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根葱？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杜春雷冷笑道，“沈梦瑶拉着你来壮胆，你还真以为你盘菜了？我听你口音也不是京里的人，我告诉你这四九城里，还没你们这些南蛮子说话的地方。”

    “我说了你让秦弛滚过来，他不来是吧？那你出什么事我可管不了。”

    徐由拉着沈梦瑶起来：“计佩佩我要定了，星环国际不给人也要给，朱连勇你就是让秦弛他老子过来都没用。走！”

    杜春雷刚要砸杯子动手，朱连勇拉住了他：“他既然知道秦少的大名，还敢这么嚣张，肯定是有凭借的，咱们先别动手，你去找秦少问问。”

    “这个点哪找得到他，他肯定又在西门外的那个小浪蹄子家快活着了。你也知道我表弟他那个性，乱了他的好事，他非抽死我不可。”

    “也不急，你明早去找他。”

    “嗯。”

    杜春雷想着徐由刚才的作派口气，也不像是唬人，他就皱着眉在思索，徐由这个名字好像还听人提过。

    他没想到的是，秦驰是在西门的黎想家里，只是他现在心情也不大好。

    黎想正跪在地上，一个比她还漂亮十倍的女孩正拿着根竹鞭在抽她的背。

    “让你在京城，不是让你在这里玩的，门里交代的事都没办好，爷爷让我来管教管教你。”

    黎想背上都纵横交错的鞭痕，满头大汗，却连动都不敢动。

    秦驰也不能劲，这是傀儡门的人在执行门规，门有门规，家有家法，他秦家要执行家法，外人也不许过问。能让他在这坐着就算不错了，他手上倒拿了一瓶伤药，等女孩走后去帮黎想抹上。

    但傀儡门要在京城做什么，他还不知道，也想听下去。

    “前门口的棺材铺，你看好了吗？”

    “没……”

    “让你去扎纸人，你扎好了吗？”

    “没……”

    “潭拓寺的石人你搬回来了吗？”

    “没……”

    “废物！”

    女孩重重一鞭抽下，黎想倒地晕了过去。

    “你就是秦家那匹千里马吧？现在赵断流已快在出关，赵轻尘也早就挤身大宗师，你这一辈中，你早就不算什么了。”

    秦驰脸上阵青阵红，他自然清楚这些事，秦家被赵家压制得死死的，要把改姓的杜家算上，他秦家在后四家中，怕也要垫底了。当然，前三家里的杨家已破败，但秦家也比不过人家。大圆满的高手，人家至少还有三位。

    “你想说什么？傀儡门也来关心京城七家的事？”

    “我们可没那个闲心，你帮黎想上好药就滚吧。”

    秦驰额头青筋一突，女孩就嘲笑道：“你想跟我动手？我可是大神通，一动手指，就能让你动弹不得。呵呵，你想成为我的傀儡吗？”

    秦驰倒吸了口凉气，把伤药倒在黎想的背上，都抹好了，看她悠悠醒转，才离开黎家。

    女孩走到阳台，看秦驰那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开走，才吃吃地笑说：“爷爷说得没错，这些大家族都是废物！”

    “姑姑……”

    黎想爬到阳台那，抬头看着女孩的背影，见她转身，又急忙低下头。

    “刚说的事，你都去照办，我还有事要干，你不用跟着我。”

    “是。”

    等女孩一走，黎想才苦着脸去拿外套，准备赶去前门棺材铺。

    现如今火葬的多，四九城里棺材铺也没几间了，这高升棺材铺，却开了接近一百五十年。在民国时大发了一笔横财，可连京城七家都没几个人知道，这里是傀儡门的产业。到得夜间，走到这棺材铺所在的小巷里，似乎有许多似虚还实的黑影在那里走动。女孩冷哼声，手一扬，竹鞭击在地上，啪地一声响，那些黑影被吓得四处乱窜。

    棺材铺的木板门也拉开一块，露出个脑袋，是个快有八十岁的老头。

    “姑姑来了啊。”

    女孩侧身进到铺子里，让他把门关上。

    几口楠木棺材就摆在铺面里，一侧是几张太师椅，也都是金丝楠老料做的，这时节棺材生意不好做，兼卖些家具，反倒是赚钱的买卖。也有不忌讳的熟客会过来看看，这棺材铺子，也有升官发财的喻意。都这年头了，反倒是有人不信邪了。

    “外面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了，地下那位是不是不安生？”

    “都一百多年了，那位一直在下面修行，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出来。但我每日里观察，都没见有动静。”

    女孩这才满意的点头：“黎想以后会帮你的忙，你也年纪大了，落叶归根，爷爷的意思是想你把这边交给黎想，你回咱们老家去安度晚年吧。”

    老头激动的说：“谢谢姑姑，我一直想着老家的担担面！”

    “回去就能天天吃了。”

    女孩眼中露出些许温情，又走到后院，瞧着天井处的一口水井，伸脑袋朝下面看了眼……

    “女娃娃，看你祖宗干什么？老子对你不感兴趣！”

    女孩竟被下面的人一句话说得浑身一震，心生畏惧，急急地退到一边，就听井下传来哈哈的笑声。

    “姑姑……”老头赶到后院扶着她。

    “没事，头有点晕眩，我去睡一觉，黎想来了，你跟她谈吧。”

    “知道。”

    黎想原是径直来棺材铺，谁想先去的潭拓寺，将那摆在寺后的石人搬上了车。

    “傀儡门寄存在我寺中的压魂石人，终于要搬走了吗？”

    说话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僧，走下台阶就在离车十多米远的地方看着她。

    “澄天大师！”黎想不敢怠慢，这老头是禅修高人，修为只差一步就是大宗师级的，以她实力，还远不是他对手。

    “是你们门主让你来的？”澄天大师目光如光，直视着她。

    “是，姑姑亲自转告的命令……其实半年多前我就该将它搬走了。”

    澄天大师愣了下，抬头望着星空，突然苦笑道：“难道真要变天了？真要出通玄神人了吗？”

    “大师……可能吧，通玄境时引起的天地异变，传说要将一城之魂全都吸走……姑姑怕是担心会在京城出现，就要把压魂石人搬到棺材铺……”

    “你们是在担心老祖宗会被激出关？”澄天大师脸色大变，“可需要老僧相助？”

    “不需要吧，姑姑和门主都在京城……”

    “这倒是，京城有两位大神通坐镇，我也帮不上忙了。”

    黎想上车离开，后背不留神一靠在座背，就一阵疼痛。

    姑姑下手可真够狠的，哎，也怪我自己，跟秦驰在一起后，就忘了正事。门里没消息，自己也不紧张。现在却怕是要出通玄神人了，这才着急。

    想着还有扎纸人的事，黎想又转道去了金纸铺子，这家铺子一样也是傀儡门的产业，倒没棺材铺年岁长，可也有五六十年了。六七十年代破四旧时，停业了一段时间，这二三十年又火上了。铺外摆着两个纸扎人，黎想瞥了眼，就看出是有阴魂在内的守卫傀儡。

    “才来，刚老官那边说是姑姑过去了，人在铺子里休息。”

    开门的是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玉面粉唇，有些像是女生。

    “小许，你把金纸给我，我过去再扎。”

    “也对，那边阴魂多，”少年把准备好的金纸连箱子搬给黎想，“想姐姐，你要是跟那秦家的少年腻味了，也来这里帮我开开斋吧？”

    “小鬼头，想什么呢？”

    黎想白了小许一眼，把车放进后备厢，想着给秦驰打了个电话。

    “你没事就行了，我不在意你姑姑说的事。”

    秦驰正坐在宵夜摊那，一旁坐着的是杜春雷，点了烤鱼和些海鲜，还有几十串羊肉。

    “那行，我继续忙，明天去找你。”

    “是黎想打来的？”杜春雷给秦驰递上去啤酒，“她那出事了？”

    “小事，你不是跟朱连勇去和那什么中和的老板碰面吗？”

    杜春雷一拍腿说：“正想跟你说这事呢，那小丫头叫了个很嚣张的人过来，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竟然让你滚过去？我他妈当时就想抽他，要不是老朱拦着我，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秦弛一声冷笑：“最近这京城里不安生，什么阿猫阿狗都跳出来了，估计是从哪里听说了我和你的关系，就想吓唬你。”

    “可不是嘛，”杜春雷接过服务生拿来的烤串，“听口音还不是咱们四九城里的土著，是些南蛮子，这些外来的人，把咱们京里的治安搞乱了。还以为没人治他们了？”

    秦驰对外地人没好感，这些外来户，一向都是无法无天，自以为离家远了，没人管得了。也一无牵挂，杀人放火，大不了就往外地一跑。报警也没用，真能抓得到几个？可秦家不一样，得罪秦家这种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下场很惨。

    就算是报警，秦家扔个几百万给警方做办案经费，连不用他们做什么，警方都能办得妥妥的。或者不直接扔钱，是捐偿的名义，捐些警车什么的，一样有效果。

    “南蛮子都是些疯子，比东北那些人更疯，他那么猖狂，你就放他走了？”

    “那我也是有些顾忌嘛，他自报家门，那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噢？”

    秦弛这下好奇了，难不成是哪个家族的女婿？像是王家的韩飞令那样的？要真是那种人，那也要顾忌一二了。可也没听说，哪家人有南方的女婿啊。

    “好像是姓徐，叫什么来着。”

    秦弛想了会儿，突然跳起来：“不会是叫徐由吧？”

    “对，就是这个名字，哎，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真是个牛人？”

    秦弛想哭的心都有了，要说整个京城他最不想得罪谁，第一就是徐由。

    “你知道杜家改姓的事吧？改成什么知道吗？”

    “好像是……徐？”

    杜春雷也惊着了，难不成这是一个徐？逼令杜家改姓的就是他？

    秦弛痛苦的呻吟道：“除了他还有谁？还有哪个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