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马枪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梅姑茫然地摇了摇头:“罕元人虽是擅蛊,但也不是人人都会。就算是会,也大多都和街上制蛊卖蛊的人一样,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这样深奥的东西,我可不会。”

    “是么?那梅姑可否告诉我,适才那屋里香炉里燃尽的是什么东西?你带着这么多个孩子,日子已过得十分清苦。竟还有闲钱买香买蛊?”

    梅姑面色一白,被白鹿歌一番追问逼得说不出话来。

    阿驷怒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们想点香就点,关你什么事?”

    “那我若说这东西,我在一个神思疯癫,病入膏肓的人那里也见过。你又当如何?梅姑既是罕元人,那多少也懂一点蛊,应该知道那东西有什么功效吧?”

    白鹿歌言辞犀利,但又故意把话说得模糊不清。毕竟她压根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香还是蛊,只是推测觉得这东西有古怪。故而如此逼问,想要诈梅姑一番。

    果然,几个孩子一听这话就急了。

    “你胡说!梅姑姑怎么可能用那种害人的东西,那是木姐姐给我们的,木姐姐给我们的都……”

    梅姑见这孩子说漏了嘴,赶紧一把拉住她:“阿莲!别说了。”

    “你,你赶紧滚出去,别来烦我们了!”

    阿驷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来就要把白鹿歌撵出去。但恰在此时,原本已经关上的院门竟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了。

    众人皆是一惊,转头只见霍麓展和佘然竟然杀了个回马枪,又回来了!

    白鹿歌呆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反倒是阿驷最先反应过来,举着剑就朝两人冲了过去。

    “诶,别……!”

    还没等白鹿歌出言警告,佘然握着佩刀的手就飞快地晃动了一下。

    众人根本没看清他出手,只看见阿驷手里的剑“嗖”地一声飞了出来,铮铮作响地钉在了地板上。而佘然的佩刀,却像从未出鞘一般纹丝不动。

    阿驷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像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公子,没事吧?”

    霍麓展并未答话,一双琥珀似的眸子微光暗敛,打量着白鹿歌不知在想什么。

    白鹿歌只得嘶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上前拉住阿驷,对霍麓展作揖行礼。

    “见过轸卬侯,又见面了,真巧啊。你别跟这小孩子计较……”

    “别拉我!”阿驷挣扎道。

    白鹿歌转头厉喝一声:“闪开!你不要命了,见人就往上冲。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已经死了!”

    梅姑等人一听,心知这回来的定不是一般人物,赶紧上前把阿驷拽了回来。

    “白姑娘怎会在此?”

    “我……”白鹿歌转了转眼珠,随即笑道:“那霍公子又为何来此?”

    “廊下系马,便知宅中一定有人。只是未曾想到会是白姑娘。”135135zxs

    白鹿歌干笑两声,折扇在胸前紧张快速地拍打着,心下只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居然忘了把马拴在了门廊这一茬。到底是霍麓展,这点名堂怎会看不明白。

    霍麓展看了看她持扇的姿态,眉心浮起一丝褶皱。

    “白姑娘骤然逃婚,你弟弟和聂家都在四处寻找。既然今日你我偶遇,那正好由佘然护送你回笙央。”

    不等佘然开口,白鹿歌先拼命摆手:“别别别!我刚查到点儿线索,怎么可能回去?霍公子,你来是为查银库失窃的事,我来自有我的道理。你我互不干扰,你且当我不存在就好。”

    佘然嗤笑道:“你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能查什么?”

    “你管我查什么?我不仅查事情,我还要等人呢。”

    “何人?”

    白鹿歌转身看了看梅姑,讳莫如深地笑道:“等那位木姐姐呀。”

    “小阿……阿妹,我实话跟你说吧。你说的那个东西的确是蛊,叫做忘忧蛊。但是这种蛊都是用来静气助眠的。你也看到了,这儿都是没阿爹阿娘的孩子。谁能不想家,不想爹娘?我用这蛊,是想安抚孩子们,让他们可以轻松一些。说句私心的话,也是为了我的孩子不要总在夜间啼哭,惹人注意。”

    梅姑说着,安抚地拍了拍怀中婴孩的后背。白鹿歌这才注意到,这婴儿还真是从她进门到现在,几个时辰都没哭过一声。

    “那照你的说法,这个蛊对人全然无害了?”

    “也不是。但凡是蛊,多少都会有毒物在其中。只是酌量用的话效果不同罢了。忘忧蛊若是用量太多,就会让人嗜睡畏光,也有健忘疯癫的症状。但我每次只用一点点,所以不会对人有害。”

    白鹿歌掂着折扇,重新在台阶上盘腿坐下。

    当时在聂赦房中闻到这蛊的味道时,那甜味简直就像麦穗糖一样腻人。而梅姑的香炉里的味道却是清甜宜人,这一点,梅姑应该没有说谎。

    “那你们的那个木姐姐,可跟聂家的人有来往?她是木家的什么人?”

    阿驷终于不耐烦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梅姑摆了摆手道:“阿妹你问的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但木阿妹是个好人,是她把咱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收留在这儿,她绝对不会害人的。”

    表面人畜无害的人未必就真是好人,白鹿歌可没忘了自己在这上头吃了多大的亏。

    她轻哼一声:“是与不是,用嘴说可没人信。不过无妨,我就在这儿等她,当面问问便可分晓。”

    佘然低声对霍麓展道:“公子,咱们也要等吗?”

    “等。”

    霍麓展说着,兀自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了下来。佘然无奈,只得也垂手立在一旁。

    刚才还叽叽喳喳喧闹不休的庭院,这会儿就像坠入冰窖一样安静。几个小孩看着霍麓展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都全然不敢靠进。

    白鹿歌本想继续调息,但霍麓展就坐在一旁,总让她觉得坐立难安。虽然霍麓展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可白鹿歌就是抹不去心头那股诡异尴尬的滋味。

    “我二人在此,是叫白姑娘觉得不自在了吗?”

    白鹿歌违心地摇头道:“没有啊!”

    霍麓展看了看她焦虑不已,不停掂弄折扇的手,面上却是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