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玉轩的婚事
作品:《归家的女人》 正院东厢房。这是一处里外套间的大房间,里间是邓玉轩的卧室,外间作为会客室,设有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虽然家什不多,却都是上好的红木,做工精巧细致,青一色的枣红,更显庄重典雅。
刘忠祥余怒未消,气哼哼的往上首的扶手椅里一坐,立即叫道:
“红玲!给爷沏壶安溪铁观音。爷火气太大,喝点绿茶泻泻火。”
邓玉轩刚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十分愧疚自责的道:
“老爷!都是玉轩的错!玉轩任老爷责罚。”
邓玉轩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的看着刘忠祥。刘忠祥扶他也不肯起来。刘忠祥脸色铁青,直起腰,将脸转向窗外,气恼中带几分懊丧失落的道:
“你有什么错?你的所作所为老爷看得一清二楚,这事怨不得你。起来!别乱给自己身上揽事!”一脸失落与忧伤,很是无助的样子。“爷老啦,已经没有年轻时的吸引力和风彩啦。那个贱人发贱,嫌弃爷了。这跟你没关系。爷心里明镜似的,你起来吧!坐下咱爷儿俩说说话。”
邓玉轩错愕的看着他。十分抱歉的道:
“都是玉轩不好,惹老爷生气。老爷红光满面,身体这么壮实,一点都不老。”拍了一回马屁,很快将话拉回主题。“老爷咋知道玉轩有话要说呢?”
“嗨!你的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这么明显的事,只有那个贱女人傻女人才看不出来。爷再看不出来,爷不是也成了大傻瓜了吗?”
说着话,脸上的神情回转了很多。邓玉轩腹诽:“看来这个老头还不糊涂,看事识人还比较清楚明了。要是个糊涂护短的,今天兴许我就得从龙凤阁滚出去了。”款款的从地上站起来,刚要往刘忠祥对面的椅子上坐,刘忠祥指着茶几下首的椅子,用不可抗拒的口吻道:
“坐过来!离爷近点。”
邓玉轩只好又挪到他下首的椅子上坐了。
红玲送来沏好的铁观音,为刘老太爷和邓玉轩斟了茶,退出屋去,临出门轻轻的带上门。
“说吧!有什么话随便说。”
刘忠祥端起茶碗,优雅的喝茶,眼睛看着清亮碧绿的茶汤,脸上流露出淡然畅快的神情。
“老爷!我想等酒作坊开工后就搬那边去住。住我爷爷住过的那间屋子。”邓玉轩漫不经心,却很是坚决的说。
“嗯?喔!你跟二奶奶说过了吗?”
“还没有。等二奶奶从娘家回来后再说不迟。”
“嗯!正月不宜搬家,出了正月再搬不迟。”刘忠祥坦然说。
“好!我听老爷的。我……”
邓玉轩的嘴巴蠕动了几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付欲言又止,脸上还带几分羞涩的红晕。刘忠祥一手拿茶碗盖,一手端茶碗,在半空中等着。
邓玉轩却没了下文。刘忠祥心里猛然一颤,想着刚才的不愉快,暗自思量:“这小子!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往爷的胸口上捅刀子吧?”诡异的眼神从邓玉轩身上扫过,邓玉轩不寒而栗。不经意的打个寒颤。憋在心里的话更不敢说了。
沉默!让两人都感觉窒息的沉默!
邓玉轩的脸由红变白,一丝难以言状的悲哀和孤寂漫上心头,深深为自己孤苦无依的命运感到忧伤和痛苦。
刘忠祥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脸上呈现出狠厉绝诀的神精。扭曲的脸显得格外丑陋。腹诽道:“该不是引狼入室吧?你就是比爷年轻些,别的你也没优势呀?真要跟爷抢女人,你小子还嫩点。”斜睇的眼神,狠狠的剜了邓玉轩两眼。一脸郁闷,却仍然佯装大度的道:
“在老爷面前还有啥不能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想说什么就说吧!忸怩作态的小家之气。”
邓玉轩矜持的犹豫了片刻,大脑中是刘春桂含情脉脉的眼神,耳朵里是她银铃般的笑声,眼前是比桃花更加娇艳的粉脸,还有那般润泽柔美而性感的丹唇。他几次想亲口尝尝她的甜美,都由于对她真诚的爱和尊重而放弃。心里却像羽毛拂过般,痒不可耐。暗暗下决心,下次,等下次!一定要尝尝那张艳红娇嫩丹唇的味道。
想到这里,一股从内心漫出来的喜悦立即溢满眉间,弥漫至整张颜面。信心和勇气顷刻之间回到他的身上。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刚想说话,目光触及刘忠祥的眼神,那眼神里交织着纠缠不清的矛盾。有期望有惶恐,还有不自觉流露出的失落、凄楚和稀许哀求。
邓玉轩狠狠的把牙一咬,下决心似的在心里对自己说:“豁出去了!为了她!我也要拚这一回。”身不由己把脸正对了窗户,不敢跟老太爷的目光对视。忐忑不安,怯生生的坦言。
“老爷!我今年都二十四了。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我……我想……想娶……娶个媳妇过日子。”
邓玉轩又羞又怯又害怕。慌乱的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他越是这样,刘忠祥的心里越忐忑难安,只差没气闷得晕过去。笔下文学bxx
究竟是久经风雨的老家伙,狠狠的把牙一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们俩个商量好啦?”
“嗯!嗯?老爷说的俩个是哪俩个?玉轩没弄明白?”邓玉轩惶恐不安的问。
“那还有哪俩个?在这个大宅子里你才来几天,还能认识谁?除了那个……那个……贱人!”刘忠祥眼睛愤怒的仿佛要喷出火来。“爷一直当你是个好人,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的看待,没想到,背地里你竟敢勾引……”
“嗨呀!嗨呀!老爷!你冤枉死玉轩了!”
没等刘忠祥把话说出口。邓玉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惶恐不安,既委屈又难过的申辩道:
“老爷!玉轩不才,因家庭惨遭祸秧,不得以流落街头,沿街乞讨,过着非人的日子。即使这样玉轩的意志并未消沉。因为玉轩的血管里流的是邓家高贵的血液。那些卑鄙下贱的行径,别说现在。就是跟福四爷乞讨,几天吃不上饭的情况下,玉轩都从未丢弃过自己的人格和道德。老爷你误会玉轩了。即使玉轩一辈子打光棍,也绝对干不出勾引有夫之妇的行径!”
邓玉轩铁嘴钢牙,刚毅果决的把一颗坦诚,光明磊落的心摆在刘忠祥面前。心里却是万分的悲凉和痛苦。“就因为我是孤儿,流落街头的叫花子,连最起码的尊重和人格信任都没有了吗?那是你的女人,她要做什么我无法阻止。但是,我即使很贱,也没有贱到勾引这种女人的地步。”
刘忠祥有点懵圈,狐疑的目光看着邓玉轩,踟蹰着问:“那,你看上谁了?她是龙凤阁的人吗?”
“是!就是不晓得玉轩配不配的上她?”理直气壮的口吻。
“嗯?嗯!”刘忠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下意识的随口说道:“她是谁?你要是没办法,还有老爷我和你们当家奶奶。她可是个能人,多难的事她都能搞定。”
听说话的语气,刘老太爷的心情平静了许多。邓玉轩鼓足勇气,脱口而出道:
“姑娘是三老爷的大女儿刘春桂!”
“什么什么?你……你竟然看上我们家春桂了?”
“咚”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刘忠祥心里一松,整个人都快活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的眼光不错!竟然看上老三家的春桂了。那闺女不错,不仅人样漂亮心肠好。还聪明会体贴人。嘴巴子巧得很,手也巧得很。”略有所思的。“那闺女今年十七岁了,就是不晓得许没许人家。这要问了老三才晓得。”
“据说上门提亲的不少,但女家都没应。听三老爷说,只要她女儿点头,就是叫花子他都会应。”
邓玉轩滿心欢喜,信心满满的说。
“喔!要是这样的话,爷去说,老三他敢不应,爷把他脑袋拧下来。”很是权威的说。
“老爷!眼下即使说成了,也只能订亲,得等几年搛到钱了,才能娶。”一脸惆怅与担忧的说:“老爷!三老爷会同意把春桂嫁给我吗?我可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谁说你是穷光蛋啦?爷撕烂他的嘴!酒邑酒坊是你爷爷一手创建起来的。他在的那十八年,除了吃喝,从未支取过一文钱,他赚的钱都在刘氏产业里。现在他孙子来了要娶亲,这笔钱肯定是要给你的。你放心!我刘氏绝对不会吃闷心食。”
略加思考,稍有迟疑的道:“不过,刘氏产业眼前有点吃紧,你也知道,酒坊惨遭停产,这笔钱是二房赔出来的。广阳的糖作坊正在改造之中,那笔银子也少不了。爷都不晓得你们二奶奶从哪里搞到这笔钱的。她接手当家只是一个空架子。帐房并没有银子。唉!不得不承认,这个巧妹子是个聪明能干的。只是,刘家眼下恐怕拿不出多少银子给你娶亲。可能会委屈玉轩了。”十分耽忧的长叹道。
“不委屈,不委屈!只要能定下这门亲,玉轩就不委屈。”憨憨的笑。“春桂姑娘真的是个顶好顶好的姑娘。我可是连订亲的银子都没有,三老爷会不会顾及脸面,不同意这门亲。”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订亲的银子你们二奶奶应该拿得出来。实在拿不出来,老太爷我豁出这张老脸,给他打张赊账条子,等咱们的酒作坊,糖作坊赚到银子了一并还他。”
刘忠祥拍拍自己的脸庞,信誓旦旦一席话,惊得邓玉轩直瞪眼睛。听说过脸皮厚霸道的,还没听说过脸皮这么厚,这么霸道的。喔!你是大哥,是老太爷!别人嫁女儿订亲的一点银子你都要赊。这是不是欺人太甚,太霸道了?你干脆抢亲得啦!一文钱都不用花。
虽然刘忠祥是为邓玉轩说话,他在心里也在为三老爷报不平。好歹以后就是他的岳丈啦。于是,十分理智的道:
“订亲的银子说什么都不能赊。别说三老爷脸上过不去,就咱们自己也同样感觉很没面子。广阳刘大哥给我的一百两银子我花了些,还有六十多两,老爷看订亲够不够。”邓玉轩说。
“你的婚事刘家全包了。你一分钱都不用拿。三老爷家姑娘嫁给你,一文不掏都应该。只是这是刘氏家族中的事,白白让老三送过女儿出来不公道。所以,这笔钱你尽管放心,刘家绝对出定了。等巧妹子从娘家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再说。你看如何?”刘忠祥说。
“玉轩听老爷的。一切由老爷安排。”
邓玉轩滿心欢喜的说。既然有老太爷和二奶奶出面,他跟刘春桂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稳稳妥妥的了。心里那份温暖与期待就别提了。
邓玉轩高兴的打翻筋斗。走路一个人想着都在笑。看见什么都格外养眼,连头顶上乌鸦飞过,怪声怪气的鸣叫声,他都感觉格外的悠扬悦耳。笑呵呵的目送乌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