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假亲王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众诸侯哗然,再看瀚王的脸色,更是黑得犹如焦炭。

    “你说什么?霍麓展,你是疯了不成?”北昌怒道。

    “君上明鉴,适才猎熊时,这位阿承所表现出的箭术无与伦比。除却此人,臣下再未见过能同时射出两支箭簇的人。且白鹿与他相谈甚欢,言语间发觉他谈吐不凡,故而早已知道了。”

    白鹿歌根本不知道,此时被霍麓展这么一说,只觉后背一紧。但见霍麓展眼神犀利,她也只能赶紧点头:“是,臣女早已看出来了!”

    阿承看了看霍麓展,忽地笑道:“霍公子,若我说我不是呢?”

    “是与不是已一目了然,只看亲王承认与否罢了。”

    一名武将哼道:“这真假亲王的事可不能开玩笑。知情不报便是欺君,蓄意隐瞒便是不敬!你们尤夷人,莫非都是这样的奸诈之徒?”

    “这分明是霍麓展信口雌黄,怎能当真?依我看,就应该把这个尤夷护卫和霍三公子一同重惩!”

    一旁的“拓跋骋”闻言脸色大变,“咚”地一声跪倒在主子面前,将腰间象征亲王身份的鹰羽金刀高举过头顶。

    “少主,您就别隐瞒了!这瀚朝太子和那个安九鸣,对您如此无礼且嚣张,如今这瀚朝臣子还敢出言声讨要重惩于您,阿承实在看不下去了。您身份尊贵,岂能受这等委屈!”

    这一跪,看得安九鸣和北昌皆是目瞪口呆。两人先前还胜券在握,此时只觉头顶愁云惨雾,将有大祸临头。

    “你啊你啊,啧,就是胆子小了点儿。”

    拓跋骋接过金刀,在手中悠闲地转了两圈。

    “都说这大瀚朝是礼仪之邦,本王奉王兄之命前来与瀚朝交好,领教这南国风光。却不想一来就叫我看见北昌太子这副小人嘴脸,还有安公子溜须拍马的绝佳本事。本王实在佩服!瀚王陛下,小王钦佩您的君王风范,也欣赏贵国年少英才的风姿。但对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却实在觉得看不入眼。”

    一诸侯道:“你们尤夷也是泱泱大国,岂能用这种手段来面见我大瀚君王?这分明是愚弄我等!即便你是亲王又如何,凭什么对我大瀚太子指指点点?”

    “侯爷此言差异,小王早在来的路上就已做过多番调查。听说瀚朝安氏位高权重,太子更是一代英杰万人之上。故而小王自是想跟安公子和太子殿下结交好友,但又觉得以亲王身份未免落了俗路。这才隐瞒身份,只为求个交心罢了。却不想,传闻与现实相差如此之大。”

    这番话说得底气十足不卑不亢,既便面对众目审视,也丝毫没有畏怯之意。瀚王面容抽搐,既不想坐实儿子巧取豪夺,又不想在拓跋骋面前落下徇私的骂名。

    事关一国颜面,只能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混账东西!”瀚王暴怒挥手,一巴掌抽在北昌的脸上。

    这一下可谓是惊天动地,叫在场众人皆看傻了眼。北昌更是被打得眼冒金星,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猎不到熊无伤大雅,可你这逆子,竟偏生要抢他人功劳。殊不知何为君子,何为小人之道。今日幸而是有拓跋亲王在场主持公道,如若不然,岂非要叫我大瀚后辈英才白白承冤?”

    “父,父王……”

    “住口!你与你表哥都是一样,丢人现眼!至此还想有何狡辩?”

    拓跋骋看了白鹿歌一眼,又接着说道:“除却今日猎熊一事,小王还调查得知。太子和安公子欺压同窗学子,射伤了一位名叫单驭的少年英杰。不仅如此,还因地位出身之便,免去了责罚。虽不知内情究竟如何,但如此徇私枉法的事,放在我们尤夷可是绝计不会出现的。”

    “哼,拓跋亲王这话说得好慷慨。怎的我大瀚朝的事,你也管得如此之宽?”一名诸侯怒道。

    “世间不公不义之事如此之多,小王岂会事事都管呢。只不过是敬仰瀚朝国威,故而多留意了一些罢了。自然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小王也不过是多嘴一句而已。”

    白鹿歌忍不住插嘴道:“这岂能说是多嘴?这些事做与没做,太子自己心里有数。除却这些,我妹妹白若然无故受辱,清白被损,也尚未见他有何愧意呢!”

    “大胆!君上面前岂容你妄自多嘴?”瀚王近侍斥道。

    一直沉默在后的奕峦君上前一步:“公公何必如此急于出言责骂?我倒是觉得,拓跋亲王坦率直言,是个有血性的好男儿。”

    两人目光一对,相互客气地拱手作揖。电子zzz

    “王兄,其实除却白家小姐和单公子的事,还有一事臣弟一直想寻机禀告于您。前两月,刘行令的次女刘毓惨死,经宫中仵作检验,她是被人闷死之后才抛尸入水的。并且……死前也曾被人损了清白。而当夜,正是安公子和太子殿下将其带入了房中。”

    安九鸣又惊又怒,浑身发抖。他指着奕峦君的鼻子,但又实在不知如何反驳,久久说不出话来。

    “时至今日,你为何才将此事告诉寡人?”

    “王兄恕罪,只因王兄处理国事已经分身乏术,日理万机。臣弟实在不忍让王兄百上加斤,故而私下安抚了刘行令一家,并将此事禀告给了王后嫂嫂。只是不知,王后事后是否有出面处理过此事。”

    听到这儿,瀚王的脸上更显扭曲之色。

    原本今日狩猎盛事,他是想让北昌好好表现,给拓跋骋展示一下大瀚的国威和人才能力的。谁料北昌偏生是如此不争气,不仅没能达到他的预期,反而将事情搅得一塌糊涂。眼下丑闻迭出,听在拓跋骋的耳朵里,还不知他会回去跟尤夷王如何禀告。

    越是想,瀚王就越是觉得怒火中烧。他愤然拂袖,转身看也不想再看北昌一眼。

    “北昌我儿,身为太子却如此行为不检,说到底也是跟王后处处袒护脱不了关系……李律!”

    近侍应道:“老奴在!”

    “传寡人的旨意,撤了太子的东宫玺印,禁足德元宫思过,无寡人的旨意不得出宫门一步。安氏嫡子安九鸣,身为北昌陪读,却对王子犯法不加阻止,反而处处怂恿,罪加一等!着送去司秩署杖责三十,禁足署院三个月,若敢出逃,斩!”

    上一刻听到自己要被禁足署院,日日在一群下人身边苟且偷生,安九鸣还觉不能承受想要求情。但一听这个“斩”字,又吓得他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话来。

    “还有……”瀚王接着说道。“王后,安敛皆对子嗣教导偏袒徇私,坏我大瀚风气。着罚俸禄一年,安敛爵降二等,北营军印收回中央,由寡人亲自掌管!”

    “是!”

    “父王……都是儿臣的错,与舅舅和母后无关啊,您要罚就罚我吧……”

    北昌痛哭流涕,为安敛和安王后求情,但瀚王丝毫不予理会。

    这一番重罚,听在在场众人耳中霎时扩散出了各种不同的味道。于白鹿歌姐弟而言,北昌太子之位被废可真是之前想也不敢想的结果,更别说连同整个安氏都受责罚了。两人此时只觉痛快不已,只想快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白若然。

    但于霍麓展和各诸侯这样心思深沉的人而言。他们想到的却是瀚王如此,是将矛头整个对准了安氏。想来安氏在瀚朝屹立已久,曾一度有权大于君的趋势。

    于一国之君而言,自然是不能接受这种情况的。故而瀚王显然是借了今日的事,狠狠打压了安氏一番。少了个太子,安氏执掌大权的筹码就少了一重。丢了北营军权,安氏的底子也削弱了不少。实在是一石二鸟。

    白鹿歌心里正偷着乐呵,瀚王却又突然开口:“白鹿歌,霍麓展和白朔三人护卫王子不力,致使王子负伤。且御驾前妄言多语,目无尊卑。罚军杖十五,各家削爵一等。至此!”

    “诶?君上……”

    白鹿歌欲开口辩驳,白朔邪却推她一把示意她闭上嘴。瀚王言罢,转身拂袖而去,任是北昌再怎么哭喊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拓跋骋脸上挂着痞笑拍了拍手:“左右各打一巴掌,果然是高明。”

    霍麓展冷着脸道:“君王回銮,拓跋亲王久留此处,未免太失客家礼数。”

    “不急。还没来得及说霍公子聪明才智举世无双呢。只不过,公子刚才既便不激我插手此事,我也一样会插手的。二少将军,今日这番结果可还算满意,准备如何谢我啊?”

    白鹿歌撇了撇嘴:“结果我们还是得要受罚,说实话不是很满意。不过该谢还是得谢的,这个送你了!”

    白鹿歌将那只血呼呼的熊指扔给了拓跋骋。后者先是嫌弃皱眉,但随后又哈哈大笑出声来。

    “有意思,你这性子的女子,若是到了我们尤夷,那可真是十分吃得开。可不会像在这大瀚,处处受人欺压。”

    白鹿歌并未听出拓跋骋话里暗示的意思,只耸了耸肩:“那没办法,生在大瀚,忠于大瀚嘛。”

    拓跋骋又是一笑,但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喝马而去。

    “唉,可惜他是尤夷使者,若不然我定要与他把酒言欢,拜个把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