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真机密假机密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正写着,窗前透进来的光线却忽然一暗。白鹿歌抬头看去,正是白朔邪趴在窗棂,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你写什么呢,写这么多。平日里看兵书也没见你这么用功过啊。”

    白鹿歌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写给拓跋骋的,机密信件!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一听是机密信件,白朔邪顿时来了兴趣。他撑着窗棂跳进房中,期待地凑了上去。

    “什么机密信件啊?说什么的?给我看看。”

    白鹿歌一把将写好的信捂在胸前,神秘兮兮地藏着。

    “可不能给你看,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两国机密,一个不小心被人听了去,就要杀头的。你要是出卖我那我怎么办?走开走开。”

    “有这么严重么?”白朔邪看着白鹿歌一本正经的样子,面色一变。“你不会真的跟拓跋骋……搅合上了,在偷偷告诉他咱们大瀚的国事机密吧?这可是会被指通敌的,会杀头的!你赶紧给我看看,白鹿歌,你可别乱来啊!”

    白朔邪说着就真要上前来抢白鹿歌手里的信。见他这般反应,白鹿歌只觉好笑不已,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就哈哈大笑起来。

    她推了弟弟一把:“我逗你玩玩你还真信啊?还搅合呢,用的什么词儿,从哪儿听来的。”

    “就是街上时常听到有人说,你跟他有了私情,定了终身。我不信你自己没听说过。”

    白鹿歌哈哈一笑:“这种胡说八道的话,你就当狗叫就行。喏,我就是跟他说了一下修骑王的事。别的什么都没说。这也是为咱们大瀚好,你也不想哪天这个修骑王又跳出来找咱们麻烦吧。”

    白朔邪扫了信上的内容一眼,松了口气。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好。诶不过说到机密,刚才我正跟大哥汇报军部入伍新兵的事呢,聂赦突然来见大哥,说有要紧事。我就被赶出来了。也不知是什么事这么隐秘。”

    白鹿歌来了兴趣:“聂赦找大哥说事?他一个小小副将,能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连你都不能在场?”

    “不知道啊。”

    白鹿歌转了转眼珠,一挥手道:“走,去听听。”

    两人出了白鹿歌的谈澜院,鬼鬼祟祟地摸进了白谛皈住的主院里。果然瞧见侍从们都在外头候着,见姐弟俩进来了,纷纷都颔首行礼。

    “嘘,别出声啊。”白鹿歌严肃道。

    白谛皈耳力极好,习武之人,警惕性和洞察力都远超常人。所以两人可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边,轻轻趴在窗缝边竖着耳朵偷听着。

    白谛皈的声音从房中隐隐传来。

    “君上虽尚且年幼,但并非愚钝之人。你若只因此一事便断定他来日无所作为,未免太过草率。”

    聂赦道:“可是现在朝中诸事,皆是秦笡在拿主意。君上对国事了解甚少,由人辅佐是理所当然。可秦笡却还要拿此次的事打压定衡王。于情于理,定衡王才是先君钦定的摄政王,这秦笡未免太过嚣张了些啊。”

    白朔邪皱了皱鼻子,疑惑道:“什么打压定衡王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啧,笨啊,我跟你说啊……”

    白鹿歌将那日在宫里时,霍麓展的那一番分析都跟白朔邪说了一遍。后者恍然大悟。

    “原来还有这层说法。难怪最近那么多人踩破了门槛的往廷尉府跑,搞了半天是想跟秦伯伯套近乎啊。”

    白鹿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白朔邪再认真偷听。

    “秦笡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是才学过人的女子。我大瀚素不拒女子为官参政,如此才使我大瀚摒弃常规,国力蒸蒸日上。何况以如今局势看,秦笡持政并无差错。我知道奕峦君在民间颇有名望,也知道他为人谦逊大方,令人信服。但毕竟泽定君是先君子嗣,我等臣子只需辅佐即可。君主之位,绝不可由你我擅自议论。”

    “大将军啊,卑职只是前来传话,并非是这个说法的发起者啊。现在朝中诸多大人都纷纷发声,拥戴奕峦君。大将军,若奕峦君登基为君,也总好过国家政事落在一个外姓女子手中啊。将军,您是军部统帅,掌三军调动大权,您一句话的分量何其厚重?若要拥戴新君,必须要您出面支持啊。”

    房中传来细细簌簌的纸张摩擦声,应该是聂赦拿出了什么文卷给白谛皈。

    沉默片刻后,房中忽然猛地传来一阵拍案之声。一听便知肯定是白谛皈发了怒,一掌将茶案给拍碎了。

    “联名请意?你们这与谋反有何区别!你可知凭借此物,你们便可人头落地!聂将军,我念在你是我父亲旧部,对你懈怠军部事务的态度尚可容忍,但你变本加厉,就未曾想过后果?”

    “大将军啊,这,丞相大人也持支持态度啊,您……”

    “够了,滚!”

    “大将军……”

    又是一阵拍案之声,其中隐藏的怒意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在外偷听的白鹿歌二人心觉忐忑,饶是他们,也从未见过白谛皈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云海yunhaixs

    房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姐弟俩赶紧回过神来,扭身躲到房柱后。只见聂赦面色灰败地走了出来,摇头叹息着走出了庭院。

    两人正打算赶紧跑路,却不料白谛皈的声音又再响起。

    “偷听够了,便进来。”

    两人后背一紧,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来。一时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率先走进房间去。

    “进来!”

    这一声怒喝叫姐弟俩都是一颤,遂不敢再耽搁耍皮,乖乖地走进了房中,关上了房门。

    白谛皈面前的茶案几乎已经断成了两半。茶水倾倒,杯盏碎裂,可见气得不轻。他手里还攥着一张薄薄的纸,但是这一张纸却像有千钧的重量,压得他的手指指节泛白。

    “适才的谈话都听到了多少?”

    白鹿歌不敢扯谎,只好老实答道:“就是听到,聂赦像是要拉拢大哥,拥戴奕峦君……”

    白谛皈闻言,烦躁捏起自己的眉头叹了口气。俊逸朗然的面容上满是疲惫。

    白朔邪道:“大哥,聂赦既然都把这事说到你面前来了,你若是不想帮奕峦君,便直接将今日的事禀告君上,应该无碍吧……”

    “若是我不想,便可直接禀告,他又怎会直接将这名单交予我?若是旁人便罢,可偏生霍伯父也在其中。”

    白谛皈的眉心紧紧拧在了一起,似是万般为难。

    倒不是因为白家和霍家有交情,所以叫他为难。而是因为霍家地位太高,在朝中分量极重,不是说扳动就能扳动的。

    沉默了许久,他才像想起什么一般看向两人。

    “今日的事不可告诉任何人,即便是你们嫂嫂也不行。王位之争牵扯众多,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险。你们且当今日什么都没听到,明白么?”

    白鹿歌搅了搅手指:“可是大哥,我想帮你……”

    “这种事你帮不了。别多说了,下去吧。”

    唯独白谛皈的话,白鹿歌从来不敢违抗。只是白谛皈在白鹿歌眼中,素来是光华万丈,温文尔雅坚毅挺拔的形象,像是随时随地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让她敬仰,崇拜。

    可今日,白谛皈却十分少见地显露出了他无奈而又疲惫的一面。可见身处高位,除了无限的风光,更多的也是沉重的责任。

    何况还有这种有关王位争夺的事,谁管你愿不愿意啊。只要身处这个位置,就必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姐弟俩出了房门,房中独剩白谛皈一人。他独自凝神静思,斟酌许久之后,还是选择了将手里这份名单放在了烛台上烧掉。做完这些,他又立刻动身去了廷尉府找秦赳。

    只不过他们都谈了些什么,白鹿歌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既然白谛皈已经将此事明确拒绝了,白鹿歌心里便猜测,这事应该就这么平息下去了。她素来忘性大,没过几日便将这事给忘了七七八八。

    这日,军营里正忙着编排新入伍的士兵。白鹿歌也几乎一整日都在军营里忙碌着,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但正当这时,一个传令兵却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军阁里来。

    “侯爷,有边关急报!”

    白鹿歌眉心一紧,赶紧放下手里的文卷,摊开急报纸卷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倒是简单尤夷扰边,杀掠千余人,夺屯粮百石,官银近万两而去。边城郡守驻兵死伤惨重。

    寥寥数句,恰如晴天大霹雳,咔嚓一声落在白鹿歌的头顶。

    “搞什么鬼呢!还敢找麻烦。”白鹿歌一捶桌怒道。“大将军可知道这消息了?”

    “大将军尚不知,大太监半个时辰前才传大将军入宫面圣了,说是有大事。”

    还有什么事能比边关被攻打了还严重?白鹿歌一愣,心里瞬间想到了那日聂赦来找白谛皈说拥戴奕峦君的事。难不成这事还是闹上了御殿?

    她犹豫再三,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现在赶去承德宫,把这军情急报禀告给泽定。唉,说是禀告给泽定,还不如干脆说成禀告给秦笡算了,那小君主牙都没长齐,白鹿歌每每称呼他“君上”,心里都在笑。

    不过现在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权衡再三,她还是觉得这急报更重要些,遂赶紧动身进了宫去。

    这几天正是盛夏天气最为酷热的时候。白鹿歌穿着一身戎装,没多久就捂出了一身的汗。蝉鸣声吱吱呀呀地叫得人心烦。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宫里真的气氛变得紧张了。平日里总能瞧见宫女侍从的宫街上,今日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白鹿歌快步跑到了承德宫议事殿外,却在门外被大太监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