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之还能回来么？”

    龙灵摇头，之后更是把苏乔之被傀儡爆炸波及昏迷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它无法告诉苏染离，说给龙神听也行。

    “我也不知道苏乔之还能不能从混沌的墟丛回来。”

    “苏乔之是上界合凤树这件事，没有谁刻意安排，甚至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上界来到下界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在有银河鸿沟之前，他就遗落下界。”

    “傀儡爆炸，他受余威波及昏迷，可他当时作为休尘阁的弟子，远远站在城楼之上，昏迷后直接从城楼坠落进遍地火焰之中。”

    “主察觉异常赶到时，苏乔之的肉身全然损毁，作为合凤树的神魂苏醒。”

    “他忘却了凡尘一世的人和事，他自述他是上界合凤树，从南海深处醒来，受上天指引，进入鬼界轮回道投胎。”

    “上天指引他，要找到并保护离凰命格的人。”

    “人界怨气阴煞太重，贪嗔痴弥久不散，鬼魂之间开始互相吞噬，厉鬼丛生，闹得南海波涛汹涌，定襄城冤魂突然大爆发，南海的水差点失控，水漫浦渊，是他诚心度厄消魇，消除了灾难。”

    “不过，人界不安稳，隐患就还在。他主动请缨，烧毁了神魂，助主扩展了冥道，真身飞入墟丛之中，不知所踪。”

    鬼界诞生于墟丛，人界诞生于墟丛，这偌大的墟丛，没有边界，合凤真身在何处，无人知晓。

    “不是说凤凰相携上九天么？他怎么独自先走了？”云律平静地问道。

    “合凤离凰会有牵引，若是三千果当真崩散，苏染离托着下界生灵定能找到他，重建下界。”

    “谁告诉你，他们之间会有牵引？”

    龙灵愣了一下，木讷道：“没有谁告诉，我就是知道。”

    它也不知道为何，它就是知道。

    “我知道了。”

    云律没有再理会龙灵，望着雨后焕然一新的庭院，目光冷冽，隐有泪光。

    他知道，是那位已故的飘渺神，在这人界留下了环环相扣的脉络法术。他比祁宁江清醒，他知道拥有九天幽冥的芷无，不是已故的缥缈神。

    父神用九天幽冥复活的芷无，终究不是祁宁江心爱的飘渺神。

    缥缈神陨灭，同父神一样，再也不会回来，就像芷无永远不会有飘渺神的记忆。

    人神之乱后，是飘渺神给了人界新生。

    人界的天道，是缥缈神对祁宁江的钟爱。

    当祁宁江毁灭人界，天道阻止，当祁宁江保护人界，天道便助他一臂之力。

    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住祁宁江送她的，唯一的礼物。

    当他还是个龙蛋的时候，缥缈神就将他带在身边，滋养着他的神识。五界之中，谁都不知道，缥缈神是辞昙帝尊，是辞华帝尊天地共生的姐姐。

    祁宁江没了哥哥，而他也没了姐姐！

    这人界是他与姐姐最后的联系了，诸神之中，只有他能来人界历劫。

    就保住这人界好了，他想。

    “你这般丑……”

    姐姐若是见过本神的英姿，定然不会让龙灵是这个模样。

    龙灵：“？？？”

    它丑不丑都是次要，关键是，怎么能突然说它丑？它做错什么了么？

    龙灵不敢回应，也不敢去看云律的神色，自然错过了云律眼中的怀念和委屈。

    苏染离一到晋安城，就用灵力催动凤辞蕴的灵言符，“凤辞蕴，你在哪里？”

    凤辞蕴此时正带着梁承璟和奉直军一队人马在晋安西边的太和镇的一座山下溶洞外部署作战计划，手腕突然微微发烫。

    她抚上手腕，听了灵言，回复道：“太和镇南边山下。”

    苏染离赶过来时，凤辞蕴这边已经布置好了。

    “咦，你今日穿得好庄严。”

    “清心寡欲浮于表面，才能镇得住世间贪嗔痴，一会不准和我嬉皮笑脸。”

    苏染离煞有其事的点头，“好。”

    两人说话的功夫，梁承璟那边也准备好了，往凤辞蕴这边来复命，见到苏染离站在凤辞蕴身边，有些讶异。

    “苏大小姐安，苏大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苏染离：“梁大将军安，我刚到不到一刻钟。”

    梁承璟还想再问，凤辞蕴却不给机会，冷然道：“准备好了？”

    梁承璟：“嗯，前锋后卫，包括接应人手，都部署好了。”

    “那发令进攻吧。”

    太和镇这个据点是溶洞地貌，比起之前在各个城池里地下室的据点更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塌毁。

    炸药若要进城，一定会被城防查出来，所以城内的据点基本上没什么大的威胁。

    溶洞里面阴暗潮湿，粮草兵器都无法储存，可却适宜存放药酒，白酒等各种发酵物。万一发生爆炸，此处又多溶洞，危险至极。

    “之前的据点也是奉直军端掉的？”梁承璟走后，苏染离问凤辞蕴。

    凤辞蕴点头，“一面是想让他们狗咬狗，这样遇到任何危险也不会可惜，甚至，梁秋生为了保留实力，极大可能会适当放弃一些不必要守备，减少人员损失。一面，是想通过奉直军的口，传出是凤族圣女以天降异能查出这些据点。”

    苏染离睁大双眼，一脸好厉害，朝凤辞蕴比了个大拇指。

    “主意是凌王出的。”凤辞蕴一点也不居功。

    “我知道普天之下任何生灵在圣女眼中都是平等的，都是凤族守护的生灵，梁秋生的人对于我和殿下来说是敌人，可对于圣女来说却不是。而此时此刻，圣女竟然能够舍弃这些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你是在夸我圣明？”凤辞蕴反问。

    苏染离点头，“是的。”

    “那你着实想多了，鬼界需要人界戾气，凡人的传承有着不破不立的使命，因为谁死都一样，所以我可以按照凌王的计划做。”

    苏染离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是了是了，凤族以圣女马首是瞻，圣女奉创造人界的祁宁江为主。

    “既然如此，那我想让进过炎阳所的炎楚人尽数消失的念头，应该也能得到圣女的支持吧？”

    凤辞蕴拧眉，教训道：“你这般求同不存异的想法，凌王会支持么？炎楚人……那你岂不是云阳人？凌王可是和硕人！”

    苏染离却没有被她唬住，笑道：“什么云阳人，和硕人的，这浦渊只有炎楚人和非炎楚人，我云阳可不会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