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哼,一个窝囊废罢了,怕他作甚?他和安九鸣再威风,也不过就这会儿了。待我日后执掌军权,非得将他们统统抓进大牢里不可。”

    几个医侍听了这话噗嗤一笑,只当她是被打傻了在这儿口出狂言。

    “二少将军有这份雄心壮志就好,若真是要将这事变成事实,可就是造反喽。造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白鹿歌哼了一声,懒得跟他们辩驳。但转眼见却瞧见太医拿出了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烧了烧就要扎在她的手臂上。

    “等等,你做什么?别,不要拿针扎我,我伤不重的!”

    “二少将军啊,您这手臂有淤血,要把淤血放出来,才能消肿啊。您忍耐一下,我们下手轻点儿就是。”

    白鹿歌看着那又细又尖的银针,只觉头皮发麻。

    “不不不,说什么都不!别让那玩意儿碰我,我走了,我没事了!”

    白鹿歌说着就挺身想跑,奈何众医侍早有准备,一把又将她按回了椅子上。白鹿歌哇哇大叫,一个劲儿地挣扎。她不怕训练时落马,不怕被罚军杖,但她就是受不了这细细尖尖的东西扎进肉里。

    霍麓展略感意外,以往白鹿歌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眼下这紧张兮兮的表情,可是头一回出现在她脸上。

    “二少将军,你别动。若是扎错了地方,可是白白吃苦。”

    “我不扎!”

    话刚说完,肩膀处就是一阵痛麻。白鹿歌嗷了一声,紧接着就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右臂又麻又软使不上力,根本不听使唤。抬眼一看,竟是霍麓展捏着一枚白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怕针?”

    “你才怕针,少将军我什么都不怕!”

    “那你躲什么?”

    “我不怕,但我也不想被针扎啊!霍三,算我看错你了,我还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暗算我拿棋子弹我!你等着,我绝计是跟你没完!”

    霍麓展看着白鹿歌涨的通红的脸,一时只觉好笑。

    “你笑什么笑,不许笑!”

    “你要与我没完,且等太医给你针灸过后再说吧。”

    白鹿歌不服气地抿起嘴唇,心里只恨不得一脚踹在霍麓展的脸上。但看太医拿着针的手越来越近,她只觉冷汗就要泄堤了。不等她闭上眼做好准备,一阵蚂蚁叮咬似的疼痛就从手臂淤肿处传来。

    “啊,啊呀!扎完了没有啊!”白鹿歌害怕地闭上了眼。

    拔去银针,暗红色的血珠立刻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感觉到针尖离开皮肉的细微痛感,白鹿歌又是一阵哆嗦。

    “你们扎过了,可以收手了吧?”

    “二少将军别急,您淤肿的地方太多,一针放不完的。”

    白鹿歌的脸一阵抽搐,终于是隐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待太医们将白鹿歌手臂的淤肿放了血,敷药包扎好,学堂早已下学了。黄昏沉沉,落在白鹿歌脸上,投出大片阴影。

    她的伤臂被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活像螃蟹的螯足一样笨重。头上也裹了绸布,看起来滑稽可笑。霍麓展看了看她这副尊容,隐忍了许久的笑意还是没能藏得住。

    “你还敢笑!别以为你……”白鹿歌生生憋住了那句“笑得好看”。“我就不敢打你啊!”

    “你整日就知打打杀杀,却不想是个害怕扎针的人。”

    白鹿歌的脸又“腾”地红了。

    “怕扎针有何问题吗?我告诉你啊,带针的东西很吓人的!我七岁的时候有次随爹娘去山中踏青,忽然发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我本是胆大,就拨开草看了一眼。你可知我看到什么?我看到一个婴儿大小的活物,浑身都长满了好长好长的针!我本想把它打跑,它竟然不怕我,还撞我,撞得我一身都是针……”

    白鹿歌话还没说完,霍麓展就先露齿轻笑出声来。

    暮色沉沉,给霍麓展的脸上涂了一层暖光。平日里这人总是冷着脸,少有表情。可这近看下来,白鹿歌却是盯着这张笑意浅浅的脸愣了神。

    “那是豪彘。”

    白鹿歌陡然回神:“啊?”

    “你看见的活物,应当是豪彘。状如巨鼠浑身带刺,遇威胁时会出声警示。你若多看看书,便该知道。”

    “豪彘……?彘?那不就是猪吗?”白鹿歌怒道。“你是想说,我堂堂少将军被一头猪给撞飞了?”

    “书本上说,它其实并非猪类,更似鼠类。”番薯fanshu8

    “霍麓展,你还越说越过分了啊。我管它猪还鼠,那就是个浑身长满针的怪物!我警告你啊,这事你若敢说出去,我,我就咬死你!”

    白鹿歌龇着一口白牙恶狠狠地威胁着。她本是随口一说,但话音刚落就不由得想起那日自己当真咬了霍麓展一口的事来。想到这,两人皆是略觉尴尬,便都别过脸去不作声了。

    刚回到学堂院里,就碰见木浦正要离开。

    “哦?二少将军回来了啊,伤势如何?那位单公子可还好么?”

    “我这不过是皮外伤罢了,但是单驭,太医说他以后可能没法好好走路骑马了。于他来说,简直是前程尽毁。原本他还要跟我们一起去王室狩猎的呢。”

    “那着实是太可惜了。”

    说着,白鹿歌又是眼前一亮:“不过现在空了一个名额,说不定可以求求情让若然去呢!”

    木浦摸了摸下巴:“四小姐么,说来我刚才正好瞧见她跟太子往阅书阁去了,两人行色匆匆的样子。”

    “何时的事?”

    “约摸两刻钟之前吧。”

    霍麓展脸色一变,当即朝阅书阁走去。白鹿歌转而也想起前不久刘毓的事来,心里顿觉不安。北昌和安九鸣本就无耻,今日又受了斥责,恐怕正是对他们怀恨在心意欲报复的时候。

    若是他们真敢对白若然做了什么,白鹿歌当真是不敢想象。

    阅书阁里鲜少有学子踏足,里面存放的都是些枯燥乏味的陈年旧书。也就只有大学士和霍麓展这种什么书都看得下去的人会往里面跑。此时夕阳西下,阅书阁内还没点烛火,从外瞧去一片宁静,一片昏暗。

    “若然,你在里面吗?”

    白鹿歌推了推门,却发现屋内上了锁。如此更是叫她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她心急如焚,冲霍麓展喊了声“闪开”,遂即抬脚狠狠踹了上去。

    一脚没开,又补了一脚。木门不堪重负,咣当一声倒了下去。一番动静叫院里嬉笑打闹的学子们都围了上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若然,你没事吧?”

    白鹿歌无心理会众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阅书阁里黑黝黝的一片,也没听见有人说话。诡异的宁静叫人心惊肉跳,白鹿歌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地找,却一无所获。

    霍麓展走到一个书架旁,只见一本书摊在地上。他捡起来一看,竟猝不及防看见书里俨然画的是一男一女正春意缠绵的样子。他心下一沉,赶紧将书丢开。一个他最不愿接受的猜想缓缓浮上心头。

    “白鹿,别喊了。都出去吧,人已不在这里了。”

    “不可能,这才过了多久,且这门是从里面上锁的!”

    一学子道:“这么说来,我刚才好像真瞧见白若然进来了,说是有事跟安公子商量,不知是何事呢。”

    话音刚落,一阵微不可闻的闷响就从众人头顶传来。

    “在楼上!”

    白鹿歌拔腿就往上跑,霍麓展阻拦不及,只得拦在身后众人面前。

    “你们回去吧,只是说说话罢了,没什么好看的。”言语间,他又觉放心不下白鹿歌,只怕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又惹出大事来。

    转眼瞧见霍思疆也来了,霍麓展遂一把拉过弟弟。

    “你在这里看着,别叫任何人上来。”

    “可……”

    不等霍思疆把话说完,霍麓展便也飞快地转身上了楼。众学子围在楼下,七嘴八舌议论个没完,但瞧霍白二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叫众人更觉好奇。

    白鹿歌冲上二楼,还在台阶上就瞧见散落一地的衣裳。北昌立在一旁,一副春色尝尽的模样,悠哉游哉地张开双臂任手下学子为他整理衣冠。

    一阵微弱的呜咽声传进耳朵,白鹿歌循声望去,只见白若然披散着长发,咬紧嘴唇无声哭泣,稚气尚存的脸上泪痕遍布,却也冲淡不了她脸上的绝望。安九鸣欺身将她按在身下,正是大汗淋漓时!

    心中最不愿相信的事实,如此直接地呈现在了眼前。白鹿歌只觉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冲得她脑海一片空白,浑身颤抖不止!

    “安九鸣!我杀了你!”

    白鹿歌自问此生从未这样愤怒过,此时她只恨不得能将安九鸣生撕,碾碎,挫骨扬灰!不等脑中有所思考,她已咆哮着猛冲上前。

    北昌不屑一笑,摆手示意手下学子上前拦住白鹿歌。白鹿歌愤然抬脚将一人踹飞在地,遂即转身给了另一人一记肘击。

    但下一刻,她就被几人牢牢拧住了手脚。她不甘地振声怒吼,拼命地踢蹬挣扎,但就是无法挣脱桎梏。

    正当此时,身后一阵簌簌之声。那几个学子纷纷爆发出一阵哀嚎松开了手。霍麓展收棋上前,一把环住白鹿歌的腰身不让她再度冲动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