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译成也是两天前接到了太子殿下的凌锋十八卫中天眼卫的密信。

    信上提及了禾束城与云东城边境军的细作首领分别是范启和胡斐，梁秋生培养细作的方式与一般培养暗卫和士兵不同，他的细作之间，除了领头上峰外，互相并不认识。

    范启，便是下令让一名细作带领一队边境军出兵击杀炎楚闹事百姓的人。

    有了这两条关键信息，李译成派山河斋的高手捉拿范启，他想范启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步兵，没有任何军衔和官职，在军营中不会引起多大的水花，乱了军心，却足以令所有他管辖下的细作提心吊胆。

    可他低估了细作对梁秋生的忠心，范启见逃走无望，当场服毒自尽了。接头人死了，梁秋生一定会换新的接头人。

    李译成便让山河斋伪造了范启被闹事的人误伤，在家养伤的假象，而范启这头线索断了，走不了下一步，他只能从胡斐处下手。

    他思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胡斐的弱点便是家人，胡斐有个五岁大的儿子。

    所以他命山河斋的人诱带走了胡斐的儿子。

    胡斐的母亲找到他，告诉他，他的儿子不见了的时候，他立即告假跟着母亲去了衙门一趟，然后回家找线索，看的出来，他其实没有想到是自己暴露了。

    而就是这份自信，让山河斋的人得手，活捉了胡斐。

    更令李译成惊喜的是，胡斐与范启不同，他顾忌健在的父母，顾忌妻儿，人有了牵绊，就会有软肋。

    胡斐用一份名单求了一份安稳，李译成答应了他。

    未免有诈，李译成让胡斐留下了他们细作传信的方法和暗语，将胡斐一家看管了起来，等细作一事暂定后，再送他们离开。

    胡斐管辖下的细作悉数被除去，剩下的就是禾束城的细作，李译成用胡斐给出的传信方法和暗语，引蛇出洞。

    何朗，白宜山，曾卫都入局了。

    还要等，还有人……禾束城十万边境军，是五城中最多的，细作也该是最多的。

    李译成目光如炬，看着堂下狗咬狗的场景，他心中感慨，凌锋十八果然名不虚传。

    “老爷子，属下审问完了。”白宜山神情满含歉意，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审问出来。

    李译成点头，“细作的嘴巴都很紧，你条理清晰，问的不错，退下吧。”

    “是。”

    白宜山退下后，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原计划何朗若非细作，一定会求饶不认，到时候免不了要用刑，他趁机用飞针刺死何朗，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但老爷子却命他审问，所以他刚刚借审问，试探了何朗三次，何朗懂暗语，确实是自己人。

    原本他准备让何朗毙命的飞针，在何朗的授意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交给何朗了，比起他出手，还是何朗自尽的好。

    而他还有个意外收获，曾卫也是自己人。

    李译成揉了揉太阳穴，气息不稳道：“地牢空气混浊，我有些受不了，盛放，明日再审吧。”

    “那……”盛放不疑有假，刚开口，就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他瞧见站在白宜山、曾卫身后的两名狱卒纷纷拔刀，将白宜山、曾卫的心脏刺了个对穿，与此同时，朱玄红身后的狱卒一脚将朱玄红牙齿踢掉。

    而另一名狱卒将何朗伏击在地，何朗瞪大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飞针。

    “喂，你的兵被杀了！”李译成站起身，踹了震惊中的盛放一脚。

    盛放回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拔刀挡在李译成面前，“啊，对，有刺客，有刺客啊，保护老爷子！”

    李译成扶额，他推开盛放，“将刺客何朗和朱玄红就地伏诛。”

    “诶？”盛放一脸茫然。

    “是。”扮作狱卒的白藏一挥手，朱玄红和何朗被其他狱卒押住，跪在堂下，白藏两次手起刀落，完成了任务。

    李译成拍了拍盛放的肩，沉声道：“回神了，他们都是细作，你不必大惊小怪……”

    之后，李译成将凌锋出手以及后面的计谋一一细说。

    “之后，将何朗和朱玄红定罪为刺客，现场打扫干净。我一会去军营，着手挑选与焰魔傀儡对抗的士兵，剩下的细作，就靠你去留意了，我会让白藏跟着协助你，你仔细些，别搞砸了。”

    盛放一脸兴奋，洋溢着喜气，“老爷子放心，这种事难不倒我。”

    李译成点头，看向狱卒打扮的白藏，“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你带着影卫，暗中跟着盛大都督进军营，剩下细作应该对最近我们的动作也有所察觉了，可能会活跃起来互相用暗语联络，你们趁机混进去。”

    白藏及影卫：“是。”

    李译成转身离开，策马去了军营与李敬昊汇合。

    军营在禾束城东，占地极其宽广，此刻校场火焰通明，李敬昊坐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人群有序的报名，参与试炼。

    见李译成阔步而来，李敬昊起身相迎，“老爷子来了，快请上来。”

    李译成走上高台，扫视校场的情形，问李敬昊，“如何？”

    李敬昊靠近道：“士兵们都很踊跃，今晚趁着夜色比拼后，通过试验的人应该不在少数，等名单统计上来，后续要需要老爷子多多观察。”

    他们按照计划，搞了一个夜间射击躲避的训练，初步筛选出一些行动迅捷的士兵来做观察。

    “嗯，”李译成站在高台上，开始聊天，“你老爹还好吧？”

    李敬昊点头，“爹他身体硬朗着呢，不过跟老爷子比起来差远了。”

    “他当年心意坚决，不远千里来云阳边境追你母亲，好在是得偿所愿了。”李译成满目怀念，言辞惋惜，“我们堂兄弟三人，就他一人将情字看得高于一切，早早的推卸了肩上的责任，恣意而活，他不该活得不好……”

    李敬昊眸光微颤，难以猜透老爷子的心思，他只好放眼望向台下，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李译成挑眉，笑道：“你秉性不像他，若是像他，此刻定要回嘴的。”

    李敬昊干笑一声，“我性子随母亲。”

    他就是想回嘴，也得看身份啊，他在李氏曾经的家主，他的堂伯父面前回嘴，是不要礼仪孝道，不想活了么？

    “你母亲也是个泼皮，你不像她。”李译成干脆利落地拆穿了李敬昊。

    “……”李敬昊选择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