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一定要好好活着

作品:《替罪新娘诱入怀

    侍者立在通往亭子的路口,居安站在侍者旁边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瀑布的水倾泻而下,哗啦哗啦砸在水池中,不远处的闲谈声完全被瀑布水声隔绝。

    罗浩案子的涉事之人非常多,傅靳廷真想一个也不放过地连根拔起,相当于就是要把政界重新洗牌。

    傅靳廷闲静地把玩着满局递过来的茶杯,冷峻的脸和悠闲的场景十分违和,等到满局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朝着他看过去的时候,他才淡漠地开口说道:“这种事还是得您说了算。”

    “我不喜欢主动打破平衡。”满局重新拾起棋子,专注地往棋盘上的棋局放置棋子。

    傅靳廷的视线落到他面前的棋盘上,黑子已经被完全地困住,想要翻身,除非执白子那方是个傻子。

    满局手中正拿着的是黑子,手指放在空中,一直举棋不定。

    傅靳廷随手从盒子里拿了一颗白子往棋盘上一放,于是黑子落得满盘皆输。

    满局抬眸朝他看了过去,傅靳廷已经是起身朝着亭子下方走去了,随意地落下一句话,“等对方主动,你已经没机会了。”

    居安见傅爷走了过来,于是立即迎了过去,“傅爷,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吗?”

    “只有你是话痨。”傅靳廷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迈着修长的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满局还坐在亭子里,冥思苦想地望着石桌上的残局,似乎还想要找到可以突围的方法。

    傍晚,孟宁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身前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五彩缤纷的城市灯光,她在这繁华的场景中,显得分外的凄凉。

    有个穿着工装服的老大爷落座在了孟宁的身边,和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你为什么不回家?”

    孟宁怔了怔,迟疑地朝着身边的老人看了过去,“您在和我说话吗?”

    老大爷慈祥地点了点头,他长着一头银白的头发,应该有七八十的样子了,说话带着一股地方口音,应该不是云城这边的人。

    孟宁轻扯着嘴角乖巧地笑了一下,“我一会儿就回了。”

    老大爷缓缓地说道:“我没有家了。”

    他的眼神透露着浓重的悲痛之色,仿佛让周围的一切都灰暗了起来。

    孟宁将嘴角的弧度撵平,心口有些压抑。

    老大爷望向了前面的车流,脸上的皱纹随着悲伤的表情也好像不开心地耷拉着,他说道:“刚才我送走了我唯一的孙子,他胃癌过世了,今年刚满十八岁。”

    孟宁抿紧了唇,心里叹了一口气。

    大爷继续说道:“十年前,他们一家人去徽州旅游,途中出了严重的车祸,最后只活下了一个孩子,交到了我的手上。开始我并不想养这个孩子,但是我是孩子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就接受了他,他很懂事也很听话,本来一切都很好。当我知道他得了病,就让我想到了当年我儿子他们出车祸的事情,那么突然就夺走了他们的性命,真的让人很难接受。”

    他说得很平淡,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但是孟宁感受到了这里面的压抑和痛苦。

    老大爷抹了一把脸,然后起身对孟宁慈祥地说道:“一定要好好开车,也要好好吃饭,要照顾好自己。”

    孟宁眼眶突然就开始发酸,她点了点头,真诚地说道:“谢谢,我记住了。”

    老大爷这才又渐渐地远去,或许他应该很久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孟宁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目光继续怔怔地望着前方。

    良久之后,她才起身,转身又往那通亮的医院大厅走去。

    就是因为世上有太多得病之人,有太多不完美的结局,她才要更加地珍惜自己的医术,让它拯救尽可能多的家庭。

    第二天晚上,医院门口。

    傅靳廷主动过来找的孟宁,他还是那一身古板的黑色西装,立在黑色的劳斯莱斯车旁,劳斯莱斯停在门口的大树下,大树的阴影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孟宁脱了身上的白大褂放在手弯里,小步跑了过去。

    “结果怎么样?”她焦急地询问道,问的是关于孟阳的事情,这也是她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傅靳廷神色有些沉重,伸手落到孟宁的头上,语气沉沉地说道:“目前没办法直接将你弟弟放出来,但是可以推迟二审时间,只要最后的判决结果不下来,他就有的救。”

    “你不是说找证据吗?难道找不到真实的证据吗?”孟宁认真地问道,眼神显得有些急切和焦虑,连身子都不由得往他身前凑了凑。

    傅靳廷将她拥进怀里,下巴顶着她的脑袋,轻声说道:“这件事不简单了,但我会尽力地挽救孟阳,相信我。”

    孟宁眼眶发热,眼泪溢了出来,闷声说道:“为什么不能直接把苏子衿告了?或者使用强硬手段逼迫罗浩认罪也行,这是他干的,他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替他顶罪?”

    傅靳廷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颤抖的身子。

    “凡事都是要拿得出证据来的,光说说没有办法。”傅靳廷低声说道,气息甚是深沉。

    孟宁顿了顿,随即又急切地问道:“那我们也可以伪造证据啊,为什么他们可以伪造,我们不可以?”

    傅靳廷垂眸认真地和孟宁对视着,一字一顿地说道:“证据是你弟弟亲自去做的,不是别人想要害他,是他自己在往火坑里跳,他把自己的退路断得干干净净,想要帮他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周围车来车往,活力四射,而孟宁却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在缓缓地退去。

    孟阳这样的做法和她当初又有什么差别?

    可她当初是被逼着那样做的,那么孟阳呢?谁逼了他?

    傅靳廷摇了摇孟宁的身子,喊着她的名字。

    孟宁缓缓地回过神来,伸手迟疑地摁在心口上,嗓音沙哑地说道:“我那么重视他的生命,可他却是如此的糟蹋自己,让我觉得我的付出一文不值。”

    当然,更多的是一种不被在乎的痛苦。

    傅靳廷心疼地抱着她,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接下来的生命让他自己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