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作品:《夫君成为“废人”之后

    第八十五章

    “当真是无事了?”苏府的小厢房内苏磬音仍旧有些不放心的模样,又一次的与面前的苗太医确认了一遭。

    身材瘦小的苗太医强忍着不耐,也又一次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真是无事夫人你自个瞧瞧口子都收了这两天就该结疤当真是不算什么!”

    说罢又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放心小齐将军的身子比那牛还壮实!”

    苏磬音闻言果真上前低头,又仔细看起了他受伤的肩头。

    倒是齐茂行有些不自在似的躲了躲:“莫看了,污秽的很。”

    “别动!”可苏磬音却是一把按住了他。

    她杏眸一睁口中带了几分严厉看着齐二立即乖乖的侧过头,果然一动不动了,才又继续嗔怪道:“你是为了救我受的伤不看清楚了叫我如何放心?都一块睡了这么多天了,怎的还有这么多讲究?”

    听着这话齐茂行的面上便又是猛地一红。

    倒不单单是为了这句话,主要自打从四象街上回来之后磬音就一直说着他伤了肩臂不好上路又留着他在苏府又住了下来等伤口好些再回庄子上。

    在苏府留住也不是大事但磬音因为不放心这三日里,还如第一日一般,仍旧是坚持与他同睡同床!

    要命的地方也不在于同床,事实上,齐茂行表面没说,但心底里,对于能与磬音这般亲近,心下偷偷觉着十分雀跃高兴的。

    但他只顾着高兴,却是忘了一件事,他的双腿可是老早就已痊愈,一点毛病没有,甚至还要远比常人敏锐。

    架子床又不大,苏磬音上上下下,难免会与他挨着碰着,尤其去了第一日的生疏客气过去之后,越往后,磬音习惯起来,行动之间就越发随意,昨天晚上,甚至还直接上手抓了他的腿肚,说是不能动久了,只怕要压坏,问他要不要帮着给他捏捏按按!

    他哪里敢应!偶尔触碰到,都足以叫他暗地里咬紧牙关,再让磬音直接帮他捏按,他恐怕自个要直接蹦起来!

    要知道,他的腿不单是只要保持不动这么简单,因为“废了,”他甚至还要控制住双腿自然放松,不能瞬间僵硬或者紧绷,不能叫身旁近在咫尺的苏磬音发觉到什么不对劲

    天地良心,这个感觉有多难熬只有他自个知道,他这三日里能生生的忍了下来,丝毫未露破绽,他就觉着自个对殿下的忠心实在是深厚似海!

    单凭着这个,殿下视他为身边第一信重的亲卫,就一点不过分明!

    苏磬音不知内情,但她见着面前的齐茂行这般纯情的模样,心下便也忍不住的暗暗好笑。

    她原本也不是一个大胆主动的性子,上辈子,就是个和男生接触都几乎没有过的乖乖好学生,若是正常情况,该是处于矜持被动那一边的。

    但架不住齐茂行却表现的比她还要小心谨慎的多!

    男女之事,原本就是个你退我进的博弈,齐茂行诸多顾忌收敛,苏磬音便自然而然,会一步步往前逼近。

    尤其是这样明明心动,却又红着脸、紧咬着牙关不敢挨上来,并且相貌身材都还是这样一等一出挑的齐二,实在是太戳她的心了。

    当然,真干什么,她也不敢,就是这样有意无意的调笑一笑,看着少年夫君的微微窘迫,她便觉着心里也泛着一股细碎的甜,像是炎炎夏日里,喝下一碗碎冰撞壁响叮当的酸梅汤,舒服爽利。

    倒了还是一旁的苗太医开口,将齐茂行从这窘迫里扯了出来:“如此说来,齐将军的伤处既是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就应当准备回庄子上,也免得再耽搁了解毒?”

    苗太医抬手看向齐茂行,面色认真。

    听着这话,齐茂行眸光便是忽的一动。

    苗太医是殿下特意派来的人,是早已知道他这中毒内情的,当然不会因为着急“解毒,”便自作主张,催他回去。

    那叫他回庄子上,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齐茂行的心下严肃,面上却没露出什么异状,只冷静道:“也好,解毒还能再耽搁几日?”

    苗太医闻言便摇摇头,也平静道:“齐将军这毒是个慢病症,并不急于一时,总要等您伤势好了再动身。”

    这便是并不太着急,略微耽搁两日也不妨碍的意思。

    齐茂行听出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但为了不耽搁殿下的吩咐,他还是转过身,与一旁的苏磬音商量道:“我这伤也没什么事了,若你没什么事,不然收拾收拾,咱们这两日便回去庄子可好?”

    急着回去解毒,这不管叫谁听见,也是不容耽搁的正事。

    但偏偏苏磬音已经知道了,这个苗太医所谓的解毒,其实并不能真的祛除根本,不过是略微缓解些,多拖些日子罢了。

    虽说已是早有准备,但一想到这个事,苏磬音刚才还泛着甜意与舒服的心下,便也仍是忽的蒙上了一层阴霾,一时间,只觉满心的滋味复杂的叫人难过,一时间连眼神都有些隐隐泛沉。

    齐茂行察觉到了她的失落,却只以为是因为好容易回了苏府,不太愿意这么快就回去那枯燥闷热的皇庄去。

    他心下愧疚,却也只是低了头想了想,开口道:“若不然,咱们今日再回去转转?上次就没来得及,也顺道看看我给你的铺子。”

    上次去四象街前,苏磬音面上的期待欢喜他是还记着的,上次为了那几个歹人鼠辈,便未曾好好逛好,半道就回来了,这时补上,或许能叫她高兴些。

    苏磬音张张口,她原本还想说肩上受着伤不要再四处乱跑,但是临开口时,心下忽的想到,这么一回去,齐茂行的毒只会越来越厉害,往后他的心脏越来越衰弱,说不得连出门、甚至起身都会艰难。

    她们两个,还不知道有没有再一起出门逛街的机会。

    错过了这一次,上次在四象街的败兴而归,说不得,就当真是他们两个最后出过的门了……

    这么一想,苏磬音拒绝的话头便再也说不出口,她又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又与苗太医确定了只要小心些可以出门之后,转过身,便也与齐茂行微微笑了起来,干脆应道:“好。”

    与齐茂行在一处,一个明显的优点,就是她出门逛街都比之前方便了不知多少,不用于长辈请假,不用找什么理由,甚至连碍事的帷帽都不必,只要自个想,换身衣裳,备好车马,起身就能出门。

    出了苏府之后,还没走多远,齐茂行便提议道。“只怕还会耽搁许久,若不然,先去外头找一处酒楼用了午膳,再去瞧铺子?”

    苏磬音闻言想了想,上次是与齐茂行吃了些路边的小摊小吃,正经酒楼里好好吃饭,却是还没有过,应该去一次,好好记在心里。

    因此她便也是满面带笑:“好,要去哪一家?难得出来,咱们去一处有名气的吧!”

    齐茂行自然应了,他也吸取了上一次在四象街的教训,没有再去那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而是将用膳的地方定在了京中权贵们常去的状元楼。

    历年殿试之后,从状元往下,榜上有名的新晋学子,都要在此处办一场状元宴,因此才得了这招牌。

    不过齐茂行出身侯府,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些虚名,他定下这地方,就是只是因为这楼里很有几道十分难得美味菜式,想要特意叫苏磬音也来尝一尝。

    果然是京中闻名的酒楼,苏磬音方一下车,便也立即看出了这酒楼的气派,单这一座四层的高楼,便已是难得。

    按着这状元楼的布局,是越往上,越是给贵客提供的包厢,一楼是大堂,全无遮掩,显然不成,又因为齐茂行坐着轮椅,太高处又是平白折腾,最后就只定了二层。

    齐茂行特意为她选了一处临街的包厢,可以看到外头人来人往的热闹风景。

    苏磬音果然十分高兴,坐下之后,便立即将临街的窗户支起小半,饶有兴趣的往外看去。

    只是,她才高兴了没多会儿,远远的发现了什么。面色便是忽的一沉,十分嫌恶道:“那个,可是齐君行?”

    对面的齐茂行闻言回头,他的目力上佳,只一眼,便也看过街头果然是他的庶出兄长,一身白衣飘飘,也是一匹纯白的骏马,行动间,越发觉着轻浮。

    但齐君行的旁边,却还有一架格外富贵奢靡的银顶马车,马车前悬着赵王府铜牌,车厢前后还系着许多色彩鲜艳的流苏香囊,显然是女子的车架,

    马车的另一头,还守着一个骑着黑马,面无表情,眸中隐隐闪过些狠戾的年轻男子。

    这个男人也见识,正是赵王府的小王爷。

    而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赵小王爷这般护卫的年轻女子,显然,便也只有赵王爷唯一的独女,丹城郡主了。

    “我之前就一直纳闷,堂堂赵王府小王爷,怎么会瞧的上他,原来,不是小王爷,竟是丹城郡主。”看清楚之后,齐茂行的神色便是忽的一凝,神色一时间很是复杂。

    说着顿了顿,他的面上便又露出了一丝冷意:“丹城郡主也敢招惹,当真是不知死活……”

    苏磬音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按她看来,齐君行这个货色,只瞧着就是一事无成了,以他的出身人品,若是能哄的郡主高兴,去尚个郡主成了郡马,且还是这样实权在握的赵王府,那简直是烧了不知道多少高香才撞来的大运气,怎么就又成了不知死活?

    齐茂行回过神来,对着她便又温和了面色:“当时天下初定,还有些不成气候的零散叛军,赵王爷奉命肃清境内,叛军为谋生路,使了下作手段,将赵王爷的妻室儿女押在阵前,以妇孺性命逼其退兵。”

    苏磬音只是点头,这个事,后来话本茶馆里早已传遍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最后赵王爷没有理会妻小的性命,面不改色下令全军上前,敌军自然是全灭了,可赵王爷的家人也是因此殉国,只剩了一个襁褓中的小郡主,因为被护在怀里,才勉强逃过一劫。

    不过顺着这个话头这么一想,她便也立即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太祖爷征战了一辈子,继位不久就因旧伤驾崩,之后当今陛下又在位二十年,若是这么算起来,那当时的小郡主,这会儿少说也得有二十三四岁了?

    这可不是上辈子,二十多岁的单身女孩子遍地都是,再正常不过,这这个地方,堂堂郡主,这么大的岁数还没有成婚,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出苏磬音也发现了其中不对,齐茂行扭过头,压低了声音:“丹城郡主,许是在这一次里伤了身子,丹城郡主长大之后,精神与常人不太同,时有痴癫之症。”

    苏磬音很是吃了一惊:“没有听说啊……”

    齐茂行的声音更低:“并不是时时都会犯病,好的时候也与常人无异,赵王府不愿叫旁人知道。”

    “郡主十七岁时,赵王府其实为郡主定下了一位新晋探花,就快叫宫中下旨了,之后这探花却不知怎的得罪了郡主,被郡主一刀捅了要害,只险险留了一条命,才刚能爬起来,便进宫面圣,对着陛下哭求不已,连夜去了楚南那毒苦之地为官,直到如今都没有回来。”

    “这门亲事,这才作罢。”

    话音刚落,街上那张扬至极的马车,就正正的就停在了状元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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