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星时间腊月二十九。

    小维亚纳，寒风呼啸，白雪飘零。

    母星重工早就放了年假，除少数假期期间负责学校物资安全的保安外，学生几乎全部回家过年了。

    只有寥寥几个研究组还在奋战。

    其中核子镒能系的第三科研小组，算上今天，已是封闭实验的第六十七天。

    “三号同位素就绪。”

    “离子对撞机准备就绪。”

    “第六次实验开始。”

    “三…”

    “二…”

    “一！”

    随着对撞机的开启,加速管两侧的光子通道亮了起来。

    随后…

    “突！！”

    一声尖锐的啸鸣声过后，对撞机中心的粒子撞在一块。

    微观状态下，两束极高速的镒粒子对撞时，在撞点正中形成了一处淡紫色力场。

    那淡紫色与陈默的能力或是母星武神笼罩燕京上空的力场如出一辙。

    传统物理学的宇宙基本四大力也在这一刻彻底改写。

    继引力、电磁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强相互作用力外，镒能力会被作为第五大力进行学术研究。

    极度慢放的微观力场呈现在大屏幕上重播着。

    核子镒能系的第三科研小组欢腾成了一片。

    大多数科研小组的学生都是亚洲人，镒能力的存在证明便是他们最好的新年礼物。

    小组成员们雀跃,互相拥抱。

    负责实验记录的小组长摘下防护面罩，露出了一张苍白俊俏的脸。

    正是沈西楼。

    “西楼！！试验成功了！！！”在西楼身边的男孩哈哈大笑着想要拥抱西楼，但被她不动声色的变成了握手。

    “是啊，两个多月，终于成功了。”

    西楼也颇为感慨。

    在苏蕾的资助下，她凭借着对镒矿的出色研究被核子镒能系第三科研小组吸纳，随后又凭借着刻苦钻研的精神得到了科研组长认可。

    此次镒能力场研究中，被科研组长破格提拔为实验记录小组长。

    数据整理…意见改进…

    可以说这次实验成功，西楼功不可没。

    往日颇为瞧不起这位草根出身同学的富家子弟们也不得不承认，一颗核子镒能学科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和沈西楼同届，也进入了第三科研组的叶梓文看向西楼背影的眼神格外热烈。

    “西楼，辛苦了。”

    说这话的是西楼的导师。

    西楼导师是母星重工大学程朴华的关门弟子，也是如今走在核子镒能领域学科最前端的几人之一。

    有苏蕾背后的海克斯科技集团作为后盾，西楼已非当年会在苏蕾面前惊呼出声的小姑娘。

    面对导师的关心，西楼并未受宠若惊,极有礼貌的感谢导师后谦逊道还是导师教得好。

    西楼导师不是程院长那种老学究，也非学术混子,听到西楼的恭维只是笑笑没过多纠结。

    “西楼,要是有可能,毕业以后我可以保你留在第三科研组,继续镒能力研究项目,或许再往后几届星海奖，就能有你的提名。”

    西楼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是思绪渐渐飘向了远方。

    飘向了镒矿起源地。

    飘向了罗斯。

    飘向了那個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默哥…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

    “…本年度的年度报表如上，苏总，关于针对小苏经理的拨款用途…”

    “算在我的个人账户上，不计入年度汇总。”苏远见负手而立，站在海克斯规划表格前：“罗斯本土的报表出来了吗？”

    “已经出来了，财务正在进行年度审核，楚总还在进行科特城果戈新区的设计和改造暂时无法亲自回报。”

    “知道了。”苏远见点头。

    “苏总还有什么指示吗？”

    “和母星重工的程院长说一声我身体抱恙，不方便去看望他，不过要让苏蕾去走动…如果有困难就想办法去解决，实在解决不了，我会给你陈默的联系方式。”

    苏远见的助理正在逐一记下董事长的安排。

    “母星重工亚细亚议会的议会长…”

    “孙老先生昨天病逝了。”

    “嗯？”苏远见愣了下，旋即苦笑。

    议会长已经八十多岁了，即便矍铄，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

    “怎么没人通知我？”

    “当时…想通知您的，但是您在和李工程师研讨海克斯MINI—VI型的开发…”

    “哦。”苏远见点头，他想起似乎确是有这么回事：“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头七,也就是正月初五。”

    “定个日程，到时候务必提醒我。”

    “没问题苏总。”助力事无巨细,挨样记录。

    “那就先说长丰义体的事。”

    “那个…苏总,我斗胆打断一下您。”

    “怎么？”

    “今天是正月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您看是不是…”

    “什么，直说。”

    “小苏经理最近好像也忙的厉害，年关的时候…”

    “嗯。”苏远见应了声：“代我买一份礼物，明天在公司跨年时候记得包装好递到我手上。”

    助力苦笑。

    小苏过完年也不过十七周岁，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个少女。

    她还没到能脱离父亲的年纪。

    ……

    “叫叔叔。”

    严成功面前站着的小女孩白白净净，眼中除了迷茫就是恐惧。

    在她小小的世界中，她只知道，参加完那场幼儿园的联欢会后，就再也没见过爸爸妈妈了。

    爷爷奶奶远在母星，姥姥姥爷早就过世。

    秦西西被送进了孤儿院。

    面对冷漠的老师和恶劣的同伴，西西害怕极了，但没过多久，面前的男人就把她带出了孤儿院。

    面前留着平头的男人让西西叫他叔叔。

    但仿佛幼鹿恐惧巨虎，西西对面前的男人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

    那是面前男人无论摆出多么和善面目都没法抹平的。

    严成功并不气馁，蹲在小女孩面前，视线与小女孩平齐。

    “乖，叫叔叔。”

    “哇…呜呜呜！”小女孩被吓哭了：“我要妈妈，我要爸爸。”

    严成功身边的洽谈社成员环眼一立正想教育教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却被严成功扭头面无表情的脸唬住，乖乖赔笑。

    “妈妈…我实在帮不了你，如果你想，我可以做你爸爸。”

    “你不是爸爸。”

    “我可以是。”严成功摸了摸西西的头顶：“明天就过年了，爸爸带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西西不要衣服。”

    “那西西想要什么？”

    小孩子毕竟天真烂漫，思考片刻，西西歪着头，怯生生小声说道：“我想要…糖。”

    “什么样的糖？”

    “软糖！”

    ……

    “苏经理，我们已经完成了量子通讯的初步破译，但这种基础学科复刻难度非常大，即便知晓原理，尝试再造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

    苏蕾一边处理着文件，一边听着工程师汇报。

    一心二用，并不吃力。

    “我明白，我也没有要求复刻，我想问的是，如果有量子基站，现有破译进度能不能完成通讯。”

    工程师挠了挠头。

    “有难度，但是可以试试。”

    “那就够了。”苏蕾点头：“初三，最晚初五，我会让你有进入量子通讯基站的机会，你要试着进行一下通讯，最差也要验证一下你们推测的现有机制。”

    “蛤？量子通讯基站？怎么可能，那是枫叶集团最严密的…”

    “你只需要做，和等我通知。”苏蕾语气平常，进入枫叶集团机密基站就好像说吃饭睡觉那么简单。

    工程师张张嘴，最后变成了点头。

    苏蕾示意工程师离开。

    随后给肄业前相熟的好友打去了电话。

    “叶哥，我是苏蕾…嗯，年后莪想去基站参观一下。”

    ……

    腊月二十九一过，便是大年。

    白石酒吧喜气洋洋。

    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还没等到中午，酒吧音响就放起了好日子和好运来。

    门口也贴上了喜气洋洋的红对联。

    老白站在门口，笑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老花。

    “孩儿们，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老白机械臂上站着金刚鹦鹉，左手拎着酒瓶子，口里喊着孩儿们，活脱脱一个山大王。

    猛人就仿佛那山大王手下的猴子，第一个窜了出来。

    “是大年三十！”

    “废话！”老白喷了口酒气：“还有呢？”

    “还有…”猛人犯了难。

    “还是乔迁的大喜日子！”接话的是陈飞起。

    “正对！”老白哈哈大笑：“别墅区的软装正式竣工，可以入住了！”

    白石集团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窃窃私语起来。

    “所有房子，按照对集团的贡献大小分配，发放产权证，产权九百九十九年！”老白正色。

    “不用买？直接分配？”聂波试探性问道。

    “要是需要买老板就说优惠价了，分配明显是送给咱们的。”白雨辰在聂波身后扯了扯他衣服。

    别墅区的建设，白石众人都看在眼中。

    最大的两栋房子，自然是陈默父子的。

    但剩下的两座双拼一个联排和一个员工宿舍楼可都是实打实的极优房产。

    单论价格，这个地理位置少说四五万一平，要是算上以后的升值空间，没准就和上城区的执法署家属楼一样，会涨到十来万。

    这么优质的房产，大手一挥白送给下属，岂止是慷慨二字能形容的。

    在座各位，哪怕不是兔子遗民也对老白的馈赠感动到无以复加。

    白石永远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白石人。

    金刚鹦鹉如往年一样聒噪，站在老白的机械臂上，拔下了自己一根羽毛，插在老白花白的鬓角上，用着破锣嗓子嘎嘎大叫。

    “新年好！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