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在两个小时后回到了东方磐石号，由于一系列的变故，导致它的精神状态有些异常。

    一回到母舰就懒洋洋地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

    它脑海里充满了心事，思考了半天，认为是自己智商的大幅提升，导致心情不太美妙。

    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幸福感还不如智商蠢笨的时候。

    终极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人类却还这么弱小，连自己妈妈“零”都还没有救活。

    果冻越来越烦恼，由于目前的算力低下，又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在第三个小时，它悄悄地溜进“卡西米利姆”所在的房间。

    这台神奇的机器，几乎能够与任何人的意识相互连接：【卡西米利姆竭诚为您服务！请创造您想要的玩具。】

    果冻给这一台机器，发送了一连串的信息。

    【已创建新的学习板块，‘宇宙之歌’，创建已完毕，将会在24個小时后播发。。】

    果冻非常满意，觉得这是自己能够做的全部，在“宇宙之歌”中，不但有它目前残留着的大量知识，还有着一些星际常识……特别是关于第一次宇宙战争的相关情况。

    在接下来，果冻断开了和幽灵体赠送的子计算机，让自己的智商重新恢复到低劣状态。

    【怠惰啊，怠惰……】

    它在断开这些计算机前，深刻感受到，为何感染“形态病毒”会被当做一条禁令了……

    这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它现在只想着享受低智商带来的快乐。

    而人类这边根本不知道在果冻身上发生了什么，对于这个最大功臣，自然不敢有任何懈怠，只是把它放到了一个高温室以补充能源。

    ……

    随着幽灵体的撤退，战争突兀地结束了。

    目前最关键的事务便是一系列的外交事宜，张然简直忙的焦头烂额，蓝金时代联盟那边简直惨不忍睹，而关于幽灵体的军事戒备也还没有彻底消除, 谁都不知道它是否会卷土从来。

    不过他还是抽出时间, 探望了果冻同学。

    “幸亏有你, 否则我们也同样完蛋了……”他深深感叹着文明发展的不容易，一点小小的波涛就将导致人口的大面积死亡。

    人类发展到现在，确实可以用“幸运”两个字形容了……遇到的灾难都是有惊无险, 哪怕打不过的敌人，也还是成功逃脱了。

    果冻似乎有些脱了力, 看上去懒洋洋的, 只是象征性地动弹了一下, 然后又立刻趴在地上不动了。

    “殿下，果冻带回来了一些资料……都是它拍摄到的内容。”

    “这就是幽灵体的本体吗……”张然皱着眉头, 对着这一段视频，一脸翻看了好几遍。

    果冻拍摄到关于幽灵体的资料，被认定为“绝密”档案, 人类并不准备对蓝金时代联盟公布……因为这些录像看上去非常地怪异。

    这两个家伙一开始发生了小小的争斗。

    果冻……似乎奈何不了对方。

    再接下来便是长期的对峙, 双方都是一动不动的, 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一直到幽灵体突然全身冒烟，绽放出强烈的白光逃窜为止。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类完全不知情……

    有一些专家隐隐怀疑，双方作为同样的硅基生物，发生了某种对话。

    不过, 这种怀疑并不能否定果冻的丰功伟绩。

    于是，一块金灿灿的, 专门为果冻量身定做的奖牌出现了。

    在许多知情者的见证下，英明神武的殿下亲自给果冻带上了这一枚奖牌, 上边还雕刻了“人类勇士”这四个大字。

    果冻简直不知道有多高兴，它低劣的智商在这一刻感受到无上的荣耀, 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疯狂弹跳！

    看到它终于恢复了兴致，张然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果冻成长到现在，已经是人类杀手锏级别的武器了。

    就在这个时候，联络器突然响了一下，传来了一位士兵激动的声音：“殿下, 不好了……那台卡西米利姆出现了问题，正在播报科技论文，大量的科技论文！”

    张然听到这一则消息，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卡西米利姆……那不是蓝金时代联盟送给我们的永动机吗？！”

    这台机器正在播报科技论文？什么意思！

    他急匆匆地赶过去。

    隔了老远便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在心底里回响，这个声音并非人类的语言，从脑海中直接生成，却又能够很轻易地理解。

    它似乎在讲解拓扑学的相关知识，很可惜的是，张然完全听不懂它到底在说什么，没办法听懂任意一个词语。

    “霍奇猜想的证明方式？霍奇猜想？”

    隐约记得这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数学问题。

    而进入这一房间后，里边早就人山人海，大量的数学家挤在机器前面，狂热讨论着什么。

    这些人简直就像疯子一样，眼珠布满了血丝，各种词语从口中迸射而出，“光滑代数簇”“霍奇类”，没有一个词语是能够听得懂的。

    “霍奇猜想，霍奇猜想居然被证明了！”

    “你听懂了吗？”

    “没有……没有。”

    “迷迷糊糊的，它的语言也很奇怪，好像给我的脑子里直接塞了些东西。”

    “既然没听懂，那我们并不能认为它是正确的。”

    是的，这台机器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直接在人的脑海里塞信息。但人类的记忆力又相当有限, 很快, 张然便感觉自己遗忘了一大半，毕竟他完全没办法理解，也听不懂任何一个词语。

    而周边的科学家们继续在狂热地探讨着：“它还在播报另外的证明，赶紧记录下来！赶快。”

    张然只能够求助林秋月：“这玩意咋回事啊？”

    林秋月不停地敲击键盘，头也不抬地说道：“在半个小时前，它突然开始发光，紧接着便播报重要科技论文……”

    “大都是数学、物理层面的理论知识，还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深奥学科，譬如说空间学，高维宇宙学。等等。”

    “然后我们所有人都聚过来了，说不定它只会播报一次，要是忘记了简直就是……不，我绝对不会忘记的，你要相信我的记性。”

    张然咽了口唾沫，看着更多的专家从房间外涌入，大概有一半的人在噼里啪啦地打字，因为播报的速度太快了，他们理解不了，只能先行记录。

    他又问道：“这些论文是蓝金时代联盟赠送的礼物吗？”

    林秋月有些不耐烦：“大概率不是！不客气地说，里边的深奥知识，困难到我们一时半会无法理解的范畴。像这个霍奇猜想的证明，只播报了12分钟，文本数量大约是5.4万，但如果想要看懂，可能需要12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蓝金时代联盟的数学水平，应该没有先进到这种程度，大量报废的飞船、海量的工厂被星际武器打成了稀巴烂，光是人员的伤亡就达到了74.6%。

    原先的三十亿人口总量，居然伤亡了将近二十二亿！

    至少有10亿的公民被制作成了缸中之脑，这些大脑尚没有彻底死亡，还处于活跃状态。

    如何维护数量众多的缸中之脑，变成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是让他们安乐死，还是让他们生活在虚拟世界，又或者制造出一具仿生学身体，让这些大脑重新感知到外界，在现实中活下来？

    这些困难全都摆在了眼前，蓝金时代联盟的领袖表面上非常坚强，依旧表现地非常沉稳，暗地里简直泣不成声。外交谈判的时候，就连人类这边也不得不小心翼翼，面对一个快要疯掉的谈判对手，适当的安慰甚至放弃一些利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压力实在是大的可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么样……有时候想想，这些大脑哪怕死去，也比活下来更好一些？

    而人类根本就没有幸灾乐祸的情绪，设身处地想想，经常会感到后怕。

    幽灵体被没有被捕获，而是逃跑了，谁都不知道它是否会卷土重来。

    经过详细的讨论，认真考量、思虑后，人类高层还是决定与蓝金时代联盟达成战略性合作关系。

    在一次内部会议中，张然如是说道：“诸位……这个联盟是可靠的、可以交流的，对方的道德文化和我们相当类似。”

    “故而合作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战争与掠夺。我们也不是那种，穷到必须要依靠抢劫才能维持生命的文明。”

    房间内传来一片哄笑声，人类甚至抢了绿星人的飞船残骸，把这些残骸制造成金属锭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合作的好处确实大于战争。

    就连6000名绿星人，都给人类文明带来了巨大的收益，近段时间双方相处地很融洽。绿星人的思维会带来一些新奇的闪光点。

    绿星人的文明是残缺的，而蓝金时代联盟却是完整的，即便死伤大半，却依旧有10亿人口。

    再加上对方有三个种族，思维的差异性毫无疑问会更大一些。

    “我们其实有相当多的好东西。譬如说，那些难以理解的深奥论文，可以卖给蓝金时代联盟，便宜一点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一些基础学科。”议会长周成峰接过话茬，“过去的一个星期，各个大学成立了一百多个科研组，专门研究这些基础论文，还加入了一些绿星人学者。”

    “我听说，他们废寝忘食研究了一个星期。”

    “但最终的结果是，没有一篇是完全搞懂的。没有一篇的进度超过了10%，因为其中有相当多的省略步骤，需要人类自己来完成细节。”

    数学上最为令人头疼的事情便是“易知”、“注意到”之类的词语，但哪怕跳过任何一个步骤，人类的科学家便完全看不懂了。

    “都是些基础学科，绿星人加入也没什么。”

    张然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些绿星人“嘎嘎”大叫，抱怨自己智力不足的场景了，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基础学科的发展，也是很有必要的啊。

    世界万物唯一的通用语言便是数学，甚至用数学来衡量文明等级，也未尝不可！数学能力强大的文明，不可能太过弱小。

    就这样讨论了一阵子，人们也算整理清楚了未来的发展思路，张然在会议室中，对着众人道：“既然如此，各位，我们通过‘卡西米利姆’的播报得到了很多的基础论文，从道义上，得稍稍给一点蓝金时代联盟一些好处。当然不是白给，而是通过合作的方式，交换一些资源之类的。”

    “我相信这一点，大家应该不会有反对意见吧？”

    确实没什么反对意见，合作的科学家多了，解读起来也更加迅速。

    “而且有个幽灵体在虎视眈眈，万一它真的回来了，双方共同面对，总比单独面对来的更好一些。各位不要忘记了，我们身处一个很奇怪的宇宙，这里并不是和谐安全的地方。而是……终极文明的残骸。”

    “好吧，我们并不知道终极文明到底是什么，反正这里很奇怪就是了，应该不是我们原先想象中的硅宇宙，也不是硅基类的大本营，而是碳宇宙澜化之后的现象。”

    他又对着宣传部的专家说道：“另外，对民间的隐瞒是没有必要的。”

    “蓝金时代联盟整体而言比我们强得多，他们遭遇的浩劫，对我们来说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关于双方全面合作……也是我们的一次机遇！”

    “我们目前正处于乌托邦陷阱的前夕，是全方位质变的前夕，我们得想尽一切办法跨越这一个陷阱！”

    ……

    （ps：二合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