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听着他说，虽是嗓音淡淡，却难免泛出悲意来，遂鼻尖儿一酸，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巴巴道：“太后娘娘定欢喜得很，您如今是个好皇帝、明君，更是她老人家最疼的骨肉。”

    秦沉笑道：“你这嘴儿，一贯哄人得很，朕偏吃你这套。”

    软软挠头儿笑道：“陛下若不信，我验了给您看就是，我那兔儿可并非妖物，恰反了，是神物呢！”

    秦沉道：“你道朕果真信那套麼？不过是顺了那些人的谗言，除去一些人罢了，你不懂的。”

    软软想了一番，问道：“陛下想除去谁呢？这朝中盘根错杂，牵一发即动全身，轻扯一个下来便是大动荡。”

    秦沉笑道：“莫要再问。与你无益。”

    软软遂闷着点点头儿，头一次明白这太监的身份儿竟如此不受待见的。

    秦沉倒未再言，径直拉了她往古琴边儿走，边走边道：“会弹琴麼？”

    软软暗自翻白眼儿。一个阉人，如何会弹这般高雅之物？

    秦沉低低一笑，落座，双手摆好，道：“朕弹，你听着。”

    软软眨巴眨巴眼，点头儿，秦沉遂开始弹曲子。

    不若女子弹曲儿的幽咽柔婉，秦沉弹出来的，是一首凌厉威慑的曲子。

    修长如玉的指，轻软似云的袖儿，竟美不胜收。

    “铿”

    琴音落，似带出了瑟瑟波纹，摄人之感犹在耳旁。

    软软眼眸大亮，浮出澎湃的欢悦来，笑道：“陛下弹得妙！”

    秦沉倒讶异地瞧她，“你听得懂？”

    “……。”是的，本大仙儿又叫这个狗皇帝讽刺了，然而还是不敢吱一个屁。

    瞧她面有土色，遂笑道：“朕这么一说，你倒恼了？”

    软软憋着，硬气地没吭一声儿，心却发虚。

    秦沉遂将她拉坐下来，盯着她笑道：“孩子似的，爱恼人？”

    软软将脸儿扭到一边，闷声儿道：“陛下瞧不起奴才，还怪奴才爱恼人。”

    “叫你弹，你又不会。”秦沉失笑。

    “陛下若教我弹，我便会了不教我，我自己学也能会，断不会让陛下斜眼儿轻看了去！”

    秦沉遂笑道：“朕教你。”

    软软又是脸儿一红，结巴道：“不若，不若，明日再教？今儿奴才有些乏…。”

    “信口胡言。”秦沉已摆好了琴。

    软软只觉脑袋发晕，瞧着琴弦发愣儿。

    秦沉道：“坐过来。”

    软软抿唇，讪笑了一声儿。

    秦沉笑得浓了，“只说不做，却是晃出来哄人的。”

    软软挠头儿干笑道：“奴才瞧见琴就脑袋发晕。”

    秦沉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儿，道：“不学，便扯出一串儿来，鬼灵精儿。”

    软软脸儿愈发红了，烫熟了似的。

    也不知为何，低垂着眼，蹙眉疑惑。

    ……

    “你道是如何？”珍嫔垂着眉目，略挑起一茎花叶。

    “奴婢，奴婢不敢妄言的。”应菱怯道。

    “陛下对那小太监儿，果真不寻常。”珍嫔嗓音无澜，只唇角透出冷笑儿来。

    应菱不敢言语。

    自家娘娘，旁人被骗了，她却是门儿清的：

    嘴抹蜜糖，心是砒霜。

    面上一副菩萨心肠儿，骨儿里却毒透了。

    不少小主都叫娘娘暗中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