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师出名门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白鹿歌自然不是诚心邀请霍麓展,只不过是想寻个借口找他的茬。他若是不去,她便可借口好好教训他一顿。反正是她心里清楚,霍麓展向来看她不顺眼,怎可能赏脸去跟她吃饭?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霍麓展略加考虑之后,竟然就这么点头同意了!

    白鹿歌自是始料未及,但既然人家都答应了,她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几人搭伴儿回了白府,白景闫和白谛皈尚在宫中还没回来,而白夫人却是早已经在前堂望眼欲穿了。

    “娘,我回来啦!”白鹿歌一入家门便快步奔了过去,一头扎进白夫人怀里。

    “你这疯丫头,可算是回家了。快让娘看看,当真是长高了不少,也晒黑了。这几年来在无归山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师傅待我可好了,还有几位师兄师姐陪我,一点儿也不无趣。对了娘,我今日带了朋友来,我去厨房做吃的了,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我跟您讲啊,我在无归山时被抓去做饭,才发现做饭竟这般有意思……”

    白鹿歌喋喋不休地跟白夫人说着在无归山的见闻。几人在外无所事事,索性也走进厨房来自告奋勇地帮忙。

    白夫人瞟了白朔邪一眼,惊呼道:“你这脸怎么了?怎肿成这样?”

    “这……出门接二姐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这般不小心,陈伯,快带少爷去上药去。真是的,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能摔跤呢。”

    几人憋着笑没作声,低着头只顾择菜洗菜。只不过这些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从未下过厨,帮了几下便被白鹿歌骂是“帮倒忙”,只得乖乖收了手站在一旁。

    本是想着她夸下了海口,故意选了些复杂的菜色来为难她。谁料她这动起手来,倒还真是有模有样。

    三年过去,白鹿歌身上那股子像是与生俱来的粗鄙感如今已是荡然无存。她虽依旧是眉峰飞扬,性子乖张,但言行举止却多了些许沉稳。

    霍麓展倚在门框边,看着白鹿歌拿着菜刀“笃笃”地切着菜。额头一缕碎发总不时垂下来挡住她的视线。她遂鼓起下唇将它吹起,随即又垂下,她便又吹。

    这副模样,看得他竟有些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唇角。

    “行啊白二,这几年你入山求学,是都去学怎么做饭了吧?”秦旃笑道。

    “哪儿能啊。做饭是为了填饱肚子,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山里一开始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最初被白景闫扔去无归山拜师学艺,白鹿歌自是一百个不情愿的。去了之后被山里猖獗的蚊子咬得头晕眼花不说,光是那曲曲折折的山路就能叫她爬个半死。好不容易到了道观,刚吆喝一声“有人吗”,就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师兄一棍子给打趴下了。

    这一趴,就是一夜过去。而这一夜,竟然没人来扶她,也无人给她一口吃的!醒来之后白鹿歌火冒三丈,当即怒骂不见我我就走了!谁料刚要出道观,就又被一棍子打趴下了。

    如此一番折腾,待她再醒来时已是手脚疲软饥渴难当。此时她再没有叫板的脾气,乖乖地跪在道观外,到这时候,盘星子才总算肯露面见她。

    “这个盘星子长什么样啊?真有这般厉害?”

    “那是,师傅虽严厉,但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其实我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也看不出他究竟多大年岁了。他四季都着一身道袍,脸上也没有胡须或是皱纹。简直就跟神仙一样。”

    “那你这个师傅都教了你什么武功绝学?”

    “没教什么,就是叫我们每日挑水,爬山,徒手捕猎,打坐调息。各家绝学各自领悟,各尽所长。他从不教授我们武学招式,也不允许同门互相传授,所以许多招式都是我们自己领悟的。”

    “那你都领悟了什么?”

    白鹿歌得意地拍了拍腰间的抛荷:“瞧见这个了吧?我师傅特意给我做的送别礼。我自创了一套刃扇法,改日使给你们瞧瞧。”

    安壑不解:“你适才所说那些东西,不是人人都会么,还有什么可教的?”

    “若我说,是让你在迷阵里挑水,既要躲避机关,还不能把水洒出来呢?让你在流瀑悬崖上爬山,还不许用轻功呢?让你徒手捕捉猛虎野熊,让你头上顶着茶杯,坐在树梢上一动不动地打坐调息,一坐就是三天三夜呢?”

    众人闻言,皆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

    “你这个师傅,他还是人吗?”

    霍麓展淡道:“此为道家所说,持衡,持毅,持巧,持静。”

    “说得好!”白鹿歌笑道。“行了,快来尝尝我做的菜味道如何。”

    几人围坐在院里的石桌前,这桌上满满的都摆着油光咸香的大鱼大肉。白夫人看得是一脸的埋怨,没吃上几口便又去了厨房催着下人们做些素菜来,好做平衡。女生nsxsrg

    “都别客气,大口吃肉啊。”白鹿歌自豪道。随即戳了一大块鱼肉放进霍麓展碗里。

    “来来来,五英第二的霍公子。听说吃鱼补脑,你这样的聪明人就应该多吃。这鱼蒸之前我还特意过油炸了一遍,教我的师姐说是这样味道更鲜嫩。你尝尝看?”

    霍麓展不疑有他,将鱼肉放进了嘴里。白鹿歌万分期待地盯着他的脸,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果不其然三声过后,霍麓展便将筷子一放,一口将鱼肉给吐了出来。他脸色泛红,额头迅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他深吸了两口气,赶紧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

    白鹿歌一拍桌子捧腹大笑起来,瞧着霍麓展狼狈的样子笑得捶胸顿足。秦旃见状,拿起筷子将鲈鱼一翻,才瞧见这鱼肚子里竟塞满了被剁得极细的辣椒。这么一翻,便是一股子冲鼻的辣味儿扑面而来,光是闻着味道,就叫几人呛得咳嗽起来。

    “哈哈哈,如何啊霍三!我这特意为你做的,拿了朝天椒,树椒和贡麻椒的清蒸鲈鱼实是人间美味吧?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做好的,你快吃啊,不吃多浪费啊。”

    霍麓展回头狠狠横了她一眼,双唇已被辣得是通红微肿。瞧他如此,白鹿歌更是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桌上几人都是面面相觑,赶紧给霍麓展递水去。

    白夫人听见动静,快步从厨房走了出来。

    “鹿歌!你又这般无礼了,怎能如此对待客人?霍公子,没事吧?快多喝些水……”

    霍麓展灌了两杯水,嘴里火辣辣的感觉才总算缓解了一些。

    他缓了一口气道:“只是吃了些辣而已,无妨。只是先前在城中,白鹿曾打伤了座中几位,倒是应当给他们上些化瘀的药。”

    白鹿歌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正要开口辩解,白夫人已冷着脸瞪着她。

    “可有此事?”

    “娘,我就是跟他们开开玩笑而已,我不知道……”

    “胡闹,你们全都是胡闹!”白夫人呵斥道。“朔邪,你老实告诉我你脸到底怎么回事。”

    “娘……”

    “说!”

    白朔邪无奈,只得将几人假扮贼人,当街跟白鹿歌打了一架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白夫人听得面色铁青,转眼睨着白鹿歌:“当真以为你离家求学三年,总算懂事了,却不想还是这般胡来!今天你爹还没回来呢,待他回来看他如何罚你!”

    言罢,白夫人便也不给白鹿歌任何求饶认错的机会,拂袖便走。白鹿歌只觉欲哭无泪,但也只能瞪着霍麓展,心里狠狠将他骂了个遍。

    白朔邪揉了揉脸:“幸好,娘没说要罚我。”

    “没说你也跑不掉,谁叫你出这个馊主意!”

    秦旃哈哈一笑,跳出来打了圆场。

    “反正怎么罚还得你们老爹回来才知道,诶白二,你就不想知道这三年里有什么趣事儿么?”

    “能有什么事啊?”白鹿歌没好气道。

    “大事啊。前年春天时老罕元国君死了,谁知那新登基的罕元国君当年便断了对我们大瀚的进贡,也再不派使团前来了。君上为此事大为不悦,连带着对木夫人都不如往日那么宠爱了呢。

    去年的时候,咱们大瀚和尤夷边疆那边儿险些打起来,听说是因为咱们的太守杀了尤夷守将的儿子。这事险些闹得不可收场,幸好霍三毛遂自荐,出使了一趟尤夷将此事化解。回朝后便被君上封了太常律司,如今他可是能自由出入王宫的朝臣了。”

    白鹿歌嗤了一声,虚伪地冲霍麓展抱了抱拳:“不愧是你啊霍三,佩服佩服。”

    霍麓展面色不善,并未理睬她。

    安壑道:“除了这些,倒还有些坊间杂谈。不知你可否还记得白将军手下那个副将聂赦,听说他儿子聂戎好色成性,染上了花柳病险些丧命。聂赦大为动怒,竟差点将聂戎母子撵出家门去。”

    白鹿歌想了想:“不太记得这人了。学士院他没有入学资格的吧?”

    “没有。不过最近听说罕元有些蠢蠢欲动。王后那边便趁机使了些手段,让北昌重得恩宠了。兴许过不久,他的太子之位便又能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