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谁来认亲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如今的奕峦,那可是瀚王面前的红人了。且不说平安之乱里协助护驾,而后在诸多事情上,奕峦也总能给瀚王的决策提出极好的建议。

    有他这么一开口,瀚王自然是连连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这种事情确实应该普天同庆。让天下的老百姓都一同庆祝才是。咳咳……说来,近日怎么没看见定衡王啊?”

    奕峦颔首道:“王兄缠绵病榻,定衡王还需在前朝协理朝政,故而少有空闲。臣弟这样不通国政的人,自然应该在王兄身边分忧。”

    瀚王哈哈一笑,脸上病色和喜色交融着。

    “你是勤谨,寡人病了这些时日,你跑得比泽定还勤。你小的时候,寡人没怎么注意你。如今你长大了,寡人才觉得以前诸多事情对不住你。”

    奕峦淡笑道:“君主决策,都以大局和国利为重,臣弟既便有什么个人的的事,也不值一提。”

    瀚王闻言,欣慰地拍了拍奕峦的肩膀。

    只是欣慰归欣慰,实则根本无人知道。瀚王一病,奕峦就一直在他的药物饮食里掺杂一些与他病情相悖的药材。如此才使得瀚王的病情迟迟不见好转。此时一直是奕峦独自一人隐藏至今的秘密。

    倒不是他真想杀了瀚王,只是如今泽定的王位已经没有竞争者了。瀚王早一天死,泽定就早一日登基。幼君登基有些什么弊端,他心里自然清楚得很。

    如泽定所期盼的那样,瀚王回光返照了两天,就咽气了。

    泽定在敲锣打鼓声中登了基。没多久,白鹿歌就押着罕元的俘虏将士们回了大瀚来。

    这其中,自然也有佘远战的全族家人。这会儿的佘氏一族,因为在征元大战的时候,暗中向霍麓展手下的谋士传递了许多情报,使得征元大战格外顺利,所以一入大瀚,也被封了将号。

    奕峦现在自是没有再住在宫里,而是转而住进了酩聊住过的别院里。

    此处沉寂荒废了许久,如今又有人住了进来。那些早已枯萎的海棠,槐花,也终于在奕峦精心的照料下重新绽放了。

    这日灿阳灼灼,这别院也格外热闹起来。

    “这样?还是这样?”白鹿歌站在椅子上,将手里的一幅画卷在墙上比来比去。“到底要怎么挂嘛,怎么挂你们都说歪。”

    “你轻点,这些画都很贵的。你要是弄坏了你可赔不起。”白朔邪扶着椅子道。

    “呿,一幅画而已,左不过是一张纸上画了些花花草草,鸟兽虫鱼人什么的,怎就那么值钱了。还不如挂一把宝刀在这儿呢。”

    “你不懂这些文雅艺术就别瞎嚷嚷,丢人得很。”

    众人一阵哄笑,围坐在茶案前,看着秦笡在画纸上描摹彩墨。画中女子的模样已然成形,俨然就是后来,让霍麓展看出了端倪的那一幅美人篦头图。

    霍思疆钦佩道:“到……到底是,是秦二小姐的手笔,这画果真……真是惟妙惟肖,就,就如酩聊公主生前模样一般。”

    “画作再好,又岂能比得上真人的万中之一呢?”秦笡笑道。“酩聊公主生前也与我颇为交好,为她画一幅画是理所应当。”

    白谛皈正与霍麓展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对弈。他步步仔细,但霍麓展却是游刃有余。

    “霍三公子果真是对弈奇才,我甘拜下风。”

    霍麓展面色淡淡:“大将军过奖了。”

    他轻轻捻了捻手中的棋子,转而又抬眼看了看这别院中的诸多陈设。发现那屋子里摆放的花樽香炉,都不似寻常王侯家那么名贵。手中的棋子也不像那些名贵的棋子一样,是采用白玉和墨玉制造的。

    这就是平平无奇的云母石棋子。

    “奕峦君得封亲王,封赏无数,却不想家中陈设依旧如此素雅。唯独墙上的字画是少有的珍品。”

    奕峦微微一怔,笑道:“让轸卬侯见笑了。我这人素来不喜什么金玉奢靡之物,唯独这些字画让我颇感兴趣。”

    霍麓展“哦”了一声,不再多问什么了。

    但经霍麓展这么一问,在场几人却忽然生出了另一个疑问。那就是既然奕峦不喜欢那些奢华的金啊玉啊什么的东西,那也没见他平日的生活过得有多滋润啊?

    再说了,不喜欢奢华,和节俭是两码事。就比如霍麓展和白谛皈他们,也都不是喜欢富丽堂皇的金玉之物的人。但白府里摆放的紫檀桌,湳海的大珊瑚还有香炉里点的甘霖香,那样样都是低调又昂贵的好东西。

    可再看奕峦君这别院里,除了那些字画收藏,别的陈设就跟普通人家的差不了多少。而且至今,奕峦君都还没有自己修建王府呢。分明老瀚王还在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封了地皮了。

    也不知人家这钱到底是花到了哪儿去,难不成都堆在库房里生灰么?

    不过这些疑问,众人也只能揣在心里,谁也不好意思问出口来。

    正闲聊间,府中下人却忽然跑来禀告:“王爷,佘二将军前来拜访。”

    “佘二将军?可是佘远战将军的堂弟佘远云将军?”

    “正是。”

    奕峦心中疑惑,心想自己跟这个什么佘二将军很熟吗?今日他搬家,也只请了白谛皈他们来而已,这人又怎么会不请自来?

    只是人家来都来了,若是不请进来也不太好。奕峦遂让人去传了佘远云。时隔多年,奕峦早已记不清楚佘远云长什么模样了。此时的佘远云,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脸上也已布满了皱纹。

    但进门瞧见奕峦的那一瞬间,他那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像花一样舒展开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美貌的女子。这女子的眉眼和脸型轮廓与奕峦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十分相像。

    一见此人,奕峦只觉自己的耳朵瞬间一阵嗡然。无需佘远云说什么,他心中已然猜到了这个女子的身份。他看了看在场众人,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瞧见众人都在,佘远云只得先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对众人行礼。

    “见过大将军,轸卬侯和百战侯。参见王爷,王爷日安。”

    奕峦匆忙回礼:“将军有礼了,不知将军前来所为何事。不如进去谈吧?”

    佘远云自然没有拒绝,与奕峦一同去了内阁。留下白谛皈等人坐在原地。

    “嘿,怎么佘家这个伯伯跟奕峦君这么熟?他们以前见过面么?”白鹿歌疑惑道。

    “你管人家呢,兴许人家就是有正事要谈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务正业。”

    “说谁不务正业呢,你这可教以下犯上。”

    白鹿歌揪住白朔邪的耳朵,姐弟俩笑闹在一块儿。吵吵闹闹地叫霍麓展皱起了眉头,转而又叫白谛皈无奈地出声呵斥。

    而奕峦领着两人进了内阁,便匆匆将房门关上了,隔绝了院中的嬉闹之声。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临了,却是这个女子轻声抽泣,唤了声“哥哥”。

    奕峦只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是……酩聊?”顿了顿,他又摇头道。“不对,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佘远云抹了一把老泪:“这是你的亲妹妹,如今她随我姓,名叫佘茗。王爷既然认出她,那想必也知道原来的酩聊公主并非是你亲生妹妹了?”

    “酩聊并非我亲妹妹,我多年前就已知晓。只是为何,为何我妹妹会跟你姓?为何会去了罕元佘家?莫非当年正是我母亲将她送去的?”

    “当年卯呈君过世,你母亲刚好生下茗儿。你们留在瀚宫中必定是吃尽苦头。所以你娘才让阿兰带你们逃到罕元来投奔于我。只可惜当时阴差阳错,你没能一同出宫来……”

    奕峦心底逐渐意识到了什么。但这个想法刚一萌芽,就被他生生打散。

    “你远在罕元,娘亲为何非要找你托付?你究竟是什么人?”

    佘远云张了张嘴,但却又将话收了回去。他像是不知如何开口,犹豫着,只好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

    “这是你娘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你可以看看……”

    奕峦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将信件拆开细细看了看。但上面字字句句,都像是晴天霹雳,重重地砸在他的头上。他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信中的内容。

    直到佘远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把住了他的肩膀,奕峦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佘远云眼中含泪,声声切切道:“峦儿,我才是你的生父啊。如今罕元国破,你我父子分隔三十年,现在终于重聚了!峦儿,你可知我当初为何无所保留地协助百战侯他们攻破罕元?就是为了能重新见到你啊!”

    奕峦两手剧烈地颤抖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佘远云道:“当年你娘与我尚且年少,便是青梅竹马。奈何我们都是庶出出身,婚姻大事岂能由自己做主?你娘被指来大瀚和亲,被迫嫁给那个老头,我与她就这样生生被拆散。而后我与她虽有书信来往,但终究是再难见面。幸而后来我自请随使团前来进贡,如此才终于见上了你娘。谁知这样一来,就有了你。”

    “那,那我妹妹也是你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