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杀手没有意志可言，但他们的塑造比任何人都恐怖。这些人都是没有修真天赋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贯穿筋脉，意志力一点一点消磨，随后便成了机器，这样的痛苦你敢想象吗？”林天的语气很是惆怅。

    “这类事情你看得还少吗？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秩序，有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加入这个秩序。”严飞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却发现，哪里早就没有心跳了。

    林天点头：“我再问你一次，这里到底是哪里。”

    严飞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差点就想脱口而出。

    人不就是这样么？活了多少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反而掌握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

    这个世界的秩序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就不得不将自己的命运攥在自己的手中。男人也是如此，可是他败了，他没有拼回自己的命运，于是他死了。

    “原来他的极限也就如此而已，甚至没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他的刻痕就绽放了生命。”有人轻声说。

    严飞深吸一口气，说：“所以从某个角度而言，你比他要失败得多。”说完后，他转过身体，目光对上了蒙面游侠的眼睛，“对么？妖君。

    妖君没有带斗篷，他站在离车十米左右的地方，脸庞暴露在阳光下，正冲着严飞悲哀式地笑着。

    “他只是我随手放出来的猎人，但没想到最后成了猎物。”妖君笑着说。

    “原来在这个局当中，也有你想不到的事吗？”严飞说，“那你想到自己的命运了么？”

    妖君一愣，但随后又嗤之以鼻，“你现在已经沦为谈命运的唯心主义者了吗？

    “看来你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就像那个男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一样。最后的下场将会是一个样。”严飞说着，他手中隐藏已久的一柄折刀已经飞出去了。折刀在空气中笔直地朝着妖君刺过去，没有任何花哨式的玩法，十分简洁明了，带着它的目的。

    但折刀在距离妖君一米的位置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如果没停下，按照它的趋势，它将会刺中妖君的眉心，可它停下来了，失去了惯性的折刀笔直地坠落到地面上。

    “真气耗尽，十二柄捕魂刀如今你已全部用完了。但可惜你一柄也没有用在正轨上。”妖君望向车内的林天，无声叹息。

    “但我满足了良心。”严飞说，地面上四柄沾着男人血迹的森红色捕魂刀在控制之下突然飞舞着，一柄一柄地朝着妖君刺去。它们在精密的控制下，都朝着同一个地方刺去，但是前两柄全都落在了地上。直到第三柄，刺破了妖君的防御层。

    妖君忽地后退，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化，他一边后退一边拍了拍手掌，空气突然扭曲了起来。在妖君与捕魂刀之间的扭曲地带，出现了一道黑影，捕魂刀没有命中妖君，它命中了黑影。凭着捕魂刀的惯性，黑影被生生地逼退了一步。“亡命徒！”

    更多的黑影围成了人墙将妖君包围在里面，形成一个堡垒的阵势，而那柄洞穿第一个亡命徒的捕魂刀此时已经回到了严飞的手中。妖君知道，此刻的空气中还隐藏着另柄捕魂刀，它在伺机而动。

    “染血的捕魂刀，将会变得暴戾起来，再多的亡命徒也无法压抑住它的戾性。”林天操控着手中的捕魂刀，使它在五指之间飞舞着。

    “在这个局内，我们都是末路人。我死了，你们都将无法活着离开。妖君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金属酒瓶，打开瓶盖灌了几口，“我也相信你们是不信命的。就像我不相信你能打倒我一样。”

    邪异的笑容又出现在了妖君的脸上，他扔掉了酒瓶，拍了拍手掌，亡命徒们都退却而下。那柄隐藏的捕魂刀终于出现了，原来它一直都贴在亡命徒的人墙外围，此刻人墙消失，它便出现。

    飞舞着刺向妖君，但这一次妖君却选择了用手去接住它，刀刃一寸寸地在他的手中推进，鲜血一点一点地被放出来。可最终，它的力量还是被消解了，妖君随手将它扔到地上。

    “你在这里，是杀不死我的。散客境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亡灵都。你不会不知道吧？妖君看着林天。

    “所以，这里的确是亡灵之都。”

    “我当然知道，在这里会有一千个防御界保护着你。”林天说，“不过跑了三个月，真的跑累了。所以即使这里有一千个防御界，我也不跑了。”

    “真的不跑了么？我以为你还有力气可以接着跑。妖君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饭也吃过了，澡也洗过了，我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纵使跑到天涯海角，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还是要打。那我还跑什么呢？”

    “你要是早点有这觉悟便好了，现在难道你没发现太迟了么？”妖君冷笑。

    “不过就是让你多活了一阵子，你那么高兴干什么？严飞咧嘴微笑说。

    双方的怒气和杀气在这刻被无情地唤起，它们互相吞噬着对方，但谁都没有动。就像两个心怀不轨的人相互拥抱，彼此都不愿意说话，都在等着对方动刀，或者自己动刀。

    但是此刻只有严飞手里还拿着刀，于是他先动刀了。依旧是扔了出去，仿佛他就只会扔出去。但是这一次，扔出去的刀又回来了，五柄捕魂刀同时回来了。四柄染血的捕魂刀在呼啸间就收割了全部的亡命徒，接着又直奔妖君而去。

    但严飞没想到妖君竟然摸出了一支枪，一支幽灵箭。他将那把枪对准了空气中的那些捕魂刀，子弹一枪一枪地点射而出。但他的准性一定是太差了，连开三枪之后居然一发子弹也没有命中。

    直到第四声枪响过后，一柄折刀被击落在地，它被子弹贯穿了刀刃，冲击力使得整面刀刃弯曲起来，严飞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操控它了。随后，妖君又连放两枪，又有两柄折刀掉落在地。

    林天握住了严飞想要拔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