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无不跟我回去，那就跟我去南海，这样总可以吧？”

    祁宁江将双手拢进宽大的袖袍中，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跌破认知。

    “不可以。”

    “那……我跟着阿无，阿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芷无回头瞪了祁宁江一眼，继续往前。

    祁宁江幽幽叹了口气，“我错了，不该放纵自己。”

    “你闭嘴！”芷无额头青筋直跳，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阿无明明很恼他，却在知道他找来的情况下，也没有提前离开，祁宁江唇边带着笑意，满眼宠溺。

    “阿无要去南边？”祁宁江来到芷无身侧，与她并肩而行，“梁秋生最近带着傀儡去南边，让南海那边起了波澜，我正好要去南海处理这件事，你要同我一起去么？”

    “南海？”

    芷无突然想起，他曾提起南海，说是他的……什么来着？一时之间，竟有些想不起。

    “嗯，我在人界数百年，倾力创造的另一条通往鬼界的冥道。”

    芷无有苏染离和殊乙的记忆，脑海中自然而然地闪现了，当初在炎楚去找朱鹤心时，恍惚见到的鬼差。

    白日里看到的鬼差，也非牛头马面。

    原来竟是阿宁的人，他们收走这些亡魂，是为了送往冥道吧。

    “为何？”明明人界与鬼界之间有轮回道，为何要创造冥道？

    祁宁江与芷无保持着小臂的距离，伸出手来，握住她垂在一侧的手，解释道：“当初寂灭神心爱之人建立轮回道，用鬼界的戾气给人界的凡人点化灵魂，是为了让人界不消亡，可后来修行的人越来越多，凡人的寿命越来越长，他们繁衍的也越来越快，还有精灵鬼怪同地龙之灵吸收戾气，让鬼界的戾气入不敷出，鬼界一直靠戾气支撑，没了戾气，自然越来越弱。”

    “鬼界之主，寂灭神已经陨灭，越来越弱的鬼界是无法留住那些还留有残念的灵魂的，他们受天道庇护，会落入轮回道，继续轮回。”

    “我必须让人界所有的戾气回归鬼界，轮回道受天道管束，非我一人之力可以扭转，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原来如此……

    阿宁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制衡人界和鬼界的戾气。

    “照你这么说，那些亡魂被你炼化投入鬼界了，”芷无有些疑惑，“那你又是如何将凤辞蕴的妹妹还给她的？”

    “因为凤辞嫣是凤族，是凤辞蕴的妹妹。”

    凤辞蕴虽长了凤辞嫣几岁，但实则她们是一母双胞，当初凤族无须念力就能驾驭术法灵力，让人神嫉恨，人神自己折腾出一套术法，逆天改命，将凤族圣女的星微神魂锁了起来，导致凤族式微，最终走向败局。

    可人神死了，凤族圣女的星微神魂横空出世，不再是一个肉身能承受的，因此，凤辞蕴体内有三个异能，一个属于凤辞嫣，一个属于还未降世的凤族圣女，剩下的天眼，才是属于凤辞蕴的。

    芷无对凤族不感兴趣，也没有多问，心神全都放在了南海上的冥道上，连一开始从苏染离那离开时，想要去的地方，想要探究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南海起了什么波澜？”

    “那些傀儡的魂魄，没有炼化的，就在南海。他们之间会有感应，听南海来信说，有些魂魄最近躁郁至极，求生意志很强烈，很难被炼化。”

    而那些魂魄的肉身傀儡，也因为有魂魄的感应，变得更加敏捷，有思想觉醒的错觉。

    祁宁江怕被梁秋生发现这个秘密。

    “有些？”芷无看向祁宁江，眉梢微调，她才不信是有些，如果真是少部分，南海那边根本不会传信告诉他。

    “十几万人吧。”祁宁江捏了捏芷无的掌心，淡淡道。

    十几万？！

    芷无甩开祁宁江的手，拧眉道：“那可不是有些，他们若是真逃出南海，人界乱了不说，鬼界也会完，鬼界若是完了，我们俩的家也没了。”

    她有些生气，他是如何做到，知道南海有事的情况，还一天缠着她……缠着她没羞没臊的！

    “好了，他们要是真出来也好，”祁宁江以为那句我们俩的家心情很美妙，说话也带着轻哄，“你想想看，他们出来，天下大乱，说不定能重挫梁秋生，还能重新调整局面，这人界可不止他们凡人在争夺，魂魄也想要留得一席之地。”

    芷无狠狠瞪了祁宁江一眼，“还有你这个焰魔尊主和一大帮焰魔虎视眈眈！”

    “呵”祁宁江揉了揉芷无的头，将人搂紧怀里，“还有你这个尊主夫人。”

    “你别胡说，你还没娶我呢，做什么春秋大梦！”

    祁宁江顿了一下，眸光一沉，道：“那……要不先回万魔窟，我筹备一下，将你娶进门。”

    “我可不嫁！”

    芷无散形，从祁宁江怀中逃出后，再聚形，往南海而去。

    翌日。

    苏染离昨夜心绪难宁，睡得很晚，睡到晌午才醒来。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白枫，师尊是否回来了。

    白枫亲自去门房问过，也去尔朱弗兰的住处看过后，才回来复命。

    “大小姐，师尊未回来。”

    苏染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她尝试了灵言，也联系不到师尊，她有些担心，奈何不知师尊去了哪儿，只得按捺着。

    “染离！”

    苏染离抬头，便看见一张绝色潋滟的脸，她喜上眉梢，唤了一声大梵天。

    殊乙平稳落地，拍了拍苏染离的头，“你又长高了。”

    “嗯，以前才到大梵天肩膀呢，”苏染离将头往殊乙的肩膀靠了靠，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大概涨了这么多。”

    “最近……”殊乙盯着苏染离眼底的青色，“累么？”

    “还好，”苏染离拉着殊乙的手，带着人往书房里去，“大梵天，你一个人来的么？”

    “嗯，阿凌有事，暂时不会来。”

    “大梵天，你知不知道芷无？”苏染离将书房的门关上，便开门见山的问殊乙。

    “芷无？”殊乙不知道芷无的名字，自然不知苏染离所言是何人，只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