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肚子太饿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三小姐!你没事吧?受伤了么,还是中毒了?你别乱动……”

    白鹿歌捂着胸口抽搐着,抬眼看柳言之急得冷汗四流的脸,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瞧瞧你这副样子,有什么好怕的啊?”

    柳言之摸了摸她的脸和手:“你是装的?”

    “不然呢?你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就该好好治治。我都跟你说了就几个死人而已,我见得还少么?你都多久没见过我了,还当我胆小如鼠疯病缠身么?”

    柳言之松了口气,着实被白鹿歌吓得不轻。此时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埋怨。

    “都什么时候了,三小姐你还有心思捉弄我?我既便愚钝,但也是为你安危着想。”

    白鹿歌只好收了笑意:“好好好,你最忠心最听话了。正好,你来摸摸看这几个人你认不认识。”

    柳言之无奈点了点头,任白鹿歌拿着他的手放到那具长着胡须的干尸脸上。他细细摸索,辨别了许久,但最后还是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

    “这尸体都干枯成这个样子了,我摸不出来。”

    白鹿歌撇了撇嘴,只得撸起袖子对面前的尸体做了个揖。

    “大爷,得罪了!”

    言罢,她遂一把扒下了尸体上的衣服。只见是这干枯皱巴的尸体胸前俨然横亘着一道一尺有余长的伤痕。这伤极重极深,在尸体胸口开了个大豁口,切开皮肉砍断骨头。胸腔里面干枯的内脏清晰可见。

    这样凶残暴戾的伤痕,显然是大刀造成的,一击致命。

    白鹿歌遂又查看了另外几具干尸,发现它们都是同样的死因。

    木家人虽然擅长蛊术,但终究在武力对抗上颇为乏力。面对这手持大刀杀气腾腾的行凶者,既便要召蛊怕也是来不及的。

    她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怎么了三小姐,可发现了什么?”

    “这几具尸体,若我猜测不错,应该就是去年被灭门的木家家主和夫人,以及含珠的哥哥姐姐。他们被人摆成跪地忏悔的姿势放在这儿,想必正是若然她心里仇火不尽,所以要他们死了也赎罪吧。”

    柳言之惊愕摇头:“不可能的!四小姐不可能是千杀阁的人,岂能说是她让木家赎罪?”

    “啧,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笨呢。她儿子的尸体就放在这儿呢,要我拉你去摸摸吗?那可是我侄儿,你要摸你得轻点儿。”

    一句话堵得柳言之说不出话来。白鹿歌自己心里也是郁郁不快,说到底,她心里也期望白若然是清白的。否则,她都不知再见到白若然,是该动手,还是该坐下静谈。

    正纠结郁闷时,柳言之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凝神细听片刻。

    “有人,大约三四人,在上面。”

    白鹿歌自是什么都没听见,但也不怀疑柳言之所说。

    “是什么人,能听出来么?”

    柳言之更加聚精会神地聆听,良久才道:“两名武僧,和一名寻常男子。”

    “厉害,这都能听出来!”白鹿歌竖了竖大拇指。“去看看。”

    两人轻手轻脚攀上适才冒出来的那道台阶。头顶俨然是一道暗门,很重,白鹿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它挪开。

    暗门刚一打开,就涌入一股纸张腐朽的味道。白鹿歌捂嘴忍住咳嗽,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往外环视了一圈。但是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层一层的书架摆放在此处。

    “没人啊。”

    “在外面。”

    白鹿歌只好抬起暗门缓缓放下,跟柳言之一同钻了出来。

    相比下方的石室,这间屋子实在是又暗又潮。白鹿歌取下墙壁上的烛灯四下照了照,发现这儿的书架上的书并不多,而且大多已经十分老旧了。

    屋子并不大,约摸只有十来步长宽。除了书架,墙边还放着一张简陋的床榻,一盘还未下完的棋局摆在地上,两个蒲团一左一右,似是随时会有人回来将这棋局下完。

    前方隐约可以瞧见一扇木门。一片寂静中可以听见门外似是有争执的声音。

    “是那边对吧?”白鹿歌晃了晃柳言之的手。

    后者点了点头,一手按住剑柄,脚步无声地走到门边。白鹿歌本是不打算打开门看看外头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又担心外面的人柳言之不认识,听不出声音,遂轻轻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眯起眼睛凑了上去。

    这一看可叫她又惊又喜。

    因为这外面已能看见天空,正是黄昏将夜之时。外面的红柱梵刻十分醒目,正是千渡寺的一隅!也就是说,此处就是霍麓展推测的密道出口。

    但再一看门外的人,又叫她心底烦躁难安。

    “你们这群秃驴,我分明看见有人把邈邈带到这儿来了,你们却说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把邈邈还给我!”

    任淮吟气得暴跳如雷,原本腼腆的脸上都是愤怒。白鹿歌听他的话,也觉心底一凉。

    莫不是田邈邈也被抓来千杀阁了?真如霍麓展猜想,千杀阁果真是以田邈邈来威胁聂箐。如今她和霍麓展查到了千杀阁门口,他们果然动手了。免费ffhz

    任淮吟拼了命地想要冲进一旁的佛堂,但两个武僧手持武棍拦在他面前。

    “施主,我们真的没有见过邈邈施主,您请回吧!这儿是住持撰经的佛堂,闲人不可入内。”

    “胡说!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那个住持呢,让他出来见我!”

    “住持此时正在诵经静修,实在不便……”

    话音未落,就听得乘云的声音传来。

    “空砚,空玉,放开他吧。既有要事,我岂有不见的道理。”

    几人转眼看去,只见乘云素衣披身,落步无声地从佛堂中走了出来。两个武僧见他,立刻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随即退下了。

    “邈邈在哪儿?”

    “阿弥陀佛。夜色渐近,任施主却心绪浮躁,既便心上人就在眼前,却也察觉不得。”

    “眼前?我分明没有看见她!”

    “任施主大可放心,邈邈施主前来陋寺只是为家母取经文。只是贫僧尚未将新经誊写完毕,故而她便与寺中尼姑去净岸祠诵经祈福了。”

    任淮吟明显不信:“不可能,这么晚了她不可能不回家。”

    “出家人不打诳语。”

    乘云言谈有礼,徐徐缓缓十分从容,倒真叫人难以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任淮吟见他如此,面上也浮起一丝动摇来。

    “邈邈那样听话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晚了还去诵经祈福?这臭和尚打的什么主意。”

    白鹿歌咬牙切齿干着急,偏生这时,她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这本是微不可闻的声音,但乘云却猛地侧眼看来,一双眼睛犹如刀刃一般尖锐。白鹿歌赶紧躲闪,但心底却清楚恐怕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怪只怪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乘云不动声色道:“任施主匆匆来此,想必也累了。既是等邈邈施主一同归家,不如进去喝杯粗茶,坐下静候吧。”

    任淮吟犹豫片刻,但最终还是放不下田邈邈,遂点了点头随乘云走进了佛堂。

    “他们走了。那个公子跟住持去了佛堂。三小姐,我们可要跟上去?”

    “不用,任淮吟不会有事的,那和尚应该不会伤他,我反倒是更担心田邈邈。”

    白鹿歌心里纠结万分,不知是该现在就跑出去脱身,找到秦旃派人来救出霍麓展他们,还是再回去把事情全部查清楚,找到田邈邈和遥杉之后再返回此处。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放不下霍麓展他们的安危。

    “回去,抓个人问问囚室在哪儿。”

    “是。”

    两人扭身往暗门处走,白鹿歌举着烛灯四下看了看,无意却见那张床榻的枕头下露出了什么,看起来像是一本书。

    “等等。”她叫住柳言之,然后上前拿起那本书翻了翻。

    这书上的文字歪歪扭扭晦涩难懂,但白鹿歌一眼认出这分明是罕元文字。

    她看不懂罕元字,但翻来翻去看着这书上的绘图,却是不难猜测出这是一本细解如何制蛊的书!

    有的图画的是设蛊迷惑男子,使其对自己忠贞不二。有的图画的是如何用蛊治疗伤痛疾病。更毒的是在体内种蛊,使自己变得力大无穷强壮无比。

    有些图实在狰狞可怖,看得白鹿歌连连吐舌。但细想一番,她还是将这书揣进了怀里,跟在柳言之身后下了台阶。

    但刚走了两步,柳言之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有人进来了,很多人!”

    白鹿歌心下暗道不妙,弯腰看去只见石室里各道暗门都已被打开,一众阁众蜂拥而入,手持长刀严阵以待。

    “快上来!”白鹿歌急道。

    但还未等她转身抬脚,脚下的台阶就颤抖着往下缩了回去。两人脚下一晃,猝不及防朝地上倒去。白鹿歌一把趴上身边石板,但被掀开的暗门却丝毫不给她往上爬的时间,狠狠扣了过来。

    她无法,只得赶紧松手跳了下去。下一刻,厚重的暗门就重重地合上了。

    “三小姐,你没事吧?”柳言之拔剑护在白鹿歌身前。

    “没事没事,别担心我。”

    一阵清脆冰冷的笑声从一群黑压压的阁众身后传来。

    “没事?我倒觉得你们的事大得很呢。好好的出口不去走,却偏生要回来,是当我千杀阁形同虚设,来去随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