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嘛……”敛眸思索片刻后说道：“他们的诚意在，只是苦于眼前拿不出那么多银子。那个二奶奶是个精明人。脑子转得很快。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她也敢做。只是条件太苛刻了。分期付款？我卖盐铺和盐引票还有什么意义？拿别人的银子做生意，哪个不会？除去这点这家到是不错的搭当。”

    “爹！你看他们拿得出十万两银子吗？”

    “这要看怎么说了。以前的凤老东家，也就是刘炳章的母亲在世时，可没少为刘家赚钱。她一死，这帮败家子，几年功夫不仅不搛钱，把原来老娘搛到手的银钱几乎都差点败光了。好在刘二爷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刘家的房产田地才保住。仅刘家当下的房产田地也值不少银两，就看这个二奶奶有没有那份胆量？不过，这也是个厉害角色，那心思深沉的猜不透。”

    略有所思的神情，毫无焦距的看着窗外，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这刘家还真有媳妇缘。娶一个媳妇发家，娶个儿媳妇更有福运更发家。听说没几个月这个二奶奶把刘氏家业做得风声水起。也不晓得她从哪里弄的银子？硬是重新投资把一个破败的糖作坊改造成为最好，最有前途的赚钱作坊。唉！”一口气松下来，口气缓和了许多。“她如果真有心买咱的盐铺和盐引票的话，卖掉些田地，抵压些房产，还是凑得齐十万两的。就看她愿不愿意去冒这个险喽。这个女人，做事还有些魄力。”

    齐天成思想沉重，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门口响起很有节奏的敲门声。齐天成想事想得如了神。被这不重的敲门声都惊吓到了。一个激灵后，脱口而出。

    “会是谁呀？”

    “我去开门！”

    齐大福爽快的离开坐椅，直奔房门去开门。门大打开后，门口站着笑盈盈的刘炳章夫妇。齐天成惊愕的愣怔一下，立即恍过神来，急忙站起身，热情的朝着门口迎了上去。

    “喔……呵呵呵！原来是你们啦？这两天本打算上门去拜访二爷，二奶奶的，无奈总有人上门说亊儿，实在脱不开身。你看，这东风到把你们二位送上门来了。快快快！请屋里坐！屋里坐！大福上茶。”

    红鸡公二娘和刘炳章进屋。不用主人吩咐，松明和松柏自觉的站在了门口，门神般一边一个。

    齐天成显得格外的热情。又是让坐，又是让茶，然后便是喜眉弄眼的看着两人笑。红鸡公二娘愕然的看着刘炳章，眼神中满是孤疑。

    “难道他们也晓得张家的事情了，不可能呀？这件事情这么隐秘，知道的人不到两巴掌。他应该没有哪么大的神通吧？管他呢，照原计划行事。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

    端庄的坐在了客位上。优雅的将手里的檀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放盒子那轻微的声音似乎对主人的震动很大。齐天成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眼珠不易察觉的缩了缩，直接定格在檀木盒上。急切盼望的心情不言而喻。

    红鸡公二娘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优雅的端起茶碗抿了抿。很有范的放下手里的茶碗，郑重其事的将手压在盒子上，面含微笑的推到齐天成面前，大大方方的笑着说：

    “我们给齐老板送银子来了。”

    齐天成仿佛没恍过神来，愣了一下。顷刻间睁大，晶莹晶亮饱含惊喜的眼睛，堪堪的笼罩在紫檀木的盒子上。神情怪异的笑着，细看之下更象是要哭的光景。再细看，给人的感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到底是什么表情，谁也说不清。失态的眼神让人看着发憷。

    惊喜中带着几分忐忑，急切的伸过手去，将盒子抓在手里朝自己身边挪了挪。然后，好似怕这个盒子自己会长腿逃脱般，将手压在盒子上。沙哑着嗓子道：

    “没没没……想到啊！这么……这么快你们……你们就把银子凑齐啦！”

    “啊！喔！不用凑。家里原本就有这些银子。”516516xs

    红鸡公二娘也被他莫名其妙的话搞懵了。孤疑的眼神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说。

    “嗨呀！真是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真是！真没想到呵！刘家真是家大业大的豪门之家。出手阔绰，十万两！眼都不眨一下就凑……凑齐了。真让齐某喜出望外，刮目相看啦！”兴奋得手发颤，嘴唇直哆嗦。“那协议是马上找人写，还是……”

    “你先等等，齐老板的意思现……现在就签协议？齐老板不再考虑考虑啦？”

    刘炳章错愕的看着喜不自禁的齐老板。眼神中流露出几多的迷茫。

    齐天成惊异莫名的愣怔了一下，笑逐颜开的看着刘炳章道：

    “哈哈哈！嗨，嗨！你这个人才是呢，银票都拿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大福快！快到客栈外面去找那个，代写书信的郭老先生进来，帮咱们起草交易文书。那位郭先生……”

    “齐老板同意我的条件，八千两银票作定金，其他的银子……”

    红鸡公二娘的话还没说完。齐天成身子一僵，脸“刷”的一下煞白。脸上的笑容比潮水退得还快。眨眼间就被惊悸和忿懑所替代，脸上的神色由惶恐转惊悸，又由惊悸转尴尬。红一阵白一阵绿一阵，冷汗都出来了。最后在铁青之中定下神来。歪斜着脑袋，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和郁闷。一头雾水看看刘炳章，又把忿懑的眼神挪到红鸡公二娘身上。见她也是一脸的疑惑。

    无奈的把目光重新落在了手下的盒子上。心立即缩紧，猛然一颤，抽抽的疼痛。手像触电般，筋挛的颤抖了一下，惶惶的赶紧缩了回来。粗重的眼睫毛凶猛的颤动了几下，幡然醒悟的一掌拍在卤门上。

    “哎呀……”一声惊呼，无比自责和愧疚道：“我太过性急了！这……”

    眼睛血红的看着眼前小小的檀木盒子，气恼又忿懑的在心底腹诽：十万！十万啦！就是千两一张的银票子也该有一大摞。哪是这么个小盒子装得下的。我这是急糊涂了，竟然……竟然……嘿！那么？他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八千两？是定金？我已经拒绝了，难道他们要强买强卖不成？哼！我齐天成还没有孬种到这步田地。定金！绝对不成！

    红鸡公二娘见齐老板半晌没作声，脸上的表情短短的几秒里已经变化了好多次。看来，齐老板在这件事上，真正的伤神伤心又伤脑筋了。理解的笑了笑。心想：“齐老板焦急的情绪可见一斑。不过，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着急。齐老板算得上定理强大的。半个多月竟然没有乱了方寸。”于是，满面带笑的解释道：

    “我们是这样打算的，前次跟齐老板的商谈，晓得齐老板有一大难题急于解决。我家银库里正好还存有些银子，让管事换了见票即兑的银票。不论咱们两家生意能否谈妥，这八千两银票我都打算先借给齐老板用。倘若生意谈成，这八千两就算作定银，以后再加到总账里即可。倘若咱们两家没有做生意的缘分。齐老板把盐铺子兑出去后，再还我这八千两即可。小小八千两不足为道。能帮齐老板救救急，也算小女子一片用心没有白费。”

    听了红鸡公二娘这番话。齐天成火碳一样的心立即降到了冰点。自己在心里埋怨自己道：“太急于求成了。原来不是那么回事。白高兴一场不说，还让人家看笑话了。更让对方了解了自己这万分期待的心。商场上最忌讳这样毫无节制的情绪。倘若遇上奸恶之人，一定会利用自己不稳定的情绪作文章，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出卖了。唉！商场浸淫这几十年，这点定理咋还没练出来呢？”

    在一番苦苦的自我反省自我检讨后，齐老板的思想总算平静下来了。脸上泛起红晕，带几分尴尬的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当……嗨！也是，时间拖得久了，心里自然有点着急。再加上有人追债，齐某就有点乱了方寸。让大兄弟，大妹子见笑了。”

    “怎么会呢？对齐老板做事稳扎稳打的定理，小女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哪里还会有笑这一说。咱们虽然接触不多，但对有缘人的了解是神韵的互通，并不需要时间来证明，小女子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愿意跟齐老板做生意，主要是齐老板的人品值得我们敬佩。”

    红鸡公二娘的态度十二万分的坦诚。没有丝毫的做作。齐老板浸淫商场多少年，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但是，想到二奶奶那苛刻的条件，心里还是十分的为难。脸上呈现出难为情的苦笑，真诚直率的说道：

    “我齐某人是个直爽人，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头一次咱们谈的价钱，我已经是咬碎牙齿往肚里吞了。结果，二奶奶还提出那么苛刻的要求。我卖盐铺盐引票实属被逼无奈。假如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走这条路。齐某想的是，卖了铺子还了债，剰余的钱还可以找点别的营生做，盼着东山再起。二奶奶的条件把齐某这一点点希望都抹杀了。我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要活命，你说这么苛刻的条件，这个生意还怎么往下谈？”有你的没我的，这个生意一定是谈不成的喽。

    “呵呵呵！谈生意谈生意，这个生意就是谈出来的嘛。我们回去也想了想，还愿意跟齐老板再谈。因为，我们看好的是齐老板这个人。真诚实在。”红鸡公二娘奉承的说。

    “哈哈哈！晚了，晚啦！”齐老板一边笑，一边还摆着手表示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眼下巳经有人愿意出十万现银，而且我们已经谈妥。再过一两天就会拿着银票来与齐某交割签约喽。”有几分得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