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话、声儿都不敢发出来

作品:《鬼眼农女团宠日常

    祈家军暂时归属于永安城,也就是军饷是在永安城领。

    只是这回的赈灾粮是从永安城先抽调,祈家军成立到出第一个任务这中间的时间太赶,永安城的粮仓调走了赈灾粮后,一时实在是弄不出足够的军粮来。

    人永安城知府倒没埋汰他祈康安,冲着他闺女的面子,人家从三品知府对他这五品小将是又鞠躬又道谢的,表示了用银子来抵粮。

    祈康安不是那升个官就飘的人,虽说文武官员间互不干预和牵扯,可都是为朝廷效命的人,与人为善也许将来就是与己为善。

    当然,祈康安敢只收银子,也是因为他闺女那屯了不少粮,他有丢丢的底气。

    可当爹哪能一直向闺女伸手要粮呢?

    多丢人。

    所以他出发前原是想着半道路过各城的时候再买粮,听说过南方受灾严重,可南方终归是鱼米之乡,百姓那儿没得买,乡绅那儿总有种买吧。

    只是走来这一路的现实给了他重重一耳光,还是他太年轻了啊,以前只生活在盈州祈家村那小地方太过于目光短浅。

    看到闺女还是坐在银仔身上一马当先的挡在运粮队和流犯的中间,把这边的事情交给鋰郡王后祈康安跑了过去。

    “宝,你去休息吧,爹来看着。”

    祈宝儿平静着脸连视线都没有收回,“爹,情况不大好,流犯那边至少有一成人倒下了。”

    “咋了,被雨淋病了?”这么快的说?

    祈宝儿:“……不是,应该是本来受伤,又一路都没得治,好些人都只是在强撑,刚才被那大雨一淋受不住就倒下了。”

    顿了下她又问:“爹,这些真都是十恶不赦的人吗?”

    如果只是因为被连罪,流放一路万多公里靠着双腿走过去就已经够苦了,路上还要这么被折磨她觉得有点过。

    祈康安默了会儿才回答:“真正十恶不赦的都被斩首了。”

    被流放,说明罪不致死。

    像佑城前知府那些人,贪一墨了赈灾银粮,皇上直接就是咔擦了他们,更是连后代都没给留,一杯毒酒下去只保全了一个全尸。

    还有与贪一墨赈灾银粮案有着直接关联的人,也全获了罪推去了午门。

    眼前这些会被流放的,则是至少和此次贪一墨赈灾银粮案无直接关系的人。

    否则就凭皇上对此案的怒火,这些人哪有命在?

    祈宝儿:“爹,让方大夫去给他们看看吧,咱这路才刚开始呢,要是这儿人就少了一成,到最后我担心到岭南时会一成都不剩。”

    路上还要路过不知道多少依旧有水患的地方,更不知道又有多少地方已经是瘟一疫横行,还有着悬在头上的白鬼教。

    皇上让这批流犯跟着运粮队走,可不就是想多保住些人到岭南去种粮!

    祈康安一想也是,叫了方启过来把事交待了下去。

    方朝没二话的拎着药箱由十二人一队的祈家军护着去了流犯队伍。

    祈宝儿慢了他会儿,也头一次的步入了流犯队伍中。

    林芝芝迈着两条纤细的小短腿跑到一个倒在地上已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身边。

    她不敢大声,只敢凑到男子耳边几乎消了声的说:“爹,我采到了几个野果子。”

    说着话,她用身子挡着,将一个小拇指大小透绿的果子塞进了男子的嘴里。

    已经烧得迷糊的林呈远差点没被自个闺女给直接孝走。

    费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果子吐了出来握在了手心,想把果子给闺女,想冲闺女笑笑,却是因为力气已耗尽眼黑昏了过去。

    林芝芝没被流放前她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虽被流放后现实逼着她不得不长大。

    可终还只是个七岁的女孩,看到父亲将她好不容易找来的果子吐了出来,人还昏迷了过去,顿时六神无主得直掉眼泪。

    只默默的哭,声儿都不敢发出来。

    消瘦的身子从背后看过去一颤一颤的甚是可怜。

    方朝正好一路看到这儿,见此情况忙二话不说上前蹲下就给林呈远诊脉。

    小姑娘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可是被吓后的反应她不是朝着冲她父亲‘下手’的方朝如何,而是怕得全身都在发抖的紧紧抱住了她爹的脑袋。

    方朝看出了她的恐惧,尽量缓着声说:“我是军医,郡主有令来给你们看病。”

    “真的?”不是像前面那个老爷爷一样,还有气只是走不了路了就要被拉去埋了吗?

    小姑娘很瘦,且非常的埋汰,脸上不细看就看不到一处有肉的地方,整张脸也是脏得只能看清她的一对双眼。

    正是这对双眼,让方朝晃了一下,如此苦的境地,小姑娘的眼神没有怨没有恨,还依旧纯净如宝石般。

    方朝勉强笑了笑,“当然真的。”

    说完便专心给林呈远施起针来。

    这时,祈宝儿也正好挥退了点头哈腰硬着跟着的差头走了过来,看了眼地上的男子她眉心微皱。

    这人,没救了。

    果然,方朝拔了针后一脸无奈的站了起来,看到旁边的祈宝儿供手行了个礼后遗憾的小声道:“卑职忏愧,若是文神医在此还有救。”

    抱着父亲的小姑娘听懂了这意思,终于奔溃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你起来,娘不要芝芝了,爹你不要不要芝芝,芝芝害怕。”

    方朝叹息了声转头去看其它的病人。

    流犯队伍经历了这一路来的折磨,对衙差都已经全是惧怕到了顶点,何况是方朝这个前方正规军队过来的军医,身边还有十来个举着长木仓的士兵。

    所以生了病的虽然都迫切的希望军医能给自己先看,不过没人敢乱动,连哀求都不敢,全乖乖的或坐或躺着等军医过来。

    反而是大大的节省方朝的时间。

    祈宝儿没有动,依旧站在父女俩的身边,目光没有往父女俩身上看,先扫了眼周围麻木的人郡,而后悠远的望向了天边。

    不多时,有个黑脸衙差状似无意般巧合的走近。

    “郡主,林大人是好人。”

    黑脸衙差脚步都没停,像是单纯的只是路过一样。

    祈宝儿怔了下,过了会儿,她蹲下身手搭在了林呈远的手腕上。

    只搭了几息便松开起来,转身走了。

    祈宝儿路过黑脸衙差身边时,黑脸衙差脚步顿了下,一声叹息从他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