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北大才女，经济学博士！”杨玉珊快嘴骄傲地抢答道。

    双手一顿，停止对异常高耸膨大峰峦的触诊，安迪愕然愣住了，他简直不能相信。才女、博士、名校，哪一样都和她基因灾变前所从事的职业毫不相关又令人扼腕叹息。

    “为什么？”声音摩擦出干涩，他无意问这三个字却不由自主地挤了出来。

    嘴角拉出一道弧线，笑了，她笑了后说：“基因治疗费用很贵，我家有遗传性白血病史，老爸才治好，小弟就发病了，实在太快让人措不及手，我又刚毕业……”

    穆玉彤依然无声笑着，珠泪却再次滑落。

    原来如此吗？安迪仔细触摸少女乳腺下假体材料和增生包囊的准确位置，她全身上下整过容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安医生，姐姐可厉害了，那些臭不要脸的男人抢着给姐姐送钱，姐姐都不待搭理，更别说占什么便宜了。”杨玉珊快活说道，有意无意却辩护着什么，甚至还偷偷瞄了一眼安迪。

    “咯咯，连姐姐漱过口的红酒都按杯论价拍卖，一晚上尽疯抢，我们姐妹简直笑死了，那些红酒姐姐根本就没碰过！”

    啊一声痛呼，少女脸上团起红晕，安迪赶紧放手，他脸也红了大半，幸亏有口罩挡着，原来、原来……他一不小心竟把少女胸口极为丰硕的某物给捏疼了。实在太惊讶，有杨玉珊说的如此疯狂吗？比当红巨星还奢靡，简直不可思议。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穆玉彤嗫嚅道，她以为是常规触诊手法所致。

    “小穆，这个、哦，必须整容才能挣很多钱吗？”安迪赶紧转移话题。

    “对女人而言，知识需要美丽才能变现。过去，那些男人疯狂追求我，看似为了精致无暇的美丽，实则各有所欲。在他们内心，拥有我就如同拥有文化，主宰我就等于能蔑视知识，强-奸我就等于智慧也能被强-奸，所以，这才是美丽的价值所在，而单纯的美丽，不过是精美的花瓶，一旦拥有，便成了空空的摆设，别无所用。”

    “呵，那么现在呢，假若现在能找到一种新型假体材料，一具虚假的美丽躯壳，又能给你什么好处？难道能当饭吃！”安迪忍不住反驳道，他实在难以容忍这种美丽宣言和她至美无悔的整容念头。

    “当然能。”穆玉彤毫不示弱，“美即本能，亦关生死，作为一个女人，即便智慧超人，乱世中也无法主宰自身命运。可若是拥有无与伦比的美丽，肯定生死无忧，哪怕沦为玩物。倘若有人能美与智慧并存，她必定光芒璀璨、超卓于世。而且，就算世上只剩最后一个女人，那她也得精心装扮，否则何以魅惑众生。”

    “真是上帝的信徒，亚当的肋骨拆下来变成了夏娃，呵呵，你拆掉的四根肋骨干了什么，难道编成了女王的皇冠？”安迪赤裸裸讥讽，他一向反感什么“女人通过男人掌控世界”的此类言论，更讨厌依附于男人的物质化女子，有手有脚，有脑有心，却净想着攀龙附凤、不劳而获。

    “姐姐可聪明了，身上取下来的骨头一点都没浪费，专门让人精心打磨成一套名为‘香骨美人心’的首饰，起初天天带着，嫩白色乳冻一样、红红的还嵌着血丝，漂亮极了，可惜被人软磨硬泡买走了，卖了上千万呢，后来好多姐妹都有样学样，不过还是姐姐的最值钱、最名贵。”杨玉珊极兴奋、黄鹂一样叽喳，虽是结拜姐妹，但在她心里，姐姐要比亲人还亲。

    x光照射下，手术伤口基本愈合，安迪不高兴，说都没说一声，就径直扯住缝合线头，一根根硬拔了起来，痛得伤口周围肌肉乱颤，少女全身又打起了摆子。

    穆玉彤咬牙硬挺，一声没吭，安迪也不理会，他忙完后刚起身抬头，就见少女双眼一睁，冷声说道：“哪个男人能例外，一辈子不都在找自己丢失的那根肋骨吗？”

    安迪心一窒，这话暗有所指，竟挖苦他对欣月的单相思，一气之下，他讥笑起来，“哈哈，小穆，你新长出来的肋骨又可以编成一副花冠（1）了，希望你还能找到土豪买主。”

    “安先生，这幅花冠我始终为你保留，希望你能出得起价。”少女微笑道，她完全忘却了刚才的痛楚。

    这算什么意思？挑逗、嘲弄？安迪冷冷望着少女，她却一直微笑回应。

    杨玉珊端来新的手术器械，安迪不再多话，开始进行下一次、又一手术……胸部、假体材料取出，下巴也一样；嘴唇没有埋入假体材料，已经自行恢复了本来面目，稍有点薄、不像丰唇时那么********妖娆，残留下的红色染料过段时间就会被身体代谢掉；鼻子很费劲，剥离假体难度有些大，不过还是有惊无险给弄好了；额头、脸颊处比较轻松，剥开皮肤取出整形材料就可以了；开过的眼角、割出来的双眼皮，统统长了回去，自然也没必要重新处理……

    安迪累死累活终于完成了所有手术，粗粗一算，汗，他简直吓一跳，这姑娘为了美丽可真狠啊，全身上下到过刀子的地方竟有几十处，就这还没把什么祛痣、退毛之类的小手术包括进去。

    少女这次真真算是下了一回地狱，颜面部手术，不像以前可以麻醉，现在却连针灸和那种让人脸红的方法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硬生生忍住，手术过程中的惊心动魄，连安迪都隐隐生惧，但她真的做到了，她竟然在忍受那么大痛苦的同时，还坚持住了容颜的平静。

    生气归生气，安迪却没法不钦佩这女子的坚忍和顽强，柔柔扶住她的下颌骨，使了个巧劲，咔嗒一声，颌骨关节复位，少女恢复了说话的权利，之前为了防止她咬伤自己和手术便利，安迪干脆把她下巴都卸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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