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盛怒

作品:《细水流年与君同

    等到安樾走到主院时,白姨娘早就没有继续跪在了院子中,看样子应该是被唤进了屋子里。许是安母早就料到安樾一旦知道此时就会来这里,所以现在守在屋门口是一直跟在安母身边的奶嬷嬷。

    “小姐来了。”老嬷嬷面带笑容地说道。

    “嬷嬷,父亲和母亲还好吗?”安樾怕扰到屋内的人,小声地问道。

    “夫人倒是还好,不过老爷看样子可是被气的不轻。小姐,若是要进去,可还是要小心点的好。”老嬷嬷看着安樾用心提点道。

    “多谢嬷嬷提醒,不过我既是这个时间来了,那自然是要进去的。今日的事情,说句实话,我亦是知道的。便是我不来,说不定等下,父亲和母亲便会让人来去找我来问个清楚。”安樾笑着说道。

    “小姐聪敏,是老奴多嘴了。如今夜里风凉,小姐还是快些进去吧。”说着嬷嬷便掀起门帘,引着安樾进屋子里去了。

    安樾刚进了内室,便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地上已经不知道是被摔了几个茶盏了。茶叶混杂着淡褐色的茶汤,在布满了瓷器碎片的地上慢慢蔓延着。白姨娘此刻正跪在地上不住的低泣,可以看得出,她的裙摆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茶渍。

    安母依旧是淡然地坐在位置上,就像是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而安父则是没有那份淡然,显然是被气急了此刻正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皮都有些涨红了。

    “父亲、母亲。”安樾低声行礼道。

    “你来做什么?是嫌这里不够乱吗!”安父皱着眉头问道,语气也不怎么好。

    倒是安母先将安樾招到自己的身边,先是摸了摸安樾的手,发现不算是凉,这才有些放了心。转头对着安父说道,“樾儿她定是听到这边闹出来动静,才会过来的。孩子也是一片孝心,老爷你凶她做什么。”

    “父亲,女儿原是想着白日里的事情,就算是母亲也未必有女儿知道得清楚,所以才想着过来。”安樾对着安父低声说道。

    “那你说说,今日里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父说道。

    “今日,在赏菊会上妹妹做了些有失体面的事情,我想母亲也已经和父亲说过了。后来,端和公主安排我带着妹妹去凉轩稍事休整,趁着那个时候,我问了她,为何要做下此事。她说,这一切都盖因是妒忌女儿,也不相信母亲会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所以,她才准备用自己的方法出头,也好能嫁到一个好人家中。”安樾低着头缓缓说道。

    此时,室内一片安静,就连一直是在低泣着的白姨娘都没有了声音。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之后,白姨娘膝行到了安父的腿边,眼中犹是含着泪水,柔声说道,“老爷,我是实在不知道梒儿这孩子是吃了什么拧,竟是说出了这么不敬的话来了。往常在我身边,梒儿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虽然,之前总是说些不中听的话来,可是老爷你也是看到了啊,梒儿她已经是改好了。”

    听了白姨娘的话,安母的目光一沉,说道,“你这是在说我的樾儿在说谎,蒙骗她的父亲吗?”

    白姨娘连忙摇头,楚楚可怜地低垂着脑袋,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对着安父,小声说道,“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其中或许还有是有着别的什么缘故在其中。否则,梒儿也不能如此反常啊。况且,夫人今日已经罚过了梒儿。若是,今日的惩罚尚不能弥补梒儿犯下的过错,夫人可以明日接着罚下去啊。”

    说到这里,白姨娘又开始哀声哭泣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只求夫人您别像是今天这样磋磨这孩子了。梒儿今日在日头底下跪了那么久,现在又被锁在了祠堂之中,还不让人去看顾一下。我的梒儿啊,若是你真有了个好歹,可让姨娘该怎么办啊?”

    安母和安樾皆是冷脸在一旁看着白姨娘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唱着一出大戏。就算是刚刚赶过来的安樾也是知道,这一下午的时间,白姨娘都没有出现。而是等到安父一归家,她就立马跑过来求情了。这若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这一下午的时间,她是怎么能坐得住的。

    安樾都知道的后宅之事,安母又如何能不知?白姨娘这番话,说到底,也就只能说给安父听了。不过,白姨娘确实也只是说给安父听的就是了。

    见安父的面色在白姨娘的哭诉之中,渐渐是有了些要松动的样子。安樾突然朗声说道,“姨娘若是知道妹妹今天攀咬的人究竟是谁,大概就不会觉得母亲这番惩罚是过了头了。妹妹今天攀咬的人可是林家的小姐。”

    白姨娘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在后宅之中转悠,是全然的小妇见识,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林家到底是指的是谁家。

    “就算是梒儿有了错,得罪了林家的小姐,可现在她也受罚了啊。嫡小姐,你到底也是梒儿的姐姐,你们两个可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便是打断了骨头,那也是连着筋的。怎么事到如今,你反而是帮着外人说话了。难道就为了不得罪林家,嫡小姐就要生生地推着梒儿去死吗?”

    白姨娘几乎是泣血一般的控诉,被安父厉声打断,“你个无知夫人,还不把嘴给我闭上!”

    继而转向安樾问道,“樾儿,你说的那个林家可是那个将门林家?”

    “是的,父亲。”安樾点头承认道。

    就在安樾点头的那一刻,安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差了起来,对着白姨娘呵斥道,“你还真是给我养了一个好女儿!”

    白姨娘此刻依旧不知道安樾口中的林家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也明白了,这林家绝对是安家招惹不起的存在,一时间懦懦地跪在原处,不敢在做声。

    “老爷也是无需太过担心,那林家的小姐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安梒犯下的事情,她是不会牵扯到安家的。樾儿这孩子也是有幸得了几句端和公主的夸赞,所以安梒这事还没有闹到最坏的那一步。我如今严惩安梒那孩子,既是为了平林家的怒气,也是想板板她的性子,省得以后再生是非。”安母开口说道,几句话便彻底将安父拉拢到了自己这边。

    安父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些事情,不过,在听了安樾被端和公主夸赞了,到底是将心气给捋顺了不少。

    “还是夫人思虑周全,这个家果然是不能离了夫人片刻。”安父转而看向白姨娘冷哼了一声道,“当初就不应该把安梒放在你身边养,好好的孩子都被你给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