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忧心的烂事
作品:《归家的女人》 住隔壁的严春种从作坊里回来,刚刚洗完澡,坐在长条桌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圆镜子,这是他热恋巧妹子时,买来准备送给巧妹子的。遭到拒绝后,没敢送出去,一直带在身边,不时拿出来照一照,独自洋洋得意的欣赏自己强悍,俊美颇有男子汉雄风的尊容。不知不觉中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又徘徊在他的眼前。深深的思念,毫无希望的眷恋,心中有丝丝的痛苦与悲伤,习惯性的又吹起了那支千古不变,乐此不疲,不知吹了多少回的口哨。
“美丽的姑娘千千万,唯有你最可爱……”
别的他也不会,翻来复去就这一句。吹得兴奋激昂雄心勃勃。“咚”的一声炸响,吓得他手一抖,小圆镜“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嘀溜溜”的转着圆圈。先前的惊吓心情还未平复,这下子的惊吓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手忙脚乱,着急忙慌的一把按住圆镜,胆颤心惊的捧在眼前左看看右看看,翻来复去的看了一溜够。好在小圆镜毫发无损。一口气松下来,那颗忐忑的心方稳稳的放在胸膛里。自言自语道:
“乖乖!好在离桌面近。要是打碎了,那就不是一面镜子的事,而是一颗心都碎了!”
放好镜子,突然从櫈子上弹起来,直接往外扑去。邓玉轩出什么事了。他那么儒雅文静,颇有气度的人,怎么也有踹门的举动?
严春种几步窜出自己的屋,来到邓玉轩的屋门口,只见门大敞开着,邓玉轩一个大男人扒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十分的伤心。严春种好生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才去后面看新房时还高高兴兴的,转眼间怎么就哭成这样?是屋子太旧无法住人,感觉自己受了委屈和欺负?不是找泥瓦匠正在修理嘛?说好了是暂住,不能为这事气成这样啊?
那就是看见春桂跟……不可能!春桂稳重又善良,还善解人意。是个懂事的姑娘。不会做出伤害玉轩的事。
严春种一通胡思乱想,他能想出来的原因,又一个个都被自己否决,再别的他也想不出来了。立即关上房门,急步奔到床前,拍着邓玉轩的脊背关切的问:
“唉,唉!啥子事?转眼的功夫,你怎么就跟女人似的。哭起鼻子来了。……有啥子过不去的事?跟哥哥说一声,哥给你掌杆子!”
大模大样,颇有男子气的说了半天,劝了半天,邓玉轩不买账,一点作用没起。邓玉轩就象没听见似的,不理不睬,仍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哭得更欢实了。这可把严春种弄得更慌了。本来笨嘴拙舌就不会劝人。心里那份急,一点不亚于邓玉轩的伤痛。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急步走了几个来回。突然站住,对着床上的邓玉轩大声吼道:
“哎!你再这个样子不理不睬只管哭,我可找巧妹子和二爷去了呵!”
一听这话,邓玉轩一个鲤鱼打挺,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把严春种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不用找他们,我……我就是想福四爷了。想得心里难受。”邓玉轩沙哑着嗓子撒着谎。
说话的当儿,大滴大滴的眼泪直往下掉。严春种看见他那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都碎了。来到跟前,坐在床边,拍着他的肩膀说:
“原来是为这个呀?我说嘛,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伤心成这样。在龙桥镇我看还没人敢惹你伤心落泪。”说着长叹一声道:“唉!是呀,福四爷对你那么好,千难万难把你带大,你要成亲了,他却走了。让人伤心难过人之常情嘛。”
说着说着,自己的眼里也泡起了泪花。声音哽咽。吸溜吸溜鼻涕,强打起精神继续劝慰道:
“福四爷老了,阎王爷请他去也是迫不得已。以后咱们或早或迟都会有那一天。想开了,也就过去了。别难过了呵!”
经严春种这一劝,邓玉轩还真的好想福四爷。跟着福四爷的时候,千辛万苦,千难万难都过来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心塞痛苦过,如今日子过得好了,人心似乎变小了,承受能力也变弱了。一点小事就把自己放倒了,真不应该呀?抓起身边的一块棉帕子,狠狠的擦去脸上的泪水。静心细想,似乎明白了。日子好了,奢求的东西多了,肩上的责任多了,心里的承受力反到弱了,这不是我邓玉轩的性格。脸上硬挤出一丝苦笑,对着严春种道:
“谢谢春种哥!我好了,没事啦。”
“谢什么?出门在外,都是兄弟,互相关注一点理所当然。真没事啦?那我可回去歇着了。今天拌合了两窖,上甑了两甑。真有点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严春种信口说着,快乐的伸了个懒腰。告辞回自己房间去了。
受他的影响,邓玉轩的心情立刻恢复过来。是呀,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何足挂齿。能酿更多的美酒是他的骄傲和自豪能与刘春桂结成连理是他的幸福和快乐。新房都开始装修打理了,再有几个月那些毫无道理的纠缠不攻自破,自行消失,自己的郁闷和纠结便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
文太太泪水未干,一脸懊丧的来到蜀香大酒楼的欢门前,进来出去,出去进来,反反复复转了几个圈。酒楼门前的迎客童子、店小二、酒博士好奇地看着她。想上前打招呼又不敢,犹犹豫豫好一会儿,好容易打定主意上前想招呼一声时,文太太一个旋身,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出酒楼大门,头也不回的朝龙凤阁的方向回去了。只留下个背影让酒楼的伙计惊诧不异的瞅着。自言自语道:
“怪人!怪人!莫名其妙!”
两情相悦雅座间。无忧文学网5uxne
刘瑞章娘子王太太和小姑刘美茵,分别坐在正对门的上八位和斜对门下手边的位置,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和忧虑。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心不在焉有一搭无一搭,扯着谁都不感兴趣的闲篇。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们等的人还不见踪影。一个半时辰过去了,王太太坐得屁股生疼,寡淡的茶水喝了个肚儿圆,实在等不下去了。垮着张脸,没好气的对坐在下手的刘美茵说道:
“这半天了,也该来了呀?就是到县城请人都该请到了!为啥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到欢门去迎迎。”我坐这里不动,你也不着急。这可是为你办事耶。心中暗自埋怨道。
刘美茵很是不快的瞄了嫂子一眼,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嘴里嘀嘀咕咕的发着劳骚。
“看不看有啥用?看也看不来。该来肯定就来了。不来能把他们看来呀?”要去你为啥不去?我一个女儿家,多不好意思。也在肚子里打着肚皮官司。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得去。刘美茵也清楚,这是为自己办事,假如违逆了嫂子的话,她会甩下她一走了之。噘着嘴一脸的怨气出去了。
不一会儿,楼梯上又响起了刘美茵的脚步声。还没进门,就没好气的禀道:
“没来!我都走到大门外面去看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王太太一手抚在额上,双眉紧蹙,一头黑线的看着她腹诽:这是为你的事耶,你那个样子好像老娘求着你似的。怎么这么不懂道理?连主次位置都搞颠倒了。可是,这是他家爷吩咐的事,她不敢不办,更不敢怠慢。只好把那股邪火憋在心里,假装很不在意的说:
“等这半天了,”看看墙上的挂钟。“我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三刻钟了。照理说,被请的人不来,至少那个请人的二货应该来说一声呀。未必她放咱们的鸽子?没把人请来,吓得自己也不敢来了?”试探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刘美茵。
刘美茵猛然一惊,心里这才开始着急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王太太,愕然的说:
“不能吧!一个大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一家人,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不会吧?”话到后面,连她自己的底气都不足了。
王太太气恼的,“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命令的口气,干脆利落的对还没来得及坐下的刘美茵道:
“走!不等了!看来这次是没希望了。再另找机会吧。”
“另找机会?什么时候再有机会?眼看人家新房都开始修整了。我……我还能有机会吗?”
刘美茵哭丧着一张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只差没有掉出来。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不让人心生怜惜。
王太太又气又恼的瞅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唉叹一声,颓唐的一屁股坐回原来的櫈子上。刘美茵懊丧的走到跟前,萎靡不振的在王太太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唉!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没料到王太太一指头狠狠的戳在刘美茵的额头上。“哎哟!”一声,刘美茵吃疼的抚住了额头。怯懦的目光从手腕处看过去,见王太太犀利狠诀的眼神正瞧着她,吓得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胳膊放低拦住自己的视线。
“把你那胳膊拿下来!坐好了!我有话对你说。”厉声狠诀的喝道。
刘美茵心有余悸,慢慢放下胳膊,眼睛却看向别处,一下都不敢看垮着一脸横肉的大嫂。
王太太本是一个心狠手辣,心机浮浅的家庭妇女。在刘美茵这种单纯无知的小姑娘面前,却总要装出颇有见识,手段沉浮和心机很深,教母似的人物。她高高的挑起两道浓眉,眼神中寒光毕显,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无比强势的命令道:
“把脸转过来看着我。我有事要问你!”
阴冷威严不可抗拒的声音。刘美茵不敢违抗。怯怯的把头转过来看着王太太的前胸。
“看着我的眼睛!”
刘美茵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抬高视线,与王太太的眼睛对视,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像无底深渊,凶残狠厉而诀绝,暗藏杀机,续满阴谋诡计,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的眼睛。
“我来问你,你真的喜欢那个小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