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御寒和四爷在里头谈了许久，董映瑶进来的时候，这人还在，只是脸色比起刚进来的时候还要不好。

    董映瑶朝着他点了点头，就将目光转向了四爷。

    看着她这般疏离，肖御寒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只是依旧强忍着并未显出半分的异样来。

    “堂……他的伤怎样了？”

    “别的伤倒是还好，这脚伤更严重一些，具体能不能恢复还要待会检查后才能知道，至于内在的就需要好生养着，否则落下病根，以后就很难除了。”

    董映瑶一边替着四爷检查脚上的伤，一边和肖御寒说着，一番之后，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看着四爷许久没有说话。

    “很严重吗？”

    这般肖御寒心里一紧，虽然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担心的要命，肖明凡于他是整个童年的陪伴，如若没有当时的肖明凡，就不会有现在的肖御寒。

    “比我想的要严重的多，四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一定能好。”

    脚筋断了大半，需要切开缝合，就算是放在现代也不一定能精准无误的接上，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代。

    “司夫人不必有心里负担，好与不好皆是命，我倒是不强求，夫人也不必如此。”

    董映瑶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四爷这样的人自然不需要她去过多的劝慰，想着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董小姐……”

    刚走几步就被肖御寒从身后叫住，原本以为他们还要聊上一阵子，却不想他竟然跟了出来。

    “肖少爷。”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一下子竟然也同时收了声，相视一笑，肖御寒示意董映瑶先说。

    “你是想问四爷的伤吧，在里面我并没有隐瞒，四爷不是弱不禁风的世家少爷，这点风浪还是承受得住的。”

    肖御寒点头，明白董映瑶的意思。

    “要是肖少爷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纵使四爷能坦然接受，也还是要开导一二，这种事情还要他亲近的人来做。”

    “董小姐……”

    刚要转身，肖御寒就急着开了口，董映瑶不解的看向了他，以为他还要问四爷的事情，停下了脚步。

    肖御寒见她这般，无声沉了一口气，想要说的话尽数收了回去，只换成一句，“日后四爷的事情麻烦董小姐了。”

    “四爷也是因为我才会弄成这样，我一定尽心。”

    “多谢，那我送董小姐出去。”

    肖御寒将董映瑶送到了楼下，此时黄羽正在等她，见两人下来，轻蹙着眉头走了过去，这样的神情尽收肖御寒的眼底，心中无尽的自嘲，他竟然因为黄羽的防备带着几分窃喜。

    看着董映瑶远去的身影，眸子满是没有褪去的温情，如若说这冷漠的世上，谁还会让他觉有有一丝温暖的话，怕是也只有董映瑶了。

    “走了？”

    四爷靠在沙发上，抬眸看见进来的人，笑着随后一问。

    肖御寒并没有回答，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人都走了，还赖在我这儿，难道还要留下吃饭不成？”

    “不行吗，就算你不姓肖，难道让四爷请我吃顿饭很为难？”

    四爷嗤笑着，无奈的伸手朝着他指了指，摇了摇头。

    “你这小子还是这个臭脾气，我让人去安排，晚上喝点？”

    “你要是不想英年早逝，我无所谓。”

    阔别多年，两人第一次这般说着话，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却一下子将两人拉回了小时候的时光。

    那个时候的肖御寒也是这般别扭，一切的事情似乎都不顺他的心思，肖家那些长辈不喜欢他，他便事事和他们对着干，唯一能听得进去一个人的话，便是他这个堂哥，肖明凡。

    他以为一切事情都会那般理所应当的发展下去，他会仰望着这个哥哥长大，然后看着他接管肖家，看着他将肖家发扬光大，肖明凡大概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对肖御寒有多大的打击。

    当所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他最敬仰的哥哥背叛了肖家，差点杀了他大伯父的时候，他有多么的震惊，他不相信，可是那人却走了，他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可是他却没给自己任何的机会。

    后来他被肖家定为下一任的家主，他沿着肖明凡之前的路走着，他渐渐知道那个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其实过得有多苦，他一直不曾知道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后来他长大也问过，可是当年所有的知情的人对这件事都避而不答。

    他一直都知道四爷就是肖明凡，只是他别扭的忽略掉他所有的一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也许对肖明凡他是怨的，不是怨他背叛肖家，只是怨他为何当初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走了，难道在他这个哥哥心里，自己这个弟弟就一点都无所谓吗。

    “当年为什么？”

    肖御寒还是问了出来，这个在他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结，让他如鲠在喉。

    即使他知道也许肖明凡也不会给他任何的答案，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这么多年有些事是自己太过执着，也许问出来，这执着也就放下了。

    “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知道你不会出卖肖家，不会对大伯父下手的，你一直都很敬仰他的，怎么会那么做呢？”

    肖御寒问的有些急切，随后沉下了声音，屋中一片寂静，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己的堂哥，犹如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爷终于轻笑了一下，这笑声很轻，似乎只是不经意发出来的。

    随后声音轻启，并不是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更像是对往事的一种感慨。

    “当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必旧事重提呢，无论恩怨如何，我也离开了肖家，再说孰是孰非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现在所有人都相安无事，已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四爷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凉，过去了吧，应该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无论多大的仇恨，无论什么样的恩怨也都过去了。

    “肖家被你治理的很好，这点我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