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翻一翻旧事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你小叔叔办事总啰啰嗦嗦,现在应该还在路上呢。”

    白鹿歌揉了揉白临棠的头,转眼看着那个拿着风筝的少年。

    这个少年眉目清秀,生着一副宽额浓眉。虽是嬉闹玩耍,但举止间却带着一股翩翩风雅之感。他衣着并不十分华贵,但简洁得体。看到几人立在院里,他遂放下了风筝,对着白鹿歌和拓跋骋微微颌首致意。

    拓跋骋轻笑:“这小子是谁啊,看起来有点儿意思。”

    安陵道:“可不能这么随意称呼,这可是……”

    白鹿歌拱手对这少年行了个礼:“见过泽定君。”

    少年扬唇一笑,极为有礼地对着白鹿歌回了一礼。

    “百战侯有礼了。”

    安陵颇感意外:“我还没说他是谁呢,你就认出来了?”

    白鹿歌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傻子,当年我见泽定君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啊。虽说过了五年,人家长大了不少,模样也变了,可我对这宽额头和刀字眉可是印象深刻。”

    泽定君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百战侯这么轻易就把我认出来了。倒是我,若非思疆告诉我,我还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借尸还魂的事。”

    “别说你不信,这要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自己也不会信。”

    正说着话,院中一直紧闭着的一间独屋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白鹿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素白纱衣,坐在一架轮椅上的女子缓缓行了出来。

    她笑面如花,眼角一滴泪痣藏着万般风情。虽无甚装点,却已是绝色。

    白鹿歌倏地瞪大了双眼,愕然道:“秦笡!你还活着呢!”

    秦笡轻轻一笑:“百战侯不也一样还活着么,你我彼此彼此。”

    这会儿,白鹿歌可算知道这院子里晾着的那些衣服的绣花出自谁手了。她猜到了泽定会在这儿,可她实在没有想到秦笡居然也会在这儿。

    毕竟当年秦笡作为泽定的老师,在泽定被迫退位之后,她是受到了极大的压制的。坊间传闻她不堪受辱,于是自尽于王室别苑中。当时白鹿歌还好一阵惋惜,觉得自己还没跟这个鼎鼎有名的才女交上朋友,这人就死了。

    唉,不过说来也可笑,当年她惋惜人家死得早。结果才过了一年半载,她自己也死了。不同的是她是真死,人家是假死。算起来,反而应该是人家替她惋惜更合适些。

    泽定上前小心地推着秦笡走进院子里来。

    “老师,往日你总说这院里空荡荡的。只有你我两人。如今可好了,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总算热闹了。你可高兴么?”

    “平日里都是你王叔派人来,如今能见到这么多熟人,我自然是高兴的。等我大哥和三弟都到了,我也算放心了。”

    一听秦笡说起她大哥,安陵的脸上便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秦大哥,果真还活着?你们一直都知道?”

    秦笡点了点头:“当年陨英大战后,大哥便隐姓埋名。我们没有告诉你,也是担心你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险。还请你不要怪我们。”

    安陵惊喜得连连摇头:“我怎会怪你们。知道他还活着,我只会高兴。”

    “陵陵你到这儿来待了多久了?秦旃没告诉你为何让你来这儿吗?”白鹿歌问道。

    “没有,他只说我留在元江太过危险,便让我和沁儿到这儿来了。我在此处待了约摸一月有余,直到前日里思疆他们都来了,我才知道是出了大事。”

    拓跋骋抱臂笑道:“岂止是大事啊。我上次在宫宴的时候就多多少少感觉出来了,你们大瀚定是要变天了。没想到,这天变得这么快。

    退位的幼君再度露面,传闻中的第一才女死而复生,还真是一出好戏。本王现在倒真有点想把这位幼君抓起来,以挟持你们大瀚,捞点好处了。”

    泽定君并不气恼,反而笑道:“亲王若想挟持我,只怕是捞不到什么好处。如今的我对大瀚而言并无什么价值。可若是你协助我,将我的小王叔推下王位,我反而会许你不少好处。”

    拓跋骋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你这小子我还挺喜欢的。”

    “亲王过奖了。”400400xiashu

    说着,拓跋骋又上下打量了秦笡一眼,笑道:“还真是个大美人啊。我手里还有一幅你的画作呢,听说你当年还是什么,第一才女。呵,没想到还是个身残志坚的才女啊。”

    秦笡莞尔道:“小女子天生残疾,让亲王见笑了。”

    白鹿歌看了看秦笡如凝脂般细腻的脸蛋,感叹道:“过了这好几年,秦姐姐你倒是一点儿也没变啊。当年见到你,你就这么年轻美貌,现在还是这么年轻美貌。当真是在这山里,更好保养么。”

    “不过是在这山里闲来无事,喜欢看看医书,研究些养颜护肤的东西罢了。”

    泽定笑道:“老师既便无需那些保养,也是极美的。”

    这声赞美说得无比自然,像是已在妯娌间化作稀松平常的话了。只是在旁人听来,便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白鹿歌几人略有些尴尬,纷纷别开了目光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秦笡见状,便也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

    “我刚刚听你们说,霍公子受伤了?可严重么?这几年来我对医术也算颇有研究,正好后院备了些药材,待我看看他伤势,也好给他配些药。”

    白鹿歌惊喜道:“那太好了,我正担心那尤夷医师的药不好使,让他迟迟不得好转呢。走走走,秦姐姐我来推你进屋,霍三就拜托你啦。”

    拓跋骋闻言,略显不悦地啧了啧嘴。本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却还是忍住了。

    “当心点儿啊,别走太快了。”泽定君叮嘱道。

    霍麓展虽昏迷未醒,但秦笡诊断过后却说他已好转了不少。毕竟伤虽重,但好歹没伤及要害,加上本来就是年轻力壮的人,抗揍。所以经过昨日尤夷医师的一番救治,霍麓展已然脱离了危险。

    刀砍剑刺的伤,毕竟比什么花里胡哨的中毒,或是经脉内伤要好医治得多。所以依秦笡的说法,只要好好调养,按时吃药,啃些骨头补一补,过不多久霍麓展便又能恢复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了。

    听了这番话,白鹿歌可算是打消了心底所有的担忧。

    转眼入夜,白鹿歌倒还是精神饱满地在厨房里忙活着。一边的炉子上煎着药,而灶台上的两口锅一边炖着鱼,一边炒着香气四溢的时蔬。

    “好香啊,没想到百战侯除了会领兵打仗,这厨艺也这么好啊。”

    秦笡自己挪着轮椅走进了厨房来,打开药罐看了看火候。白鹿歌挥着锅铲,颇为得意地笑道

    “那是自然了,我虽比不上其他女子那么温柔,但也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别看这三个灶炉都用着,对我而言可都是小意思。当年在无归山学艺的时候,几十号人的饭都是我做呢。”

    秦笡淡淡一笑:“女子秉性洒脱直率如你,难怪如霍公子那样性情淡漠的人,也会倾心于你。”

    白鹿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霍三还昏睡没醒呢,你就知道他对我倾心?秦姐姐你猜得这么准,都能上街摆卦摊了。”

    “可不是我猜测的,只是霍公子多年来对你的心意一目了然,我身为女子,自然能看出来。我记得当年你去无归山求学时,对所有人做了道别,却独独未去霍府向霍公子道别。他得知你要走,还追出城去找你呢。”

    白鹿歌顿时一愣:“啊?有这回事吗?”

    “当然。只是是否追上我便不知道了。”秦笡想了想,又说道:“当年平安之乱时,安敛称你投诚于他们。霍公子也曾出面担保,说你定然是被安氏挟持了。因此还请命前往青鸾城,试图搭救你。不过幸而你并未身处险境罢了。

    再之后陨英大战爆发,也是他出面替你澄清,想要证你清白。只是无奈被霍大人阻挠。而后你被押解回京,他还试图劫法场。最终被霍大人重罚禁足。再之后,他便鲜少参与朝堂之事了。直到你再回来。”

    白鹿歌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我虽鲜少出门,但不代表我对你们这样的风云人物无甚了解呀。我虽隐居此处,但依旧有人会将外界的事告知于我。何况当年陨英大战的事何其轰动,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说到这儿,秦笡竟像是颇觉意外一般看着白鹿歌。

    “莫非,这么多年来,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霍公子也从未跟你细说过么?”

    白鹿歌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觉得他一直都讨厌我,好不容易对我接受一些了,却又因为他姐姐的事,闹得……他自己也从未跟我说过啊!”

    “以霍公子的秉性,这样的话若非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怎会轻易出口。”

    “可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是我……”

    木含珠悄悄从门口探出头来:“也只有鹿姐姐你才会觉得,霍公子是刚刚才知道是你的了。霍公子可是跟我说,他从一开始在霖晋见到你时,就已经认出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