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状元楼

作品:《细水流年与君同

    听到安母的回答,安樾心中高兴,常在深闺怎么会不去向往外面的世界。只是,她总顾忌着人言可畏不敢往前迈出那一步就是了。

    安樾满心欢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却是看到绿芜一脸的闷闷不乐,正在那她自己前几日绣好的荷包撒气。

    “这是怎么了?等到真弄坏了,你自己又要心疼了。”安樾出声问道。

    等到安樾见到绿芜抬起头来却是差点就乐出声来,这气鼓鼓的样子就像是个刚刚蒸好的包子,别提是有多有趣了。

    绿芜见安樾笑了,心里的那口气不知怎么的就再也憋不住,直接就泄了下来,刚想开口解释,却看到自家姐姐冷冷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吓得绿芜不敢说话。

    “绿浮你别吓她,让她说说是谁给她气了?”安樾此时心情甚好,不在意地说道。

    一听这话,绿芜可就不管绿浮的眼风了,凑到安樾身边,语气委屈地说道,“小姐,方才那边趾高气扬的过来显摆了。”

    听到绿芜的话,安樾端茶的手一顿,转瞬间,便又恢复如常。

    “这才是安梒的性子。她这几日安分守己,想必是父亲褒奖了她几句,这才使得她故态萌发。”说着安樾微微垂下了眼帘,“不过,依她的性子就算父亲不说什么,她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这种事何必放在心上?”

    “这道理奴婢也是明白,可就是气不过嘛。”绿芜低声嘀咕道。

    “既然都明白,那还有什么可气的了。好了,不说这件事了,下个月初,状元楼有一场文会,到时候我带着你们两个去凑个热闹。”

    此话一出,就连素日里沉稳得当的绿浮眼中也露出了深深的喜色。状元楼内的文会往往不是书生们聚在一起吟诗作对,而是在一起争辩一些事情的是非,有些是社稷大业,有些是以古论今,有些时候有是民间之事。

    她们二人往往不是很能听得懂那些书生们所说的社稷大业,可却喜欢听他们争辩时说的那些话。那些话中的内容是在这小小的一方后宅中决计听不到。

    安樾有些好笑地看着明明月初才有文会,但现在就开始兴奋地收拾东西的姐妹俩。看来真的是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这安家别看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家,可真要算起来,这几天里闹出来的是是非非也不比什么名门贵胄之家少了。”许泽看着手下人从安家传过来的线报,不由得感慨道。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许泽开始将天天看看安家发生的种种是是非非当成了一种乐子了。

    “不过,这状元楼是个什么地方?名字这么俗气。”许泽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嫌弃意味对着渡鸦问道。

    几年出征,三载守孝,许泽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自小便居住的京城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

    渡鸦挠了挠头,左思右想这才从脑子中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将这个状元楼给翻了出来。

    “好像原本就是一家普通的客栈,只是五六年前吧,正正好有一位宿在那个客栈里的学子高中了状元。那客栈的掌柜大概是觉得这是个发财的好门路,所以直接请哪位状元郎大笔一挥,把客栈的名字改成了状元楼。名字虽然是俗气了些,但总有许多考生为了图个好意头,削尖了脑袋想要住在那里,所以那客栈也就渐渐起来了。”

    渡鸦是个习武之人,又不打算走读书科举那条路子,自然是对这方面不是很清楚。就这么一点消息还是他当年因为一时好奇才去打听的。

    “那平日呢?总不可能全靠赶考的学子做生意吧。”许泽有些好奇地追问道。就冲着俗气的名字,估计不是赶考的人都不愿意往里面进。

    “那里的掌柜弄了个什么文会,反正是一月一次。听人说,真有功名的一般也不参与这样的文会。去的都是些白丁,高谈阔论的时候倒是什么都敢往外说。”渡鸦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在渡鸦眼中,既然都选择了科举这条路,那一门心思念书不就得了。自己本身什么功名都没有,还是个白丁呢,整日里竟是想着弄这些沽名钓誉之事,假正经。

    “等到下月月初正好有一次文会,你便和我去上一趟吧。”许泽轻咳一声说道。

    渡鸦此时正在心中默默嫌弃着那些白丁们时,猛然间听到许泽这句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对啊,主子往日里不是最厌烦那些假清高的文人了吗?

    许泽一转身便看到渡鸦脸上挂着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差在自己脸上写上一行“你怎么会想去那里”的字迹以表示他的行为有多么的反常。

    虽然依照许泽原本的性子来看,他是的确不会踏入像是状元楼这样的地方半步。不过,心底知道归知道,但当渡鸦将这一切都写在脸上的时候,许泽就觉得自己心中莫名多了一份羞涩之感,好像自己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在谢泽开始思考要不要直接上手将渡鸦揍上一顿,省得他这副表情在她身边晃来晃去的时候。渡鸦却是突然看到了许泽手上那几张写满了安家近况的纸,顿时像是濡染开了窍一般,脸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直接按在一只成精的狐狸身上也是极为恰当。

    在许泽眼中,渡鸦此时露出的笑容的的确确是比刚才他满脸迷茫和疑惑的表情更加刺眼了。

    许泽几乎是立刻就决定将刚才脑海中的想法付诸于现实。将手中的几张纸细细地守在书架的暗格中,许泽轻轻活动了一下胳膊,便一胳膊架到了渡鸦肩上,笑得一脸明朗,说道,“我们好像又一段时间没有一起活动活动筋骨了,今日正好有空。走,去耍上两圈。”

    说完,便直接拖着渡鸦向外走去。

    一听许泽说要切磋,渡鸦便知大事不妙,扭身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脖子早被许泽一双铁臂箍得严严实实。

    晚上,接着叶箬给自己涂散淤青的药膏子的时候,渡鸦有心和妻子抱怨几句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平白挨了一顿打。结果,话才说了两句,渡鸦便觉得自己背上的一块淤青被人狠狠地揉了一下,力度之大,疼得他差点就一嗓子嚎了出来。

    等从这股疼劲中缓了过来,渡鸦便听到叶箬冷淡的声音自他后背上方响起,“少说话,少嬉皮笑脸,少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