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于这件事，孙瑛儿你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吗？”说完，安樾眼神凌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孙瑛儿。

    孙瑛儿似乎没有料到话题在转瞬之间便来到了自己的身上原本已经渐渐停止了颤抖的身子又再次开始发颤了起来。

    就在安樾以为这个张瑛儿的嘴会和张大娘一样的严实时，张瑛儿随后吐出来的话，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回、回小姐的话，若是说针线和布料被人动过手脚的话，那大概是奴婢做的。”说到此处张瑛儿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语调了。

    “不过，不过奴婢绝对不是故意的。奴婢听谁嫁出去的二小姐怀有身孕，小姐您又打算送去些针线，这才想着偷偷掺进去些益母草。我原来也是想要为二小姐好的。”

    孙瑛儿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旁跪立着的孙大娘抡圆了胳膊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直接将孙瑛儿抽到了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身。绿芜在一旁扫了一眼，只看到那孙瑛儿口鼻处都见了血丝。

    不等众人再有什么反应，孙大娘便指着依旧趴在地上的孙瑛儿开始骂道，“你这个作死的丫头，那益母草是十足十的滑胎药。你将这东西下在布料中，还敢称自己是为了二小姐好？我怎么就一时迷了心窍，接济了你这么个黑心肝的东西。早知道就应该让你饿死在外头！”

    或许是因为顾忌着安樾还在场，孙大娘并没有骂什么太过难听的脏字。

    在又对着孙瑛儿骂了几句后，孙大娘几步膝行到安樾的身前，重重地行了个礼，跪倒在地上，瓮声说道，“小姐，老奴虽然对此事毫不知情，但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出在了老奴引荐的人身上，况且老奴也有不查之责。还请小姐责罚老奴吧，老奴只求小姐心善可以留下老奴这条老命，以后好继续服侍主子们，也好将功赎罪。”

    孙大娘这番话说完，就连站在安樾身边一向是嘴巧的绿芜都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这孙大娘还是生了一张巧嘴，看看这番话说的，既不留痕迹地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一干二净，又在小姐面前给自己说了情。而且，光是听了番话，有谁会不认为她孙大娘是个忠心耿耿的呢？

    可惜，安樾却没有丝毫地为孙大娘的话所动，孙大娘这番口舌算是白费了。安樾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之事，她是绝对不能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这不但是为了自己在家中的威严，更是为了要给自己和二姐讨上个说法。

    “孙瑛儿，你是说你自己并不清楚这益母草是有何作用，是吗？那你有事因何得知这味药的？”安樾没有理会孙大娘，而是直接对着孙瑛儿问道。

    “奴婢在今日之前是真的不知道益母草是可以用来滑胎的，小姐您可一定要相信奴婢啊！奴婢也只是听旁人说起过，说是这是对女子极好的药，这才、这才。”此时，孙瑛儿的声音中倒是少了先前的几分怯懦，而是有些激动地拔高了语调。那个样子就像是垂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就连眼中都放出了光芒。

    “可孙大娘说她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你为何不将自己的想法事先告知她？孙大娘主管府内的针线、布匹，若是有了她的首肯，你做这些事情也会方便很多。”安樾继续追问道。

    “奴婢，奴婢只是想要在主子们的眼前挣上一份脸面。孙大娘待奴婢并不好，平日里总是对奴婢呼来喝去。奴婢既然从家中偷偷跑了出来，心中自然是存着一份锦绣前程，又怎么会甘心过着这样的日子。”

    孙瑛儿的声音越说越小，眼中的光也变得越来越暗淡。她大概是想明白了，像是她这样为了一己之私将主子们陷入危险之地的下人是再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只有孙大娘，在孙瑛儿说到她待她不好时，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了愤怒之色。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野心的。”安樾冷笑了一声，这个孙瑛儿的话看似句句有理，实则根本就经不起什么推敲。

    “既然你想在主子眼前挣上一份脸面，你先前怎么又会怕成那个样子？在我说出针线和布匹被人动了手脚时，你便应该迫不及待，一脸想要邀功的表情站出来才对。而不是等到我问到你的时候才吞吞吐吐地说出真相。我看你这丫鬟口中就没有半句实话，就算是有恐怕也是对你真正想要在其眼前挣上脸面的那个主子。”

    “来人，把这丫鬟的嘴给我堵上，然后给我打。”

    随着安樾的一声令下，原本就在一旁候着的婆子们一拥而上，根本没有留给孙瑛儿任何反应的时间。等到她回过来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就被人堵上了口舌，牢牢地按在了长凳之上。

    下一瞬，疼痛便结结实实地从自己的身后涌了上来，孙瑛儿想要放声大叫，想要求饶，可这一切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如今的她只能徒劳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樾神色冷淡地看着孙瑛儿在自己面前受刑。这样的表现让一直关注着安樾的一举一动的孙大娘冷汗直流，她从未想过那个脾气一向是软和的嫡小姐，生起气来竟然是如此的恐怖。

    忽然，安樾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侧头对着身侧的绿芜说道，“去请白姨娘来我院子，这么一场好戏她若不在，那还真的是可惜了。”

    安樾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一直跪在她神情的孙大娘却是能听得清楚。在听到这话时，孙大娘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过一般，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念头，她是不是全都知道了。不过，孙大娘毕竟见过的事情也多了，最是知道如今最不能慌的人便是她自己。所以，到最后脸上也只是漏出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异色。

    只是安樾却是没有错过那丝异色。

    白姨娘的院子自听说安樾将孙大娘和孙瑛儿带到自己的院子里声问候，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安梒更是一副像是失了魂的样子呆呆地坐着，看得白氏在心中连连叹息。明明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怎么性子半分都不随她？

    就在白氏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婢女说，“白姨娘，嫡小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