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谁这般娇气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眼瞧两人的对话愈发剑拔弩张,白谛皈终是转头喝道:“够了!鹿歌,你去前方看看城门守备,让他们准备开城放行。”

    “是,将军。”

    白鹿歌狠狠剜了安九鸣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喝马一声,先往城门去了。

    王子出巡,这一路高举旌旗可是威风八面,颇有派头。不过出巡前瀚王已经说过了,这一趟出巡主要是为了体察民生,考察各地官僚的军屯粮屯情况。最重要的就是,还要去与罕元接壤的边城一带转转,好吓吓那些罕元人。

    所以,这出了王城第一夜,秦赳便将歇脚处定在了一处军用驿站中。这原本是用作传递军报的一处驿站,大虽大,但总归有些简陋。守卫的士兵听说巡驾来此,都诚惶诚恐。

    一个个把驿站里的房间收拾打理出来,打扫得干干净净。以供北昌和众人居住。

    但一撩起车帘,北昌瞧见这榉木楼阁,黑砖屋顶如此简陋,脸上便止不住地浮起嫌恶之色来。他踩着人肉墩子下了马车,“啪”地一脚便踩进了地面的黄泥浆里。泥水浸湿了他的靴子,弄脏了他华贵的绣金长袍,叫他当即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又脏又破。这种地方晚上睡觉怎么睡?秦赳,你是怎么办事的?”

    秦赳抱拳道:“殿下,仪仗入城太过招摇,也恐引贼人行刺。君上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故而此处是最佳之选。”

    安九鸣看了看四周,遂即骂道:“放屁!本公子看你们分明就是故意带殿下来此。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岂能住在这样的狗窝里?你们现在就去最近的城镇,包了最大的酒楼让殿下入住,否则本公子要你们好看!”

    “最近的城镇尚有近百里,今日赶不到了。”

    “你……!”

    驿站守将尴尬道:“大殿下恕罪,卑职已命人将驿站里里外外打扫过了。虽简陋些,但绝对不脏。殿下……”

    安九鸣怒道:“闭嘴!再怎么打扫,猪圈就是猪圈。你们这些人,天生的贱皮子,自然是住在什么地方都能受得了。可殿下能这般委屈么?”

    白谛皈道:“殿下,今日天色已晚了,此处落脚点确是最佳之选。若要赶去前方城镇,还要途径一道山路。夜路难行,士兵们都已疲累了。今日暂且委屈一下吧?”

    北昌横了白谛皈一眼:“你别以为你现在是我妹夫,便能这般指使我。你就是个小将军,也敢对本殿下指手画脚?”

    “可出巡并非游山玩水,若此时入山,必会引山贼注意。为殿下安危,也不宜再动身了。”

    安九鸣讽刺道:“怎么,人人都说你们白家军是精锐之师,你却怕遇见几个山贼?你不是厉害得很嘛?”

    一旁编撰记载此次出巡事件的几名文官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连声应和着北昌二人的话。

    这些文臣大多乘坐马车,自然不觉骑马有多累人。虽都是坐着,但骑马却是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还要维持队形。在前的士兵还要扛着几十斤重的旗帜。且不说人累不累,就是这马也总得要喂饲料啊。

    白谛皈的脸色愈显黯淡下来,但那些文官大多是安氏势力中人。这一路来的事,不知他们会如何添油加醋地记在册子上,回去交给瀚王过目。

    正犹豫间,白鹿歌却是无精打采地凑了上去。

    “大哥,我好累啊。骑了一天的马,腰酸背痛,腿都快被马鞍给磨破了。好饿,好想吃肉,一整日就只啃了几个白馍,好似什么都没吃一般,我真是撑不住了。”

    白谛皈闻言脸色一变,上前看了看她的手心。果真是被马缰磨得一片通红,当即叫他心疼得眉心紧蹙。

    “全体下马!今日便在此处歇脚。”

    北昌恼怒道:“白谛皈,你竟敢抗命!”

    “臣下为殿下安危着想,为我随驾士兵着想。臣妹累了,不宜再上路,殿下若要继续,请便。”

    言罢,白谛皈便也不去看北昌二人难堪的神色,领着众士兵进了驿站去。独留北昌二人和几个攀势的文臣还在外头,叫人尴尬不已。无法,北昌只得妥协,冷着一张脸走进了驿站里。

    安九鸣那两个姬妾都穿着一身薄薄的纱裙。在车里还好,吹不着风,这一下车,被这二月初的冷风迎面一吹,便是冻得一个劲儿发抖。

    “公子,奴家好冷啊。这地方怕是也没有炭火吧?这地上都是水,今日也没有下雨啊,别是马尿吧?这地方真是臭得很,都是马粪味儿,怎么住人呀……”

    “就是呀公子,奴家能随公子出巡是幸事。若是我们姐妹冻坏了倒是无妨,可若是公子冻出了风寒,奴家可真真是会心疼死的!”

    两个美娇娘一左一右地搭着安九鸣的肩膀,那一声娇滴滴的嗔唤,任是什么样的男人都能酥了骨头。安九鸣听在耳朵里,心里自是春心荡漾,也更是对白鹿歌两人怀恨不已。燃文ranen52000

    “阿璃,阿陌乖。咱们只在此处住一晚,明日就动身离开,且委屈一下。”

    白鹿歌瞧几人面如菜色,心里便是得意得不行。她牵着马走到安九鸣身边,打量了那两个女子一眼,面上都是嘲讽。

    “哟,二位姐姐这是过夏天,出门郊游呢。这一身薄薄的纱,就差什么都不穿了,我看不如直接脱了算了。反正做皮肉生意,就该来者不拒嘛。”

    两个女子闻言,脸色一片煞白。

    “公子,您看她!”

    安九鸣面色不善:“白鹿歌,我劝你最好别太得意,有多远滚多远!”

    白鹿歌抱拳笑道:“行,公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滚。”说着,她便故意摸出抛荷来,唰唰唰地扇着风,迈着方步离开了。冷风从她面门掠过,全都扑在了那两个女子身上,更叫两人瑟瑟发抖。

    “公子!奴家可是清白之身就跟着公子了,怎就成了做皮肉生意的?公子,您可不能听这粗鄙之女的话啊,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安九鸣气得七窍生烟:“你们放心,有我在,没人能给你们委屈受。白谛皈也就罢了,如今是驸马,少不了给他几分面子。她白鹿歌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公子这般侮辱。我自不会轻易放过她!”

    众人安顿下来已是入夜。驿站的厨子特意给众人烤了两头羊,还炖了一大锅骨头汤。这春寒料峭的时候喝着热汤,吃着肉,自是暖身。

    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早就是饿得饥肠辘辘。白鹿歌搓了搓手,往那桌边一坐便拿起刀筷切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

    “嗯!这军营里的吃法就是豪爽,撇去那些麻烦的煎炒炖炸,往这火上一烤反而是唇齿留香。朱大厨,好手艺啊!”

    白鹿歌一边嚼,一边对一旁烤羊的厨子竖起了大拇指。

    “将军们不嫌弃就好!哈哈哈。”

    白鹿歌倒上一碗热酒,冲霍麓展一递:“诶,可还记得咱们前几年喝醉酒的事么,如今我酒量可好了,陪我喝几碗?”

    霍麓展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应答,只自顾自地切肉入口。白鹿歌只得收回手来,但也不觉尴尬。她支着一条腿,坐没坐相,撑着下巴看着霍麓展。

    那烤肉撒了辣椒,虽不多,但也叫他的嘴唇辣得发红。那修长的十指握着餐具,将大块大块的肉有条不紊地切开,再放入嘴里细嚼慢咽。本是粗犷的吃法,到了他这儿却变得斯文优雅。

    “呿,大男人还这般假正经。吃这么慢,都凉透了。”白鹿歌笑着,咕咚一声将酒一饮而尽。

    安九鸣几人坐在上座,打量着眼前几人,手上却是嫌弃无比地扒拉着盘子里的烤羊肉。

    阿璃拉了拉安九鸣的袖子:“公子,这肉好硬啊,奴家切不开,可否找人帮帮奴家呀?”

    “好啊。”安九鸣目光落到白鹿歌身上。“白二将军,我与我的爱妾习惯了受人伺候。这样大块的肉,从未自己切过。有劳将军了?”

    席间几人闻言,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白鹿歌轻笑一声,吮了几下自己沾着油光的手指。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切啊?”

    “洗洗便是,无妨。”

    说着,一名近侍还真是端来了一盆冷水。

    那两个女子,摆明了是要给人难堪。白鹿歌向来是不肯吃亏的性子,眼下要她去伺候两个靠男人裤腰带吃饭的女人,怎不叫她心中窝火?她坐在原地没动,自顾自地端碗饮酒。

    “怎么,二将军不肯?这军营里的规矩就这般松懈?大殿下,您说这目无尊卑的人,当如何处置?”

    北昌道:“那自然是赏军杖,削将职了。领兵主帅对下属管教不严,罪加一等!”

    白谛皈极其不悦地拧紧了眉头,正欲起身,但白鹿歌却是“啪”地一声将酒碗往地上一扔。

    “行行行,不就是切肉么。几位骨头软,使不出力气,我理应代劳。”

    她将双手伸进水盆里随便淘了两下。遂即便走到安九鸣几人身边,抖着手上的水珠叫几人嫌恶地向后躲避。

    白鹿歌拿起餐刀,在手里利落地抛了一圈,刀尖指向阿璃的鼻子:“敢问姐姐,这肉是要切成方形,圆形,条形还是五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