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无眠

作品:《细水流年与君同

    或许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安樾今夜便梦到了今日在长乐居见到叶箬的事情。在梦中,安樾仿佛是飘在空中的一缕魂魄,就那么看着白天时的自己在同叶箬交谈。

    安樾初时还有些惊慌,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很快她便也是到这只是一场梦境,还开始暗暗想到,大约是自己白天对于此事思虑过多,这才做了这样的梦。

    有了这样的想法,安樾最初的那点惊慌也是消失得荡然无存。只在一旁认真看着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完全是将其当做了一个新奇的体验。可是,很快安樾便注意到了叶箬将小木匣子递给自己的时候,衣袖处露出了一处有些熟悉的纹饰。

    那纹饰因着叶箬动作若隐若现,叫人看不清楚。安樾不由自主地凑上了前,这才看了个清楚。就在看清楚那纹饰的一瞬间,安樾的瞳孔一缩,便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绿芜离开之后,室内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在黑暗中,安樾缓缓抬手拭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她并不认为梦中的一切只是她心中的臆想,因为梦中的种种细节都太过逼真了,而那纹饰的事情也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不再记挂。若真的只是空梦一场,那么她无论是梦到什么,都不该,也不会梦到这件事。

    安樾心思稍定之后,便开始思量起这背后之间的联系。最初,她与叶箬相遇纯粹是一种偶然,那日去点心铺子只是她的一时兴起,若不是遇到了柳于在为生计行窃,她和叶箬之间不可能会产生分毫的联系。只是那次的相遇在此刻看来便是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的源头了。

    后来在状元楼中,遇到的两位陌生公子,其中一位的衣袖处有着和叶箬同样的纹饰,那么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便也就一目了然了。无论是叶箬,还是那位陌生的男子,若是没有意外,应该都是那日与她搭话的公子的家仆。

    只是安樾现在依旧不能确定一件事,那日在状元楼中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一场巧合还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安樾不常出门,可是接连两次外出都碰上了同一户人家中的人,若是硬说这只是一份巧合,安樾也是不信的。

    可安樾同样也不会认为,仅仅是与家仆的一场见面,便会引来主人家的关注,甚至不惜去安排一场同她看似巧合的偶遇。她还不会将自己高看到这种地步。不过,现在这件事恰恰已经成为了打通所有事情之间脉络的关键了。

    事已至此,安樾自然是不会再认为在长乐居中再次遇到叶箬,又被赠以手镯是什么巧合了。这一切只不过是有心人在安排,至于叶箬所说的什么有缘之人,不过就只是一种托词罢了。想着白日里,叶箬硬说要自己收下那小木匣子的样子,安樾心中渐渐浮起了一个想法。

    或许真正要送自己东西的人,其实就是那个在状元楼中同自己说过话的公子。

    这三件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由偶然变成了一种冥冥之中的必然,安樾说不清楚,也并不知道。她只是在想,如果状元楼的相见,长乐居的相赠都是人为的安排,那对方所吐的究竟是什么。

    能够将安家女眷的一举一动尽数掌握在手的人,怕是在这京中也是颇有分量的,像是这样的人又能在安家得到什么呢?安樾的思虑注定是在这个夜晚得不到答案,安樾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心中忧思到底还是将那几分浅薄的睡意给冲淡得一干二净。直到天色初明,安樾这才堪堪合上了眼,休息了片刻。

    等到起身的时候,安樾的脸色难看极了,就连脂粉也遮掩不住她眼下的那抹青黑。绿芜见到安樾这个样子,立刻自责极了。

    “小姐,身体可是不舒服吗?”绿芜满是愧疚地问道。她觉得自己昨日若是没有听从安樾的吩咐去歇息,而是陪在安樾的身边,等自家小姐再次入眠之后再离开,安樾今天的脸色是绝对不会差成这个样子的。

    “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安樾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绿芜不用担心。

    “小姐,若是我昨夜。”

    绿芜的话刚刚说了个话头,便被安樾给打断了,“不管你的事,我没睡好并不是因为被昨夜的梦给吓着了。只是一下子醒过来,睡意就散了,这才没睡好。”

    见绿芜的面上还挂着些许内疚之情,安樾也没有什么精神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吩咐道,“我今天要好好休息一番,你去告诉母亲一声。就说我夜里没睡好,今日不免困倦,所以就在自己的房中休息了。别的也不必多说,省得母亲担心。”

    安樾未曾想过要将自己昨夜没有安睡一事做任何的遮掩,她虽说不算是睡眠太差,但一年到头里,有那么几日没有睡好也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况且,这里是在安樾自己家中,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必要。

    安樾心中坦坦荡荡,可是别人心中就未必会是这样想。今日,不是安父休沐的日子,安母也不是平日里喜欢立规矩的人,所以在这样平常的日子里,主院是不需要姨娘和下面的小辈去请安的。

    安梒在自己房中一觉睡到自然醒,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安樾昨夜没有休息好的消息,此时的她倒是没有多想些什么。只在嘴上嘲讽了一两句,安樾到底是嫡出的女儿,就是比他们这些庶出的身娇肉贵,不过是出去了一趟,今日就起不来床了。到底还是她们这些庶出的身子天生不值钱,怎么折腾都没有事。

    这样的酸话,安梒屋子中的人那都是听惯了的,也没有当回事。要不是白姨娘会管教下人,怕是整个安家都能知道安梒平日里是怎么在自己屋子里挤兑安樾的。

    直到安梒打扮得整整齐齐,去了白姨娘的院子后,同白姨娘将此事一说,这才觉出这其中的不对来了。

    “本来昨日还觉得安樾与人私通这事的把握不过是八九成,不过看现在她这个架势,这事情的把握都是十足十了。”白姨娘听了安梒所说之后,掩嘴笑道。

    “娘,这事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