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燕伊尘到底是什怎么想的，他带着公子卿在京兆府里转了很久，不管哪个牢房都过去看了一眼。

    这还是公子卿第一次知道会有这种地方的存在，他见到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也见到了受刑之人，见到听到了各种谩骂和求饶。

    “这就是人性，你有什么想法？”

    对于公子卿这个人，燕伊尘还不想这么快同他对上。

    但是一想到府中的那些妖，他又不得不提前给公子卿打好防疫针。

    “我一直以为，人类都是善良的。就算是有一点点小的矛盾，也不过是偶尔的勾心斗角罢了。”

    公子卿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似乎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从小到大他听到的都是，妖多么多么可恶，人多么多么美好。

    或者说在他下山之前，一直认为人性是最好的东西。

    可是他看了这么多，他才发现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像是他师傅说的那般，很多事情也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

    他很清楚，京城中是有妖存在的，可是却没有任何有关于妖伤人，妖吃人等等之类的事情发生。

    似乎那只妖就隐于这人世之中，同普通人一般，过着那普通的日子。

    有关于凤鸣山的事情，他听说了很多，听了各种版本。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是自己捉妖师这边主动招惹的那些妖，或者说是招惹的那些有灵性的生物。

    正因为如此，这才丧命。

    倘若不是他们招惹在先的话，那些生灵则好好的生活在凤鸣山中，完全不插手人间之事。

    可以说，他整个人的信念在那一瞬间动摇，他不确定捉妖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因为这，他选择回到了龙虎山。

    可是，就在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事，更是让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西疆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对于他们龙虎山弟子来讲，清楚得很。

    难得有人家西疆覆灭，可是，不该知道的他知道了，该知道的他也知道了。

    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里都是乱的。

    “你们啊，一直处于那穷乡僻壤之中。所见识到的，也只有你们门派中的那些人，只有真正入世，才会知道什么是人，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燕伊尘淡淡的看了公子卿一眼，“你们生来为的就是捉妖吗？还是说你们一直觉得妖永远都是邪恶之物？”

    公子卿有一瞬的怔住了，“既然是妖，定是……”

    邪恶之徒…

    原本简单的四个字，此时的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妖和人又有什么分别？”

    燕伊尘不打算讲太多，本身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想将自己的底牌就这样暴露在公子卿面前。

    纵然公子卿不是一个坏人，但他现在毕竟还是龙虎山的弟子。

    大是大非面前，他会选择谁？相立的两个阵营，他又会站在哪一方。

    这一点，燕伊尘不敢保证。

    他不想将小狐狸置于危险之中，些事情，还是让这个家伙自己悟一悟比较好。

    至于公子衍那边，一旦他的鬼丹之毒解开，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皮皮读书网pps

    公子卿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整个人还是懵的状态。

    他有些搞不懂，燕伊尘对他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和他讨论人和妖的区别。

    还是说，北阳王知道哪里有妖？

    又或者是，那只妖同他关系匪浅。

    公子卿连忙摇头，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很害怕自己再想下去，不知道会想出什么事情，会不会到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回来了，今日怎么去了这么久？”

    轩辕雪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榻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折面前的葡萄。

    见燕伊尘走了进来，连忙让了一个位置给他，而燕伊尘也自然而然地将轩辕雪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很是细致的剥着葡萄。

    修长的手指，和那紫莹莹的葡萄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轩辕雪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很是自然的张开了自己的樱桃小口，等待着投喂。

    “我带公子卿在京兆府里很好地转了转，让他看了看人性的险恶。”

    轩辕雪完全没有想到燕伊尘会说这话，寻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燕伊尘的肩上。

    “你这是在人家幼小的心灵上造成了深刻的毒打吗？”

    听着这不伦不类的话，燕伊尘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话是谁教给你的？什么叫做在他幼小的心灵上造成深刻的毒打？我只是告诉他，人类和妖类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般。”

    “不管怎样，以后我们终将同龙虎山对上。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敌人，这样，我们还能少费一些心思。”

    轩辕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并不觉得身为一只妖有什么不好，对于我而言，我所见识到的都是妖族的美好的那一面，我想妖族之中的也有邪恶的那一面，只是我还没有见识到而已。”

    “这就和人类一样，都有着两面性，没有必要去区分那么多。”

    “你今天做这些事情，很有可能会在公子卿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小心到时候他会黑化，而非是你所想的那般。”

    不得不说轩辕雪整个人还是比较透彻的，她很清楚人类和妖类的劣根。

    “你这小丫头，明明年纪不大，却说出这种老气横秋的话。说起来快要过年了，你可有什么新年愿望？”

    过年？

    “什么是过年？”

    燕伊尘愣住了，“你们妖族，不过年？”

    随即，他因自己这个问题笑道。

    也对，妖族的寿命都很长，又怎么可能像人类一般。

    “我们从来都没有什么过年，只不过会在一些年月有着自己特定的节日而已。所以，过年好玩吗？”

    看着那双懵懂天真的眼睛，燕伊尘只觉得心中有暖流划过。

    “过年当然好玩了，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还能得到大红包，最主要的是你将会又长一岁。”

    “也就是说过了年，你就顺利的长大成人了。”

    燕伊尘现在不盼别的就盼着能够赶紧过年，只要过年之后他就可以同小狐狸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