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今冬多雪2

作品:《人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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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南栀跟在他身边一块下山,默默了片刻,说:“我觉得主编真坚强。”

    经历了近三年的事业低谷与近来的挫败,宋京墨脾性有了些许改变,如今竟也有耐心与人闲聊他人的事:“人都有惰性和惯性。没人可以依靠时,只能自己不断变强。”

    想起那天在医院与冯月宴的对话,温南栀越想越难过:“主编说,她妈妈去世,她在这世上就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宋京墨说:“人生在世,孤独是早晚的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温南栀,“不过你还小,不用过早面对这些事。冯月宴自小成长经历与你不同,她母亲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她早就心理准备。至少到了今天,反而已经过了最难过的时刻。”

    是了。

    最难过的时候,应该并不是现在。刚听到母亲确诊晚期癌症的那天,才应该是冯月宴一生中最难过的时刻吧。

    温南栀有点内疚,在一些事情上,她终究还是个孩子,远不如宋京墨他们这些人想的通透。若是能早点想到这一点,刚得知她母亲住院那段时间,就应该抽时间去医院多探望陪伴几次。

    恰巧这时,宋京墨又说:“她这个人最好面子。别人说好听的话,她只会觉得别扭。你若想讨她欢心,以后在她面前少提这些事,更能让她自在。”

    温南栀声调不高,却很坚定:“我做好我的工作,和想要关心她,只是因为觉得应该这样做。不为特别讨好谁。”

    “我知道。”

    宋京墨只说了这三个字。从墓园出来有一小段下山的路,宋京墨走在前面,因此温南栀不论说什么,都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她只能在偶尔转弯时瞥见他的侧脸,听到他的声音是低沉的,有耐心的。所以他看不到当她说出那句话时,宋京墨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在说出那三个字时,眼波温柔,唇角亦是微微翘起的。

    假期结束第一天,温南栀照例到社里打卡开会。这也是自冯月宴母亲确诊住院以来,冯月宴第一次心无旁骛折返职场。

    会议室里,她一袭黑色针织连身裙,颈间一条水滴形钻石项链,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坠饰。她原本就瘦,那时是精致时尚,可经过这段时间世俗事务的磋磨、亲人过世的苦痛,她整个人都瘦的有些过分。坐在那儿手肘撑着桌沿,锁骨几乎能兜一叠硬币。那条钻石项链光芒夺目,令人几乎无法长久正视。她又剪了短发,虽然多少遮挡侧脸的憔悴,却也更显出眉眼的凌厉。

    谁都知道娴雅杂志真正的灵魂人物其实就是冯月宴这位主编,谁也都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就凭一己之力成为康乐颜手下爱将的女人其实一点都不好惹。但从前冯月宴似乎将这份厉害藏在骨子里,外表仍是那个精致大方、妥帖从容的都市丽人。但她如今似乎完全不打算遮掩了。骨子里的凌厉、骄傲、还有那份隐隐迫人的不可一世,她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看得清清楚楚。

    人们陆续涌入会议室,各自找准位子坐下来,又都统一地沉默下来。

    温南栀原本和其他人一样,关注点一直在冯月宴身上。看着她眼神一转,落在自己身旁,她一个侧眼,骤然反应过来,怎么harn不在?

    会议室里这样安静,几乎可以听见邻座的呼吸声。如同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似乎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震慑在这样死一般的寂静里。

    杜若开口时,似乎许多人都借机悄悄吐了一口气:“冯主编,好久不见,你身材更好了。”

    杜若这话说得俏皮,看向冯月宴的眼神也隐隐含笑,简直如刀裹蜜糖,谁要真敢平白张口去接,那才真是个傻子。

    冯月宴没接话。

    杜若又是一笑:“冯主编,harn的事你还不知道吧?也是,这段时间你都不在社里,自然不知道,她已经被停职了。”

    温南栀心头一震,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立刻撇过脸去。自从入职以来,杜若和丁溶溶三天两头的找茬儿和陷害也让她清楚知道,自己不仅不喜欢杜若,甚至还有点畏惧她。这个时候,这种情形,她如果立刻撇过脸去看人,不知道她还要借机说出什么样糟糕的话来。

    这时一个老员工朱姐发话了:“主编,事情是这样。harn负责的一个合同,写错了付款金额,虽然合同被及时召回,但客户很生气,单子没做成损失一位客户不说,对咱们杂志社在业内的口碑影响也很差。所以张总编签字让harn暂时停职了。”

    另一个人小声接口:“就是元旦假期前一天的事。harn也是老员工了,没想到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温南栀的震惊不仅在于芍药被停职的事实,更在于明明葬礼那天,她还见到芍药了。全程她什么都没说,只不过临走时,她多停留了一会儿,说是有些体己话想和主编说,因此没和她一块下山……温南栀这时骤然反应过来,她当时故意迟走一会儿,应该就是和冯月宴说了这件事。

    她早不说,是因为觉得这个消息对于亟待重回职场拼杀的冯月宴而言,是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但她也不能拖得更晚,因为如果想要顺利化解这件事,冯月宴必须早做准备。

    职场的残酷,柳芍药在大事上的隐忍冷静,让温南栀久久不能平静心神。

    会议上又有人陆陆续续发言,冯月宴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变化过,看不出她生气,也看不出她伤心,什么都看不出,坐不住的人也就渐渐多了。

    杜若脸上透出不耐的烦躁,丁溶溶低头晃着手指尖的签字笔,那些此前早已投降杜若的人,似乎每一个都开口发过言了。

    温南栀借喝水的动作悄悄旁观,突然发现另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张泽兰也不在。

    这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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