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寻找

作品:《月是相思引

    歧城,源霖只背着一个行囊就上了船,船刚离岸小厮们就追了来。

    “少爷,少爷,你等等……”

    源霖转身走进船舱,“开船!”

    “是。”

    船夫们也不顾岸上的喊叫,娴熟地撑开了船,一去两丈。

    “少爷,你的烧还没退呢,你要去哪?”

    “少爷。”

    “少爷……”

    小厮们再要说什么已经追不上了,只有顿足叹息,“唉,这可怎么回去交代啊……”

    女子走的那天,雨下得很大,源霖被找回来的时候三魂丢了七魄,高烧不退,他烧了一夜不曾合眼,不停地唤着那女子的名字,终于在天亮的时候累得睡过去了。

    “父亲,你帮帮我。”

    “霖儿睡吧,我会派人去找的。”

    “翠鸢阁,去那里,一定能找到她。”

    “睡吧。”

    平时看起来严厉的源父看着儿子虚弱的样子也落了两滴泪。

    源霖昏睡了一夜,后来几天都卧病在床,晚上源父一直守在儿子身旁,可这天早上等他醒来时源霖已经不见了。他的身上披着儿子的外套,桌上只留了一封信,昨晚父子两人对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老爷,您先去歇息吧,这儿有我呢。”

    “不碍事,你派人去翠鸢阁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是。”

    常山走后不久跟着源霖的小厮们就回来了,当时源父拿着那封信正读了一半。

    “老爷,三少爷没有追回来。”

    “随他去吧。”

    小厮们提心吊胆了一路,没有被责罚这才安心下来。

    源父又将信折了起来,“等夫人用了饭,再把信送去。”

    “是。”

    源家祠堂,源母正在诵经念佛,木鱼的声音噔噔地敲着,这位母亲双鬓已生了几丝白发。

    “玉麝,月姑娘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夫人,月姑娘想是有事耽搁了。”

    殊不知,源霖根本没有找到那女子,源父一直让人瞒着,最后只是告诉源母人在客栈。一晃几天都过去了,可到了现在也不见人回来。她心跳得厉害,询问之后这才知道是出了事了,人早已经离开,儿子也因此染了风寒。

    没过一会儿,丫鬟却送信来了。

    “夫人……”

    源母放下木槌,玉麝过去扶起源母,丫鬟拿来一封信,递了过去,“夫人,少爷不见了,只留下这封书信。”

    书信是拆封的,源父已经看过了,他从昨天就一直让人瞒着源霖的病情,这封信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让她知晓,源母恍惚了片刻,丫鬟唤回了她。

    “夫人,给您信。”

    源母双手颤抖地打开信,愁容慢慢褪去,却含着泪笑了。

    “夫人,您还好吗?”

    源母握着信,和源父一样也只说了一句,“随他去吧。”

    江上,那艘船摸黑还在行驶着,前面到沚城不用半个时辰了,船夫们经不住辛劳都开始抱怨起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让不停船?”

    “我们都走了一天了,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你们多担待,这位客人确实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赶到沚城,你们再辛苦半个时辰。”

    不过抱怨归抱怨,手上的桨还是不停片刻地摇,这一趟的工钱也还划算,他们想着又看了看船内的客人,他仿佛在和自己说话。

    “你一定走得不远,说不定就在沚城,若是不在……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若是她不在沚城,源霖能想到的只有沿着这条江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地找下去。

    船是第二天一早抵达渡口的,源霖已经画了女子的画像,一下船就拿着画像在渡口打听女子的下落。

    “你见过她吗?”

    “没有。”

    “请问你见过她吗?”

    “没有。”

    他一脸焦急,拉住过往行人,“您见过她吗?她叫月儿……”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裳……”

    “没见过。”

    “……”

    一个上午,他就这样在渡口来回徘徊,仍然一无所获。

    源霖只能一边打听,一边等歧城的消息。他不知道,翠鸢阁也不会再有她的消息,生死门早已对源家封锁了她的消息,如今也是没有丝毫线索。

    他望着人来人往,任由行人穿过他的身旁,样子显得有些落魄。

    此时人群中一位活泼的姑娘,回头看了看他,心想是很重要的人走丢了吧,她有些心疼他的遭遇,于是走了过去。

    “你在找谁?”

    “你见过她吗?”他的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忙将画像凑了过来给她看。

    “没有,不过你一个人这样找也不是办法,我帮你吧。”

    这位姑娘十分热心,她便是那日客栈寻找的小姐。如果她还记得清楚,她一定能一眼认出这画里的人就是那天她从客栈的窗户逃走时见到的那女子,也许是距离太远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没等源霖反应过来,她已经拿过画像,走向人群深处。

    “这位大叔,您见过这个人吗?”

    挑夫放下担子,仔细看了看画像,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行路。

    “谢谢。”

    见状,源霖也不闲着,一扫身上的疲惫,也走了过去。

    “我叫白婵,你叫什么?”

    “源霖。”

    听后,白婵继续拿着画像穿梭在人海,二人没有再交流。

    “您见过她吗?”

    “没有没有。”

    ……

    他们找了一天,渡口旁边有一家客栈,晚上成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我们应该多画一些画像。”

    “嗯。”

    白婵看他的脸色并不好,于是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

    源霖的脸有些微红,他的身体本来就还没有好。

    白婵将手贴了过去,才知他的额头烧得滚烫,“你发烧了,我去叫人来。”

    “我真的没事。”

    “你等我一下。”

    白婵离开了,没一会儿就叫来了船家,常年在水上漂泊,他们对这小病小痛还能有些办法。船家看过之后帮他熬了些汤药,白婵端来让他喝下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来叫你。”

    “辛苦你了,早点休息。”

    源霖的心仍然很慌乱,他还能见到她吗?他不敢想她会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宁愿她在歧城找到了那个人,然后停留在那里,哪怕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至少还能见她。

    “别多想了,这个时候身体最要紧,养好了身体才能继续找人。”

    他的思绪被白婵打断,面对突然来的关心,源霖不知如何安放,只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你先休息。”

    “嗯。”

    白婵也出去了,吃了药,源霖的困意渐生,上床打了个哈欠头就靠在了枕头,不过躺了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