,起码有四五十米了,“弄不好徐院长也变成了怪物在前头等着呢”我心里嬉笑道,说实话如果有东西在那里攻击骆阳平,就算我立马冲过去也不一定来得及。

    然而,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握手电的拳头刚垂下照地面准备朝通道里走,远处就传来了骆阳平的惊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