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如何应对才好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当然了。”白鹿歌道。

    其实这些话都不是白鹿歌前世临死前想到的。虽说死前她的确想了不少事情,但那时她大多心思都放在对聂家的仇恨上。

    不过在牢里独自待着的时候,她是真的很高兴霍麓展没有参加陨英大战。也很遗憾霍麓展没有在她要被行刑的时候出现,哪怕是出来丢她几个臭鸡蛋,她也是高兴的。说不定还会跪在地上磕个头,说一句“谢谢你砸我,你姐姐的事,真的对不起”。

    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无奈。一些话,不到要死的时候,真的就无法说出口来。霍明宗是这样,白鹿歌也是这样。

    而今日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重生回来之后,白鹿歌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了。

    想到这儿,她又苦笑着耸了耸肩:“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我姐说,当年你姐姐一家的事,她无一日不觉愧疚。只可惜到死,都没机会诚心诚意地跟你道歉。本以为当年的事算是过去了。可没想到她弄丢了单如铭,他却落到了霍濯墨的手里,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

    霍麓展忽然打断了她:“别说了。”

    白鹿歌一怔,赶紧闭上了嘴。她担心霍麓展会因为她忽然说起当年这些事而生气,紧张得两手不安分地绞来绞去。

    但绞着绞着,霍麓展却又将她的手卷入了自己的掌心。用目光仔细描摹着白鹿歌略微紧绷的脸。他像是有许多话想要说,但却又不知如何启齿。

    犹豫良久,霍麓展才道:“你不必这么愧疚自责。当年的事,错不在她。”

    白鹿歌心觉紧张心虚,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但手心残留的片片余温,却叫她心底欣喜不已。

    “你不用这样叫我宽心,我知道我二姐生前老是招惹你。是挺讨人厌的。但她本性不坏,这些话,我也只是替她转达而已。你这语气,倒像是在说我似的。”

    “你想多了。”

    “那你,不会讨厌我吧?”

    “不会。”

    白鹿歌欣然一笑。但又想到今日可是霍麓展老爹的葬礼,于是又赶紧把笑收了回去。

    “要不我再抱抱你?今日你想哭就哭,想闹就闹。过了今日,你就是霍家家主了,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白鹿歌说着又张开了双臂,好一副大方的样子。霍麓展淡淡一笑,竟还真又俯下身来环住了白鹿歌的腰身。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后院里紧紧相拥。鼻尖弥漫的都是彼此身上淡淡的香气。白鹿歌高兴得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左右摇晃起身子来,两手轻拍着霍麓展的后背。

    她真是一刻也不想放开。嗅着霍麓展身上的墨香味,她只觉自己像是一口气喝了一大坛烈酒,醉得连北都找不着了。

    正当此时,白朔邪却忽然从灵堂快步走了进来。一进后院就瞧见两人抱在一起,顿时尴尬得险些脚下打滑摔个跟头。两人一见有人来,不约而同地松了手,好似两个做了坏事被人抓个正着的小孩。

    “咳,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先走了。”

    “站住。”白鹿歌喊道。“来都来了,有话直说。”

    白朔邪打量了两人一眼,张了张嘴本想说正事,但又实在觉得自己来得太不是时候。

    “要不,你们再抱会儿,我待会儿再进来。”

    白鹿歌不耐烦地叉起了腰。

    “好好好,说就说。”白朔邪拿出一叠文书来。“这是霍濯墨叫来的那些杀手的供词。如霍三所料,霍濯墨掌管分阁的这几年,没少在暗中培养势力。这是名单。”

    “多谢。”

    白鹿歌嗤道:“还兄弟呢,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我就知道,上次三恶人刺杀失败,他一定还会有动作的。若不清理了这些人,恐怕觅星阁内部也会出问题。”

    霍麓展翻阅了一下手中的名单,脸上浮起一丝了然。

    “三恶人刺杀,并非霍濯墨所为。”

    “啊?”白鹿歌惊疑道。“不都定证了么?”

    “霍家是谋士世家,即便是霍濯墨,也不会在雇人刺杀我时,留下那般明显的证据。我已派人查过,霍濯墨从未派人去过沅陵。”

    “那还能是谁?”

    “可还记得白若然和聂赦的下场?”

    白鹿歌皱了皱鼻子:“你是说……黑手哥?不会吧,他就算再手眼通天,也总不至于事事都跟他扯上关系吧?何况霍濯墨,本来也有动机对你下手啊。”20182018xsxs

    “正因如此,他才故意出手,正是借刀杀人。霍濯墨与他必定早有来往。当年我母亲过世时,霍濯墨尚不及冠,赵姨娘更不是心思缜密之人。对马车动手脚,想来大抵就是此人协助所为。霍濯墨权欲太重,易于操控,此人正是以掌控他,来掌控觅星阁。”

    霍麓展说着,将手中的名单放到了石桌上,其意自然不言而喻。

    白朔邪道:“可你母亲出事的时候……都十多年前的事了啊。这人从那时就开始筹备了?不可能吧。”

    “并非筹备,只是培养寻觅可用的棋子。”

    霍麓展眼如冰霜:“芳姑他们已查到风竹酒家是何人名下的财权。”

    白鹿歌道:“谁?”

    “定衡王。”

    “还真是定衡王啊!”

    此话一出,白鹿歌便知自己说漏了嘴。但幸好霍麓展此时并未在意她在说什么。

    “可你如何断定他就跟霍濯墨有关系?”

    霍麓展接着说道:“尤夷使团前来的消息,在使团过国关前,唯有君上和军部知晓。然而定衡王却在此之前就向使团送去了密报。此事,只有觅星阁能做到。”

    “那密报呢?”

    白朔邪啧了啧嘴:“既然是密报,自然是看完就毁啊。”

    “递送密报的人将密报送到后,便未再出现过了。”

    姐弟俩心底一凉,心道这定衡王和拓跋骋果真是谨慎至极,这样都要灭口。

    “既然觅星阁这么有用,这定衡王为何不帮霍濯墨夺权,反而要搞出刺杀一事来害他?”

    “聂家垮台,常婉被救,尤夷来京。定衡王定然知道我迟早会查到霍濯墨身上。故而借霍濯墨之名杀我,既便不成,也料定霍濯墨定会反扑。霍家内斗,既除掉霍濯墨,断了追查的线索,又逼死我父亲,削弱霍家势力。于他而言正是两全其美。”

    白鹿歌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此次的事情真的就是单纯的霍家内斗而已。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也是定衡王在其中推波助澜。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他的圈套,被他当成了猴耍。

    她忽然想起,那日从宫中出来,秦旃叫住了霍麓展说的那番话。他说再查下去,霍家也会遭灭顶之灾。最初白鹿歌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以为只是虚张声势。

    可眼下,这话却已成了事实。

    白朔邪恍然道:“我现在明白,他为何要除掉我白家了。因为只要我们手中还有兵权,他便不可能篡位。所以他策划陨英大战,让聂赦来顶了我们的位置。然后又以帮霍濯墨夺取家主之位为条件笼络他。

    时至今日,再不痛不痒地把这些棋子都抛弃,顺便也削弱了君上手下大臣的势力。如今这么一来,就只有秦家是最不可抗衡的了。而秦家现在是秦旃当家……”

    白鹿歌一拳捶在石桌上:“我早说了,秦旃一定是定衡王手下的人!”

    这一切,在此时终于连成了一条连贯的线。他们追寻许久的真相,终于已经近在眼前。

    但霍麓展面上却不见喜色。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都见识过了定衡王的手段。这人隐蔽谨慎,所有的事情都从不露面,几乎是了无痕迹。虽然做了这么多事,但却没有留下一件能将他定罪的证据。而聂赦,白若然和霍濯墨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追五又难寻下落。

    若非是常婉说出了风竹酒家这个线索,说不定他们到现在都还无法确定他的身份。

    可现在确定了,也一样是困难重重。

    定衡王身份显赫,连奕峦君都难以将他动摇。更别说此人心机之深,根本抓不到把柄。眼下常婉已将他意图刺杀奕峦君的消息说了出来,说不定他已经有所警惕。到时候要刺杀,一定会计划得更加周密,他们就更是防不胜防了。

    越想,三人越觉眼前分明是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高山,无法撼动,无法抗衡。他们犹如三个愚公,拿着铁锹锄头,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白朔邪道:“此事还是要先禀告君上。若定衡王真有谋反之心,这就不是只针对白家或是霍家的私人恩怨了,而是事关整个大瀚的大事。若他真篡位了,也绝不会给我们留活路。”

    白鹿歌道:“之前还说一块儿去锦潭的,但霍三险些被刺杀,便搁置了。若现在去还来得及么?不如我们事先找到定衡王,先行下手杀了他。如此,所有的事便可了结了。”

    白朔邪道:“你说得轻巧,那可是亲王,先君的胞弟。何况他既然有这般手段,身边不知有多少高手护卫。就凭我们,要杀他?怕不是比登天还难。”

    白鹿歌横了白朔邪一眼,但却没有反驳。

    她又不傻,说什么直接杀了定衡王这种话,也只能是过过嘴瘾罢了。无凭无据刺杀亲王,是灭九族的大罪,时至如今,她不可能搭上整个白家来个玉石俱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