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就是来救你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涟贡面色一紧,道:“没有啊,儿子昨日出城狩猎,未曾碰见什么马车。”
霍麓展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冷道:“世子殿下目光飘忽,言语刻意,可见所说并非真话。”
“是真是假我自己心中有数,岂用你来评论?”
“我的话自然不作数,但入城记档却做不得假。杉木红漆,双马拉缰的马车。放眼整个笙央,只有富贵人家和官家才用。昨日入城的此类马车唯有三辆,另外两辆已各自寻到,唯独只剩世子殿下领入城的那一辆。”
涟贡哼笑一声:“区区一架马车,能说明何事?本公子从不在意那马车是个什么材质。”
“世子适才不是还说并未碰见马车么?”
涟贡一时语塞,两手心虚地在桌子下握在了一起。他瞟了一眼霍麓展的面容,但见他面色波澜不惊,似是对他涟贡此时的反应早有预料。那双琥珀似的眸子里藏着不屑,像是在看着一个无从躲藏的愚人。
“到底有没有这事!”桓阳君拍案质问道。
“爹,儿子真的没有碰见百战侯,又岂会领着她的马车入城?”
霍麓展将茶杯杵在了桌上。
“无人说过百战侯的马车是何规制,世子殿下怎就如此确定,我所说的是百战侯的马车?”
霍麓展面色铁青地站起身来:“把人交出来。”
“我说了人不在我这儿,霍麓展,你别以为你在这儿三言两语胡扯一下,就能将黑锅扣到我头上。我好端端的找她做什么?”
“那便要问世子自己了。”霍麓展从飞鹰手中接过一叠文书,扔到了桌上。
“想必桓阳君也知道,前几日笙央曾有一户卢姓人家,因一孕妇之死,与白鹿歌起了冲突。之后城中众口相传,白鹿歌杀了卢家人。然此事,我曾让手下的人细查了一番。那日卢家之人的死因也都一一放在二位眼前。”
桓阳君皱眉翻看着眼前的文书,面色逐渐凝重。
“卢家老夫妇之死尚且不论,凶器是匕首和竹子。然卢元之死,却是毒镖所致。若真是由白鹿歌所杀,她大可直接出手,何须用毒镖?且事后我觅星阁曾查看过那毒镖的规制来历,此物是以白钢炼制,是炼造军备的钢铁。并且卢宅外留下的脚印,经比对后亦是军靴的规制。”
霍麓展说着,拿出一枚菱形的毒镖放在涟贡眼前。
“此物,想必昨日世子就已见过了?”
涟贡面色紧绷,连连摇头:“这东西与我无关,我从不认识什么卢家人。我所知的此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得来,你拿这东西出来干什么?我昨天是见过,但我不知那人到底是谁。”
“此事在笙央人尽皆知,也使白鹿歌名声大损。然,细查之下,卢氏死去的那名军士原是桓阳君帐下私兵。昨日,曾出现在卢家的刺客又再出现,但世子殿下并未被此人攻击,也并未派人捉拿此人。如此种种,引人怀疑。”
“你,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昨日是去抓白鹿歌,但我真不知道那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只想杀白鹿歌,又没对我动手,我何必还要去抓他?”
桓阳君闻言,当即拍案而起:“好你个逆子,你竟然真的抓了白鹿歌!”
“爹,我是为了我们桓阳家着想。那白鹿歌殴打涟襄,难道您就无动于衷吗?那小丫头片子如此嚣张,您却要责备我?”
霍麓展微阖双眸,目光如刀般审视着涟贡。
“她人在哪儿?”
“你不用着急,要不了多久我自然会放了她。但那也要她先向我桓阳家致歉磕头后再说!”
霍麓展上前一步:“人在哪!”
“你少跟我摆脸色,霍麓展,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飞鹰上前两步,高大健硕的身躯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充满了压迫力。大刀上的铁环碰撞出清脆声响,让人心生胆怯。
涟贡咬了咬牙,哼道:“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区区丞相长史,若在君侯府邸闹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若是对世子殿下,我自当礼让。但若是对草菅人命,对朝廷军部大臣动用私刑的罪人,我自不必退步。”
“什么草菅人命,那个扔飞镖的人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再说私刑,当初可是白鹿歌动手在先!”
“是与不是,自有证据说明。”
霍麓展将那枚毒镖扔在了桌上。叫桓阳君心头一震。
且不论涟贡到底有没有安排卢氏的人去败坏白鹿歌的名声,有没有雇佣杀手去杀白鹿歌。就眼前的这诸多证据所指,桩桩件件都是针对他们桓阳家的。
霍麓展想必早就通过手下觅星阁查到了白鹿歌就在涟贡手里。所以故意在宫里与桓阳君同路面君,再将白鹿歌被劫的事说出来,好将事态扩大。书吧yshubaxs
若白谛皈,泽定君等人知道了白鹿歌就在这儿。再被霍麓展手中的这些文书煽动一下,管他事情是不是涟贡他们干的呢,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相信证据所指。那他们桓阳家别说是保住颜面,只怕是连爵位都要保不住。
想到这儿,桓阳君只觉自己的老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了,后背冷汗如雨。
“你这个逆子!还不快去把人给放了,百战侯是先君亲封的军部大臣,你也敢抓!快去放了!”
“爹……!”
桓阳君气得不行,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去!”
涟贡被这一巴掌打得发懵,他怔怔地看着老父亲,只觉自己毕生的自尊都被摔成了碎片。他狠狠地瞪了霍麓展一眼,转而对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
霍麓展面色铁青,像是一刻也不想多等,索性跟着那侍卫大步朝后堂而去。
一推门,就见白鹿歌忽然从门后冲了过来,出手直逼霍麓展的脖子。飞鹰眼疾手快,抬手将她的利掌格住,堪堪停在了霍麓展眼前半寸之处。
白鹿歌这才定睛看着霍麓展,欣喜若狂地笑出声来。
“霍三,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那个狗贼涟贡回来了呢。你不会是来救我的吧?”
白鹿歌收了招,抱歉地冲飞鹰笑了笑。
柳言之快步走了过来,活动了一下因为被捆绑太久而酸痛不止的肩膀,对霍麓展行了个礼。霍麓展看了看两人,目光落在白鹿歌淤紫的嘴角上。
“你果真无一日是闲散无事的。”
白鹿歌嘿嘿一笑:“这次真不是我的问题,那是涟贡这家伙把我绑来的!你看看我这手,都被磨成这样了。我跟言之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互相摸索着把绳子给解开了。那个涟贡是真的可恶,我俩被绑在这儿一天多了,都快饿死了!”
说着,白鹿歌又捂了捂肚子:“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一趟茅厕……”
霍麓展的眉心微不可见地动了动,面上尽是无奈。等候了片刻,白鹿歌总算是解决了问题,揉着肩膀随他回了前堂。
涟贡的脸色极其难看,瞧见白鹿歌几人出来了,更是恼怒不甘地攥紧了双拳。倒是那桓阳君,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冲着两人客气地笑道
“唉呀,真是一场误会啊。犬子无礼,惊扰了百战侯。还请将军和轸卬侯不要挂怀啊。”
白鹿歌哼了一声,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桃子啃了起来。
“还不要挂怀?你儿子还打了我呢,还绑我。啧,桓阳君,你说我好歹也是个女子,他这么粗鲁地对待我,多不好啊。而且我跟言之差不多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得半死,这也能叫误会?”
“白鹿歌,你……!”
“够了,你闭嘴!”桓阳君冲涟贡呵斥道。“此事是犬子不对。贡儿素来脾气急躁,做事欠缺考虑。但还请二位念在他是为弟弟伸张公道的份上,宽恕他这一次。再说,卢家的事确实与我桓阳家无关啊。此事定是有人借题发挥,想要针对我桓阳家,还望轸卬侯再多加调查,切莫让我桓阳家蒙冤啊!”
“你们还蒙冤?我才冤呢,我……”
霍麓展皱眉打断了白鹿歌的话。
“桓阳君大可放心,我不会妄下定论。”
“那就多谢了。正好已近晌午了,不如二位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
“不必了。”
言罢,霍麓展便大步走出了前堂大门。白鹿歌本是想吃些东西再走的,实在是饿得难受。但见霍麓展走得这么快,她也只好苦着脸赶紧跟了出去。
“哎呀,展哥哥啊,你就不能赏脸留在这儿吃顿饭嘛。我真的好饿啊,我跟言之都快饿死了。不过你怎么会跑这儿来啊?”
“百战侯被劫失踪,公子奉命搜寻。”
白鹿歌扭头看着飞鹰,夸张道:“大哥,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是不是你们这样的人都不爱说话啊,你主子是这样,你更是这样。”
霍麓展道:“言多必失,譬如你。”
白鹿歌呿了一声:“那总比你说话比不说话来得好。”
霍麓展未再搭话,兀自上了马车。白鹿歌倒也不客气,跟着就钻了进去。
“诶霍三,我这算不算是解禁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不可。”
“为什么啊?我可是被人给绑了啊,多惨啊,这样都不让我回家么?现在城里没那么多人说我闲话了吧?要说,也应该去说桓阳君一家,这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