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林天听得津津有味，脑子里已经开始揣摩接下来的招数。

    紫月百无聊赖，杏眼一瞪，摇头道：“那可真是少年风流啊！”

    只是风雪消散黑夜不除，鬼王睚眦欲裂地瞪着被他一击口吐鲜血的少年。

    少年随手抹掉嘴边的鲜血，挑衅道：“这熟悉的配方，你尝得可开心。我知道自己功力不及你，正一筹莫展。你就教了我这招，和你对付神将君那招相比，是不是青出于蓝啊，哈哈。”

    鬼王被他激得暴跳如雷，想都不想就用法轮朝着少年掷去，法轮如入无底黑洞被一股力量吸着绕过少年径直消失。“哈哈哈，同样的当你还要上两次，真是愚蠢。”少年无情地嘲笑他。

    鬼王急急召唤法轮，可得不到半点回应，失去本命武器，让鬼王怒不可揭，七窍生烟，“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他双手结印以己为源，以塔为剑，刺目的金光把他和塔融为一体。

    “这就是传说中的破？！有意思，我可警告过你不要再上当咯。”少年一面利嘴不停地刺激着鬼王，一面划开手掌，手印翻飞结出一串串金符。

    鬼王化成的巨剑以排山倒海之势劈向少年，剑锋刚出，阵法全破，失去阵法保护的少年在这惊涛骇浪般的法力冲击下尤为渺小，轰的一声，地动山摇。

    在这场惊人决斗中仅剩几个还清醒着的人，一阵悲鸣，深感无力回天。突然他们痛哭声戛然而止，又惊又喜地看着他们以为已命丧九泉的少年浑身浴血地站着，而他的对手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铜铃血眼，嘴角抽搐地想说些什么，最终被反噬的法力炸成粉末。九转玲珑塔叮的一声掉在地上，少年看着掉落在地仿佛毫无光彩的摆设一样的宝塔，露出浅浅笑容然后力竭倒地。

    云头下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云头上的仙人可看得一清二楚。在巨剑劈下的那一刻，少年用血祭之符命令九转玲珑塔逆行指令，倒灌的灵力太过强大，鬼王的凡胎肉体承受不下只得爆体而亡。

    不单那几个凡人惊讶，连林天也甚是讶异，“九转玲珑塔即使如今不完整也是仙级灵宝，凡人尚不能使出它三分的攻击力，更不会有凡人能让九转玲珑塔听命于他，这少年究竟是何身份？”

    紫月打了个响指让所有人进入沉睡，又唤来风把下方的尸粉血气卷走。“他啊，他是天选之子啊。岐山族的后人，也是江潮的外孙。”

    林天愣了愣略是激动地说，“那个为淼淼上神锻造过九转玲珑塔的岐山族？岐山族不是已经灭绝了吗？”

    紫月高深地笑了笑，“差不多吧，这个是仅剩的小苗苗了，任重道远啊。”

    云头下若不看那在不同状况下昏迷的人们和凌乱破烂的战场，此时夕阳正好，云卷云舒，清风徐徐，没有丝毫血腥之气。紫月略满意地解开结界，飞到地面。她弯腰捡起小小的宝塔，掏出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温柔地对着九转玲珑塔轻声说，“辛苦你了，欢迎回来。”

    “你和司命赌的是什么？”林天站在她身旁问起他们此行的起因。

    “赌什么啊？”紫月略略有些惆怅，“赌鬼王的结局啊。司命赌他脱离封印之后，韬光养晦重拾道心，成为一个亦正亦邪的大人物，又或者利用九转玲珑塔的力量称霸修仙界，最后权欲熏心被正义杀掉。不管哪种都算是有所得。”她顿了顿有些无奈地接着说，“我赌的是什么，你也看到了。”

    “这个赌局，如此看来是你赢了。为何不见欢喜？”

    “你还记得我上回问你，若是知道结局，江潮的选择会是怎样吗？”紫月不答反问，摇摇头笑了笑又接着说，“他和江潮都是一样的人，放着不同光景的结局不走，偏要放纵性格的劣根，把自己困于囹圄，目光之短浅尚不及夏蝉。”

    “我原以为鬼王是个特例，听你说来，司命竟不定凡人终局？”林天略是疑惑。

    紫月抬头诧异地看着他，忽又福临心至了然道，“千百年地看着凡人按着命簿行走，神仙也会厌倦。很久之前，司命就不为凡人定命局了，结局如何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惜啊，凡人总爱说万般皆是命，却不知道神仙早已将选择权放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紫月不欲多谈，转头看着倒在地上满是血污全身经脉断裂，却露出归家般释怀欢喜笑容的少年。没注意到，听完她的一席话，在身后看着她，眼里星光闪烁若有所思的林天。

    紫月把塔交给林天，走到少年的身边蹲下，喂给他一颗药。“塔要回归它所在的地方，谢谢你用心守护着它。你的使命完成了，这个药可保你根基。”

    紫月站起来又走到神将的身边，朝他眉心注入一道灵力，“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的赤子之心。”

    突然紫月感受到异样，她转头就看到九转玲珑塔浮在半空中爆发出耀眼光芒，林天已不在原地，未等她有所反应，就被吸进塔中。

    这是一个浩淼寂静的空间，像即将破晓的天空墨蓝中含着光蕴，偶有流光划过。如此熟悉，千万年的朝夕相对，从不变更。一切恍若一场臆想出的华美的梦，梦的末尾匆匆的一眼，是她纤细的背影。六界规则严明，神仙不得干涉凡人气运，她看似无情却有情，终还是不忍，出手保住那二人的根基。眼皮越来越重，把林天拖进无尽的黑甜。

    这是一个神魔的战场，不见一兵一卒，但号角声，战鼓声，兵戎交击声，法术碰击声，杀伐声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遍布天地，无一不告诉他这是一个神魔之争的战场。

    “上古众神相继身归混沌，神族已趋零落。仙族势盛，已凌驾四界，欲一统六界。妖魔被逼得退守一界，甚至弱势如人族都可屠杀妖魔，如今更是连家园都岌岌可危。淼淼，你被仙人两族的奉承追捧迷失了眼，可还记得父神的荣光，上古时四界繁盛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