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离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七叔，那你赶紧去写信。”

    苏染离突然想起她当时在沂蒙为了让万俟子言同她离开是说的话，说大梵天身边的那位高人或许可以治好他，她要不要联系一下大梵天？

    “七叔，你说我要不要找大梵天，问问她的朋友能不能帮表哥治一治？”

    苏乔之回头看了一眼万俟子言，他已经不敌疲累，不知不觉中已经昏沉入睡。

    “我觉得暂且不要，我们……”

    苏染离干脆答了一声，“好。”

    她明白苏乔之的意思，他们还没有尝试过，没有尽力去试过，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那我先去写信，然后广发告帖，你小舅舅那边应该也开始招募会毒术的人了，这段时间让人小心照管着子言，我办完这件事就回穹庐了，你等拢越师兄回来之后再做安排吧。”

    “嗯。”苏染离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苏承散，跟着苏乔之出了偏厅，对候在门外的武英和邹管家吩咐道：“武英，表哥睡着了，你就在这守着他，邹管家，祖父累了，你将他带回寝殿去。”

    然后，她追上正在和尔朱忆豪讲话的苏乔之，“七叔。”

    苏乔之回身，“怎么？”

    苏染离看了一眼尔朱忆豪，尔朱忆豪会意，“七叔，我去外面等你。”

    “七叔，你不觉得祖父对表哥很冷淡么？”

    苏乔之没在意这些，听苏染离提起才细想了一番。

    “我觉得挺正常的，原本该是陌生人，而且看到子言，老头子一定会想起六姐来，六姐如今在九泉之下，见之无妄，他自然心伤感慨，然子言虽是六姐的骨肉，但是子言没有任何地方和六姐相像，大概是随了他父亲，况且以老爷子的秉性，若是真不关心他，就不会在偏厅呆着。”

    正是应了苏乔之的话，苏承散在苏染离离开之后便睁开眼，凝望着对面一脸灰白，昏睡着的万俟子言，一脸关切。

    邹管家按照吩咐，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老太爷，要回房么？”

    苏承散摆手，“邹琦，你仔细瞅瞅，他是不是一点都不像宁然？”

    邹琦看着苏承散眼中的关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轻言：“我看老太爷是近亲情怯罢，表少爷醒着的时候不看亦不问，如今恨不得将表少爷刻进眼里。”

    “这孩子和他母亲不同，是个沉得住气的，我最近总在想，我是怎么一步一步从浦渊腹中铁腕变成任人欺凌的废铁的。”

    他年少桀骜，杀伐果断，不惧神佛妖魔，只在娶妻一事上栽过跟头，孟晚舟是他这一生的耻辱。

    他看着万俟子言，神情凄然，“他小小年纪就被梁秋生算计，不仅生命垂危，还被迫打磨成一把朝向苏氏的刀，我听染离说他想起兵造反，背水一战，这孩子睚眦必报的强硬性子倒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

    “老奴觉得最像您年轻时候的还是七爷，只可惜后来……”有了大小姐这个致命的软肋。

    苏承散瞪了邹琦一眼，“要是没有染离，乔之怕是早就疯魔了。”

    失去挚爱的至亲兄长，苏乔之没有一念成魔完全是因为苏染离。也是那一年苏承散才知道，他给予厚望却执意上穹庐学艺的小儿子竟然有一批出生入死的暗卫，是李婉在他生辰的时候送给他的。

    若是苏染离没有被找回来，无辜亡魂只会多不会少。

    “我记得年前老大回来，染离曾与他发生争执，他给了染离一巴掌，但是我没有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染离眼中是有失望的，虽然她极快地垂眸掩盖，却还是印在我的脑海里。”

    邹琦当时在门外，听到动静的时候，苏染离正一脸煞气，对着大爷冷笑。

    他当时也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后来在我面前叫老大父亲，我还夸她懂事。”苏承散垂眸，叹了一口气。

    “宗敏去赫阳，也是染离想给我和老大之间留些颜面，她知道我现在顾念亲情……真是委屈她了。”

    “大小姐也是有主见的。”

    苏承散摇头，“我教她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却任由老大胡来，她担心我受不了打击，让老二回来照顾我，我却不领情，我好像总无意之间跟她意见相左。”

    “您想护着大爷，是因为您是大爷的父亲，大小姐体谅您，你不想二爷回到苏宅，是因为二爷会威胁到大小姐，您也在为大小姐着想，这没什么不好啊。”

    苏承散抬眼看向邹琦，“那个孽子蠢笨，容易受人挑唆，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他，是我忽视他，才会这样的，罪在我。”

    邹琦没有说话，他知道老太爷只是看到表少爷被折磨成这样，心中疼惜，却又无可奈何，想起这些子孙，却发现家不像家，有些凄凉难过。

    “邹琦，我将家主之位给染离，让她接替我手中的担子，你说好不好？”

    “老太爷，”邹琦有些无奈，“您忘啦，大小姐和您的三年之约，三年之内，大小姐要以穹庐修行为主的，而且，大小姐还未及，您忍心么？”

    七爷曾经总是在老太爷面前强调要大小姐活得像个孩子，老太爷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只是，责任让他矛盾不已。

    “是啊，三年之约。”

    万俟子言恍惚睁开眼，他其实早在外祖父说他睚眦必报的时候就醒了。

    “咳咳，外祖父。”

    “嗯，醒了就陪我说说话，邹琦，外面出太阳了么？”

    邹管家走出去瞧了瞧，回来禀报道：“外面太阳高挂，只是外面温度有些低。”

    “那还是屋里躺着吧。”

    炎楚，萨阜。

    “神灵，梁承璟已经被人押送到晋州城，明日就能到萨阜城外。”

    “叫我大梵天，”殊乙收回探测萨阜南城门外十公里处的一处天坑的神识，“十万大军今日也齐聚萨阜城外，就等梁承璟这个主帅了。”

    “你要保下梁承璟，就需要今晚动手，你去接应梁承璟吧，我来应付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