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帝呤,你真好看

作品:《国师请下轿

    胜楚衣揪着海云上往外走,海云上其实也并未过分挣扎。

    等到了院子里,胜楚衣的手放开,他就整了整衣衫,“讨厌,混血就是粗鲁!”

    胜楚衣背着手,在他身边缓缓踱了两步,“谁派你来的?”

    “你管?”

    胜楚衣危险的笑颜挂上眼梢,“除了怜怜,还没人敢这样对本座说话。”

    海云上翻了个白眼,“那是他们愚蠢的人族!就你这点本事,回了深渊海国,根本不够看!”

    “是吗?”胜楚衣抬起一只手,那手掌轻翻之间,掌心赫然凝成一支血红的冰棱。

    海云上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细看,那手掌一覆,冰棱瞬间冰消瓦解,化作细碎的猩红尘埃,消散无踪。

    “去洗干净。”胜楚衣那一抹笑意有些许凌厉,些许妖艳,转身回房去了。

    海云上这才发觉有异,抹了抹鼻子下面,好多的血。

    他竟然已经可以操控别人体内的鲜血为己所用!

    海云上一阵寒颤。

    胜楚衣推门回了屋内,见被子里的小鼓包没了动静,该是睡着了,就在萧怜身边躺下,伸手将她往怀中拢了拢,安然合了眼。

    萧怜的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你把那个贱货收拾?”

    胜楚衣微笑,“以后,他再也不敢在你我面前造次了。”

    “奇怪,若说在藏海遇到个把鲛人还是常有的事,怎么会有鲛人来朔方卖艺呢?”

    胜楚衣枕着一只手,细细替她将额前柔软的头发理了理,“他是个天谴师。”

    “天谴师是什么东西?”

    胜楚衣又笑了笑,“就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的讨厌家伙。”

    萧怜噗嗤一声笑了,“你又逗我!”

    胜楚衣便哄她一般地道:“是真的啊,怜怜。有些鲛人灵感通达天地,的确有一点未卜先知之能。而这世间,凡事不好的事,都会更容易被人体察到,所以,就有了天谴师。”

    “所以他接近我们果然是有目的的咯?”

    “还不知道,但是很快就会知道。”

    萧怜眼珠子一转,“不管他来干什么,这么个乌鸦嘴,不能留!”

    胜楚衣莞尔一笑,“好啊,任凭怜怜处置便是。”

    他隔着被子,抱着小人儿,就有些不甘心,“不说别人了,说说我们,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萧怜吃吃地笑,躲进被子里去,“我累着呢,别惹我。”

    “怜怜啊……”他的手从被子一角里探进去,指尖轻轻从脊背上掠过。

    萧怜被他一碰,没来由地惨叫了一声,背上一阵灼热的痛。

    “好疼啊!快帮我看看,我背上怎么了?”

    她这样一疼,胜楚衣也慌了,两人七手八脚揭了被子,解了衣裳,定睛一看,胜楚衣便有些愣神。

    她脊背上那只飞龙刺青,此时虽然没有水汽,却也已经浮现了清晰的轮廓。

    一条飞龙。

    与那骨龙一模一样的,振翅欲飞的龙。

    胜楚衣眼光略微有些动容的,用手指在那条龙上浮过,“怜怜,你的土系天赋,怕是觉醒了。”

    “真的?是什么?”

    “万骨沙。”

    萧怜微微蹙眉,想了一下,没想明白,“什么意思?”

    “就如那日操纵骨龙一样,今后,这世间入土的白骨,怕是都有新的主人了。”

    萧怜咧了下嘴,“内个,天赋这东西,能换吗?这个,太恶心了。”

    胜楚衣轻笑,“你恰巧遭遇了这样的机缘,就唤醒了这样的天赋,只怕是再无更改了。就如天街雨,乙木生,炎阳火一样。”

    “胜楚衣,你老实说,大家掉进沙坑里时,是不是你一巴掌将我打得灵魂出窍,扑进那骨头架子里去的?”

    “不是我。”胜楚衣想都没想。

    “不是你?那能还有谁?”

    两人相视一眼,哦!海云上!

    ……

    这一晚,萧怜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自己化作一只巨龙,不是生生白骨,而是有血有肉,披了麟甲,翱翔在万里晴空之上。

    她的头上和四爪,戴了精心打造的青铜战盔,双翼之上嵌了缀满宝石的刀锋,冲破层云,直升九霄!

    真是好威风啊!

    她忍不住张口喊了一嗓子!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响彻天际,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接着,天上咔嚓一道闪电,又一道闪电,无数紫色的雷电,披风戴雨而来!

    爽啊!爽死了!

    她欢脱地在云层中腾挪穿梭,正翻云覆雨之际,背上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温和又有些清冷的声音,在无尽风雷中反而听得那样清晰,“帝呤,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她一愣,回头用龙眼看去,一个男人,看不清样貌,一袭雪白的衣袍,在天风中浩荡飞舞,手持长剑,宛若天神一般,正稳稳地立在她的背上。

    说好的飞龙在天呢?她竟然是给人家当坐骑!

    萧怜不高兴了!

    梦中一个分心,竟然忘了该怎么飞,骤然从云端飞速下坠而去。

    她越坠,身形越小,越坠,越是眩晕。

    该不会就这么摔死吧?

    这时,一只手揽了她的腰,将她拥入一个宽厚的怀中,在空中翻转几个来回,她便随着那人,轻飘飘落在了一处山峰上。

    两脚落地,萧怜发现自己又变成了人,于是晃了晃肩颈,“真有意思啊!”

    她想谢谢那个人,可一回头,那人却已经近在咫尺,正欣赏一般的专注看着她。

    “帝呤化了女子,这样好看。”

    萧怜心里骂道,这是撞上哪个花痴了?

    可那身子却没来由地一阵悸动,不由自主地张嘴,有些羞赧道,“谢君上,帝呤不过是一头战龙而已。”

    那人身子又向她倾了一分,垂眸看了她良久,将她看得不知所措,心头狂跳,才淡淡笑着道:“我的。”

    萧怜不解,什么你的?你的什么?

    可却问不出口,那脸颊被火烧了一般席卷而下,脸便红到了脖子根。

    那人该是在头的极是!”

    海云上疯了,“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禽兽!”

    萧怜收了钱,对老鸨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我们也是个好说话的,只是你们,可能要费些心力调教一番了。”

    老鸨一拍胸脯,“这个就不用这位小爷操心了,老娘干什么出身的,就他这幅心性,用不了七日,保管妥妥的一朵娇滴滴的小花魁。”

    “如此甚好!记得他手脚上的镣铐绝对不能打开,否则你这一万两就长翅膀飞了哦!”

    “好嘞,放心吧,咱们这一行,自然有这一行的办法,逃跑这种事,想都不想要!”

    萧怜咧嘴一笑,又对海云上道:“好了,钱货两清,我们走了哦,小花魁,你在这里好好学习服侍人的本事,过个三年五载,我什么时候想起你了,说不定还会来接你,到时候给你封个什么君,什么卿,也未可知哦!”

    “萧怜!胜楚衣!你们俩当心出门被车撞死!”

    萧怜一面往外走一面堵着耳朵,“听不见,听不见——!”

    她一脚踏出小倌馆,走上大街,迎面一辆疯了般的马车扑面而来!

    身后的胜楚衣将她横掠而起,险险避过,两人双双落在了街对面。

    好险!

    还真是一张乌鸦嘴啊!

    院子里传来海云上的尖叫声,萧怜笑眯眯拉着胜楚衣的手上了自家马车,“走啊,陪我巡视一番边城。”

    “好啊,前几年巡边,曾来过此处,有几个地方还颇有些印象,带怜怜去看看,顺便体察民情。”

    “好啊!”

    那马车渐行渐远,小倌馆二楼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个缝。

    里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外张望。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按说主人该是十分地好看,可不知为什么,若是只从这缝里望过去,就分外地瘆人。

    那窗子没多会儿,又重新关好。

    里面的女子,是个没穿衣裳的,清雅娴静的面容上,衬着一双会说话般的大眼睛,而那眼睛因为太大,太会说话,反而有些突兀。

    她随手从地上拾了件衣裳,瞥了眼床上那具男子的干尸,轻手轻脚出门,下了楼,没事儿人一样从后门出去,上了一乘小轿。

    那小轿经过几个周转,到了一家茶楼下。

    人还未进去,楼上就已经传来女子们的娇笑声。

    这女子提了衣裙,端庄上楼,“我来晚了。”

    坐上的一众贵妇便招呼道:“哎哟,秦夫人,你怎么才来,我们这茶都喝过一轮了。”

    秦夫人温婉笑道:“府上有些事,耽搁了,抱歉。”

    马上便有夫人用帕子掩了口笑道,“怕是你夫君舍不得你下床吧?”

    秦夫人微微脸红,嗔道:“休要胡说。”

    一众贵妇便笑得欢,“你看她,脸都红了,别不承认啊,谁不知道咱们秦止卿大将军疼夫人,那是出了名的。日落而息,日上三竿而起,那是常有的事啊!哈哈哈……”

    秦夫人陪着笑,坐在贵妇之中,面上的一缕不耐烦的神色一晃而过,“你们笑吧笑吧,过阵子我随夫君回京述职,他此番护驾有功,只怕是要高升的,到时候,我在那帝都的雕花楼中喝茶,你们可就没得笑咯。”

    她那双水汪汪地有些诡异的眼睛闪着光,衣袖轻拂,一缕细沙不经意间,落在了脚边。

    ——

    萧怜返回帝都的马车,三日后出发。

    她来的时候,快马加鞭,救人如救火。

    此时回去,就有心拖沓,专门弄了辆马车,让弄尘给布置地舒舒服服,又准备了许多时令水果,这才牵着胜楚衣钻了进去。

    她躺在胜楚衣腿上吃,躺在他腿上睡,时不时路过风景独好之处,还要下车流连一番,如此下来,一日之间,也走不出多少里路。

    胜楚衣耐着性子陪她,“怎么不想回去?不想念棠棠和珩儿?”

    “想啊。”

    “想他们,怎么不快马加鞭赶回去?”

    “因为……,”萧怜眼珠子转了转,“因为回去又要做皇帝,每天被很多人很多事烦。”

    她牵着他的手,“我还是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自由自在的,什么都不用想,除了吃,就是睡。”

    胜楚衣一本正经道:“我倒是不在乎吃,只在乎睡。”

    说着,心口就被萧怜给凿了一下。

    这一路,越是向南,天气就越温暖,六月的天,北国已是初夏,却依然不温不火的温度,甚是舒爽。

    马车经过一片花田,萧怜跳下车去玩,胜楚衣就远远跟在后面。

    她低头采花,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忽然心头一凛,抬头时,便是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辰宿!

    他正手里拿着那把被胜楚衣插在坟头的剑,远远地立在阴影中望着她这边。

    萧怜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鬼!

    所以即便是认识的鬼,她也炸了毛七分!

    当初沙漠上,遇到看不见的胜楚衣,她也第一时间当他是鬼,只是伤心胜过了恐惧,也就忘了炸毛。

    如今,明明已经死了的辰宿,竟然直挺挺立在她眼前不远处,她就一个机灵从脚心打到头顶!

    跑啊!

    萧怜掉头就跑!“胜楚衣,救命!有鬼啊!”

    身后的辰宿骤然飞身而起,一剑破空,呼啸而来!要将萧怜一剑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