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你被骗了

作品:《将军她十恶不赦

    霍麓展继续道:“此事,我也是在不久前听拓跋骋说,国内有骑王滋事,他不得不赶回处理的时候才想到的。若是一般的亲王,以拓跋骋如今在尤夷的地位,远无需他亲自赶回。但若是修骑王,便大不相同了。且我们刚一脱身,尤夷就有此消息,可见你与尤夷必有勾结。”

    奕峦哈哈一笑,拍了拍手。

    “到底是轸卬侯,以这样一事就能推测出当年,果真是后生可畏。不错,你们脱身之后,我就知道拓跋骋必定会庇护你们。若要除掉你们,唯有让他赶紧滚。若是当年,修骑王成功掌权,如今你们的境地也不会如此顺风顺水了。”

    白朔邪咬牙切齿:“你就为了稳固你的王位,为了除掉我们白家。你连咸水关一带的国土都可以轻易舍弃?”

    “咸水关一带本就不是什么军用要塞,即便丢了也是不痛不痒。且迟早会被拿回来的。”奕峦话锋一转,看向白鹿歌。“百战侯可知,为何修骑王当年歼灭了白家军,如今却还是没能执掌尤夷的大权啊?说来你可能猜不到,此事你也有参与其中呢。”

    白鹿歌心里微微一颤,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她却犹豫着,不肯去相信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想。

    “你若是猜不出,我可以告诉你。当年正是因为你向拓跋骋透露了当时瀚军驻扎的大营所在,使得拓跋骋趁机偷袭,将那一万多名士兵活埋。如此,在陨英大战中才使得他和修骑王的功劳平分秋色,让他得以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你真以为,拓跋骋只是单纯的为了帮你泄恨?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此做就等于是让你再无平反的可能。但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你以为是你利用了他?实则是他利用了你!”

    奕峦的言辞如刀锋一般,毫不留情地扎进了白鹿歌的心窝子里。

    所以,上次奕峦说起此事时,会说此事要问也是问拓跋骋。说到底,这事兜兜转转这么久,最终还不就是为了利益二字。白鹿歌倒也不怪拓跋骋,只是当年的事抽丝剥茧说到现在,她实在已经有些疲于思考了。

    霍麓展的肩膀忽然动了动,叫白鹿歌的神智被迫清醒了几分。

    “别睡,鹿歌。醒醒!”

    白鹿歌咬牙打起几分精神:“不睡不睡。我就是觉得这家伙叨叨了这么久,简直就像是催眠似的。你说了这么多话,就不觉得口渴么?天都黑了,我们在这儿陪你坐了一天,你也不说给咱们松个绑。”

    奕峦冷笑:“百战侯这是不信我的话?”

    “信啊,我为何不信?你其实不用特意说这么多,来挑拨我跟拓跋骋的关系。你说的这些,展哥哥早就已经跟我说过了。而且,我跟拓跋骋向来都是坦诚相对,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霍麓展看了看白鹿歌胸前流血不止的伤口,眉心紧锁。

    “为何尚未止血?伤势究竟如何?”

    常婉低垂着眉眼:“伤及血脉,止血颇为困难。她失血太多,需得服用汤药,缝合伤口才行……但现在这儿没有那些东西。”

    追五哼了一声:“废物就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主人留你一命到现在,你却还是这么无用。”

    “你若是厉害,你可以来给她治伤啊。”常婉没好气道。“你除了会摆弄那些机关还会什么?不能给她止血疗伤还不是因为这儿什么都没有。”

    “你还敢跟我顶嘴?”

    追五抬手一挥,机关手中立刻飞出了一支长针,狠狠扎在了常婉的手背上。常婉痛得惊呼一声,两手颤抖着收了回来,手背鲜血蜿蜒而下。

    她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想要试着将那长针拔出来。但是那针轻轻一碰,就让她痛苦不堪。她只能咬牙忍痛,用噙着泪的双眼望向奕峦。

    然而奕峦却对她视而不见。

    白鹿歌讽刺一笑:“你也太惨了,一个小屁孩都能这么欺负你。你不是厉害得很么,还要找我报仇。你看看人家奕峦君,现在都不想搭理你。”

    “你闭嘴!”常婉恼羞成怒地瞪圆了眼睛。

    “你别多话了,留些力气。”霍麓展看向奕峦。“放了鹿歌,带她去城中治伤。”

    奕峦冷笑:“未见到我的侄儿,你们都别想离开。”

    白朔邪挣扎着撑起身子来:“你要是再不放了她,她就要死了!我姐要是死了,你谁也别想见到,我定杀了你!”

    这话自然是虚张声势,实则连虚张声势都算不上。白朔邪现在别说是去杀了奕峦,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嘴皮子功夫,自然是没人搭理的。

    “你放了她,我和白朔邪留在这里便足矣。”

    “轸卬侯现在觉得,还有资格与我讲条件?”奕峦淡淡笑道。“我适才看到了那些信。我母亲的名讳,在信上都已被涂改。轸卬侯,若我猜得没错,你们手里的那些信,应该全都已被佘远云涂改过了吧?”

    霍麓展面色渐沉,没有说话。

    “既然已被涂改,其实那些信是否拿到我手中,都已不重要了。即便你们将那诸多实情都公诸于世,那也是没有真凭实据的污蔑。何况即便你们有证据,我身为君主,也大可将你们所说的话当作流言处理。除掉泽定,也只是永诀后患。轸卬侯,你还能拿什么与我讲条件?”

    “你想错了。”霍麓展眉眼一凛。“我不是在与你讲条件,只是予你一个机会。”

    奕峦皱了皱眉,心中隐约察觉一丝不妙。但还未等他细想出端倪,霍麓展便已振身而起。挥手时一枚黑子飞射而出,迅疾如雷,叫追五和奕峦措手不及。奕峦匆忙躲闪,但棋子依旧“嘭”地一声打穿了奕峦的肩膀。

    “主人!”

    奕峦吃痛地捂住左肩,鲜血丝丝缕缕地从指缝中溢了出来。一旁的常婉见状,起身就欲对白鹿歌下手。但既便是重伤,白鹿歌也并非毫无反抗之力。她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常婉胸口,竟叫她后退数步,跌倒在地久久站不起身来。

    “你找死!”

    追五气极,抬手便欲从机关手中射出短箭。而屋里的诸多禁军护卫也纷纷拔刀围了上来。

    “都别动!”

    霍麓展低声警告,手腕利落地一翻。众人这才瞧见他手中还捻着一枚白子,棋子上延伸出一条细细的几乎微不可见的丝线,一直连接到适才那枚黑子上。而这根如头发丝一般的丝线,此时已贯穿了奕峦的胸膛。

    “你怎会……”

    “谁叫你……一直叨叨个没完,你不是得意么。”白鹿歌强忍失血的眩晕匍匐在地。“展哥哥跟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给用断梅丝割断绳索争取时间……你没想到吧,蠢猪!”

    适才霍麓展与白鹿歌额头相碰时,他便趁奕峦不注意,告诉了白鹿歌让她看准时机。

    这两枚棋子,正是今日一早白鹿歌离开时,霍麓展拽住她的衣角时附着在上面的。断梅丝实则并不在霍家的绝学范畴中,这招数是许久以前霍夫人提起,最终由霍麓展将其实现的。

    除了霍麓展,整个霍家再不会断梅丝的制作和使用。故而见识过这类招数的人少之又少,这才叫奕峦防不胜防。

    奕峦吃痛咬牙,冷笑道:“到底是我低估了你。哼,但眼下你既便动手反制又能如何?你们依旧插翅难逃。这区区丝线,岂能取我性命?”

    言罢,奕峦便愤然挥手:“杀了他们!”

    众禁军护卫闻言,当即向着霍白三人冲了上来。追五抬手射出两支短箭,但立刻被霍麓展掷出的棋子击落在地。

    白朔邪咬紧了牙,顺手扯过白鹿歌腰上的青焚枪就要起身反抗。然而就在他起身一瞬,却听得一阵尖锐的破空声迅速逼近。

    下一刻,数支箭簇就射穿了窗纱,“噗呲”作响地刺进了那些禁军护卫的胸口!紧接着,紧闭的香筑门便被人粗暴地踹开了。柳言之和秦赳等人鱼贯而入,紧随其后的还有诸多位高权重的朝臣。

    身着黑甲红衣的大营士兵手持长刀,将整个香筑团团包围,将手中的兵刃齐齐对向了奕峦!

    追五目眦欲裂,愤怒道:“你们都反了么?胆敢对着君上刀剑相向!”

    一军部大臣握剑的手剧烈颤抖着,脸上的愤怒使得他的胡须都显出了扭曲的弧度。

    “奕峦!适才你与霍公子所说的,可都是实话?当年我儿随军出征,在陨英大战中丧命……这陨英大战,果真是你的手笔?”

    奕峦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减下去。他的目光从眼前众人脸上划过,这每一张脸,都是他无比熟悉的人。

    当年陨英大战牵扯到的世家之多,几近百数。虽然时隔五年,世家更迭,如今剩下的与陨英大战有关的世家已只有十余族。但留到现在的,那都是当年支持奕峦登基的,且权位颇高极具能力的世家。

    可正因如此,现在知道了奕峦如此忘恩负义,还设计害死了他们的家人。如此大仇,还有谁能沉得住气?

    奕峦强作镇定:“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好大的胆子!这些乱臣贼子所说之语,你们也要当真不成?”

    霍麓展冷然道:“事已至此,你何必强行掩饰?如你所说,只要你尚是君主,无论你身世之事是否公诸于世,都不会动摇你的根本。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无妨,只要你亲口承认,又何需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