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的房间好像是在一楼，所以这算什么？”君念安死死抓着彭霁贰，发出的疑问明显带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们掉下去后踩到了层滑腻的东西，此刻正在一路滑翔着。

    而这个位面君念安遇到的宿体虽然没有洁癖，但心理师性格使然也很难忍受这种黑暗、潮湿、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

    “地下室？”彭霁贰轻笑着回答。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君念安冷笑着双手从挂肩改为挂脖。不说？不说勒死你哦。

    “就开个玩笑。”彭霁贰似乎有些无奈，然后解释了：“这路是倾斜的，来之前我倒了点泡泡水，加快前进速度，这样很快我们就能到见证院里阴暗面的地方了。”

    “你是懒得走还是懒得走？三个疑问，待会怎么停，见证完怎么回去，还有，泡泡水哪来的？”

    “经过计算，停下的滑坡是无泡泡水的，会自然刹车，至于回去，回去水就干了，再慢慢爬咯。”

    这语气贱贱的好讨打，君念安对彭霁贰这个副人格的个性有了清醒的认知。对一切所想付出实践……还真是够任性，说不定这位面反派没斗过主角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就性格而言，若彭霁贰下一秒就把他往地上按着使劲怼，他都不奇怪。

    咳，跑题了，君念安认真思考彭霁贰避而不答的的第三问。他可以肯定，泡泡水不是彭霁贰自己能弄到的，所以一定有人给予帮助。那个人或许是夏甜，或许是他的看守护士，甚至……是307号。

    君念安对自己笔记本上重点圈的几个名字念念不忘，助力、关系、目的……他们都是在棋盘中的棋子，不过执棋人换了，双开着对战不同的敌方罢了。

    “唔。”想得走神，君念安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

    “我在身旁你还有心思想着别人？嗯”彭霁贰将人放下，说：“到了。”

    “哦。”君念安不与神经病的失心之语计较，颇感兴趣的试着推了推前方堵住路的货箱。

    彭霁贰掏出小刀在铁皮货箱上割划，划出一次仅通一人的小口，箱子是中空外向的，透出暗黄色的光芒来。

    削铁如泥，军刀？

    君念安眼前一亮，防身的好东西他也有，但不符合位面规则拿不出来，那刀让他有点眼馋。

    “要吗？”彭霁贰十分上道的把刀给君念安了，干脆不像本人，也不像主人格彭霁壹。

    神经病的心思你别猜，反正猜不出来。给了他就是他的了，君念安才不管那么多，收好刀继续前进。

    彭霁贰在后面摸了摸君念安的头，笑了一声，非常的撩。

    “这个时间有新鲜的货他们都去验货了，所以这里不会有人在，我们当逛街逛逛，逛够再回去。嗯。你姑且可以理解为，我在和你约会。”

    君念安通过开口进入看到满地横尸，他麻木的想：哦，那这约会地点还真是清奇。

    尸体是处理过的，表面上没有一丝异样，可君念安一蹲下来仔细看就发现这里任何一具尸体都不是完整的。尸体肚子上都有不显眼的缝合线，里面还不知道少了什么器官。

    看得出来开刀缝合的为同一人，且手法娴熟，像是经过了千百次这样的重复。

    “505号、602号、613号、507号、609号、511号……”君念安职业习惯性统计数据，在尸体间来回穿梭子数着尸体的病服编号。

    彭霁贰不知在哪个点又换成了彭霁壹，面无表情的抱臂倚墙。实则内心喧闹。

    壹：我说了我们看上的人不简单，见到这样的场景面不改色的。

    贰：我们喜欢，我们乐意。

    壹：什么叫我们喜欢？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想搞分裂？

    贰：我昨晚想明白的。坦然承认吧，我们喜欢就是我们喜欢。

    壹：只是感兴趣。

    贰：啧，死闷骚。

    壹：啧，死明骚。

    “嗯？404号？”君念安数了一堆数字5和数字6开头的疯子，终于找到了个例外的。

    他抬头瞅彭霁壹，大宝贝病服上的编号也是404号。

    注意到君念安的视线，彭霁壹道：“上一个404号死于神经压迫的脑衰，脑死亡。家人拒收尸体，给了精神病院安葬费。结果就出现在这了。”

    君念安：“里面少的器官应该被卖了，这么没人性的黑色经济来源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他的语气不似赞叹，却不含嘲讽，只是叙述事实，倒冷静的与他口中的“没人性”有的一拼。

    彭霁壹：“有人比你更想知道答案。”

    君念安：“你是说护士长？”

    彭霁壹对他的说法不置一词，既不否认也不默认。

    君念安就原地分析了，“精神病院算是社会福利的一种，每年都会免费接收来自本地的无家可归的精神病患者，及一些犯罪免牢的病人。而国家每年对此都有一定的补贴，加上一些入院在外仍有供养的，但钱依旧不够。”

    “至少，不够让分配到院里的野心家有油水可捞。”

    “这里只有满地尸体和可能是用来运尸的铁皮货箱，说明这仅仅是个放尸点。而这些尸体的尸龄都不超过一年，涂了特殊材料到现在都还没腐烂。留下来的目的不明。”

    彭霁壹给君念安的话作补充：“说不定留下的尸体是用来充当纪念品的。”

    君念安竟然还觉得彭霁壹说的还挺有道理，果然精神病的思维方式与常人相异。

    君念安说完他要说的：“然后就是护士长，观察力过于敏锐，性格完全融不入其他护士死气沉沉氛围。我大胆猜测，她可能是个半吊子卧底警察，或许还同时是个把卧底警察当职业体验的富家小姐。”

    彭霁壹这才有些吃惊了，他说：“你很聪明。”

    君念安无愧的受下夸奖。

    “我们该回去了，去我的病房做个客，你睡着了我再送你回你的病房。”

    这上一秒彭霁壹的还是正经的说着病房的彭霁壹，下一秒就变成了说着我的房间的彭霁贰。

    “我的房间有道具可以玩耍，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体验一下。”

    道具是什么，精神病院里可“用来玩耍”的道具除了压制发疯病人的手铐，君念安不作它想。

    他们从另一道铁皮箱子通道离开，还是个有楼梯的，神奇的直通四楼404号房床底。

    一夜钻了两次床底的君念安身心俱疲，几乎是沾床就睡。一旁看着的彭霁贰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这么毫无防备的完全不怕他做些什么的样子，实在是打击到彭霁贰了。

    “居然信任我……”

    彭霁贰与彭霁壹没有交流，却同样的心情复杂，就在黑暗中端坐床头看着君念安，睁眼到天将明才把人从另一条隐秘的通道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