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还

作品:《月是相思引

    “雀奴,夜陌什么时候回来?”

    女子坐在床上,雀奴在一旁倒茶,她回头看了看女子,女子正盯着窗外入神。

    “姑姑,快了,你别着急。”说着小心翼翼地从袖口里取出一瓶药,倒了一小粒到茶杯,晃了晃将它溶化进去,这才端过来给女子,“姑姑,喝口水吧。”

    “嗯。”

    “慢点儿,别呛着了。”

    茶还冒着热气,女子接过喝了一口,雀奴又接了过去。她这一觉睡了三天,自己却全然不知,只觉身体乏力,她就这样一天一天等着夜陌回来。

    “我再睡会儿,他回来了一定叫醒我。”

    “嗯,姑姑睡吧。”

    女子躺了下去,雀奴盖好被子,用手轻轻拍着她,女子慢慢睡了去。她还不知道这些天雀奴一直在自己的茶水里放了药,雀奴每次都很谨慎,或直接倒好了再端进来,或在女子醒来之前就放好了,也或者就像这次一样,背对着她就放好了。女子的感官都弱化了,她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扇窗户,只是因为那里有夜陌的消息。

    漠疆,蓝天上一只信鸽飞下了云端,飞进了一家书楼,那里面还养着数十只一样的信鸽。这时,书楼里的人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筒,加快脚步朝楼上走去。夜陌和莪术两人正在查看那些资料,不日就将潜入皇庭。

    “公子,歧城的信。”

    来人将信交给莪术便离开了。

    “少主,雀奴来信。”

    “念。”

    “姑娘安好,盼君回还。”

    纸条上只有这八个字,莪术读完便将信烧掉,夜陌并无指示,两人继续翻阅。

    几天前,夜陌带着莪术潜入了皇庭,他们易容成宫人的模样去了皇室的史阁,会见了负责管理史阁的史官。从史官的口中得知,的确有那么一种毒药,是前朝皇室研制出来用以约束权臣的,它是取人的心头之血,和入百种剧毒之中制成的一粒滴红的药丸,史书记载并无解药,由于年代过于久远真假也无从考究了。不过,几十年前,那位被下毒的皇室中人,又秘密研制出了一种丹药,据说那丹药有起死回生知晓,不过只有两颗。当时他被政敌暗中陷害,服用了丹药之后便逃走了,不知下落。夜陌虽然还是没有找到相思引的具体由来,好歹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一种药能令人起死回生,又继续查探那丹药的线索和那人的去向。

    终于,经过这些天的查探,夜陌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当时那被人陷害的是一位皇子,有书记载他逃去了齐越,若是真的另一颗丹药说不定就在齐越。夜陌立即命莪术将消息送回雀阁,即刻在歧城全范围搜寻那人的线索和那丹药的下落。

    “来人,将这封信送回歧城。”

    “是。”

    莪术将信递给了来人,他拿着信绑在鸽子的脚上,然后将鸽子放回了天空。

    夜陌站在书楼的窗户旁边看着天空的那只鸽子越飞越远,转身丢掉了手里的书。皇庭那边也许还有有用的线索,可他不能再等了,于是当天就启程回齐越了。那商队也一直在待命,回去的骆驼什么也没有带,也是为了速度能快一些。夜陌的人马之中,驮着几笼鸽子,以便每日传递消息。

    “公子,这些鸽子你们准备带回去吗?”商队里一位骑着骆驼的商人担忧起来,这一路风沙估计这些鸽子也存活不了几只,他不知道的是他们每天都会放一只出去,直到赶到下一个据点。大漠收不到别处的来信,只能依靠这种办法来向外面传递消息。

    “不该问的少问,专心赶路吧。”商队首领提醒他,夜陌和莪术等人也并不理睬他们,一路也几乎没有别的交流,只一心赶路。

    不久后,云阁收到夜陌的来信,夜陌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女子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她自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除了等待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想回神女峰了。

    “雀儿,你想家吗?”

    “想。”

    雀奴也忍不住泪水,她默默地转过了身去。

    “我也想家了。”

    女子凄然的语气,还有对那迟迟不归的人深深的眷念。她想念在神女峰上平静的日子,没有等到夜陌的回来,女子决定回家了,有雀奴相陪,一路平安。

    几天后,在距离神女峰下游很远的河面上,一艘船逆流而上,两个船夫撑着船也很吃力。船头上站的那人便是夜陌,夜陌问船夫:“现在是几月了?”

    “公子,七月了。”

    “到歧城要多久?”

    “一个多月。”

    夜陌丢掉手中的杯子,“在前面渡口停船。”

    “是。”

    夜陌在神女峰附近的渡口靠了岸,他知道雀奴已经带女子离开歧城了。夜陌每日都会收到雀奴的来信,他决定在忘川与她们会和,雀阁已经查出来那药的下落了。

    神女峰下的山林名叫亶山,入秋的亶山和往年一样,叶子簌簌地落着,铺满了整片树林。山下的村民也进山砍些过冬的柴火,挑着沉甸甸的一担子,晃悠悠地走上一段路才稍微小歇,担子也不放下,只一只手扶着肩上的担子,一只手擦擦额头的汗水,再侧过身来换换肩。不经意间也抬头望一眼神女峰,神女峰千百年风雨还是那样静谧,连风都听不见,浮云环着山腰,还能看见崖间秋色。

    山崖上流水叮咚作响,流水从石缝里渗出来,又贴着山崖留下,细细一股汇入山下的河流。河流两岸回荡着清脆的鸟叫声,声声入耳。在河流遥远的上游,一只小船就要靠岸,船上的人侧身坐着,将手伸进水里,流水从指间分开又聚在一起,乱了水面的倒影。

    “姑姑,别玩水,水凉。”雀奴将女子的手拿了上来,用手帕擦了擦干,“我们快到忘川了。”

    “我不冷。”

    女子说着打了个哈欠,慢慢靠在雀奴的身上睡着了。雀奴看着女子睡得正香,也不叫醒,她哽咽道:“睡吧。”

    这些天,她连夜陌也不打听了,雀奴每每看着女子昏睡都忍不住满心忧伤。她只希望夜陌早日找到治疗的方法,或许忘川那边已经有了办法,雀奴期待着,她让船夫又划快了一些。

    小船顺流而下,水面微风,正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