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侃来到了公司，张玲玲则一夜没有回家，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碌着。

    他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办公室门，没有回应。

    又敲了敲，里边才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是张玲玲的“谁呀？”

    “我，江侃，小张你在公司里睡的吗？”

    “噢，请稍等！”

    里边再次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比刚才大一点，然后几分钟之后才再次传来了“请进”的声音。

    “呵呵，昨晚待得太晚，干脆就不回去了，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张玲玲收起了一面小镜子，然后强打起精神站起了身来。

    “是因为我们昨晚提到的那件事……？”

    江侃看着她的黑眼眶，突然感觉有一些心疼，他递上了一杯自己从路上买来的滚烫的咖啡——已经有一点不烫了，但依然还是很热。

    “谢谢……”

    张玲玲接过咖啡，感激地笑着说道。

    “辛苦你啦，有什么眉目了吗？”

    江侃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已经休眠了的电脑屏幕，他昨晚也在想这事，有了几个简单的构想，今天一大早过来就是想跟张玲玲讨论下的。

    “有一点，我觉得这样不断下滑的业绩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分公司经验不善，亚洲人的经营理念适应不了欧米这边的商业氛围和娱乐圈，所以业绩一滑再滑，签约艺人们看不到希望，所以跳船逃生。”

    “而另一个可能，则是这个詹姆，和分公司的这些高层人员，他们会不会是……在故意使坏，让分公司走下坡路？”

    “哦？故意使坏？”

    江侃端着的咖啡杯在嘴边停住，不解和狐疑地看向了对方。

    “是的，我查过了，这几年里，公司在商务方面的接单数量在不断减少，但是对方给回的整体评价却没有明显的下滑，对咱们公司的各种商业邀约的数量也没有明显减少但咱们公司则是接单的数量在逐年减少……”

    “就好像故意是有单子不接，有生意不做，有客人不接待的这种感觉……”

    张玲玲捧着杯子小口地啜饮了两口热热的咖啡，只感觉力气又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站起身来走到了电脑旁，晃了两下鼠标将屏幕唤醒。

    “而且，艺人的解约，也大多都是公司这边发起，不是艺人主动提出的……”

    “我还发现了他们在过去的几年里进行的裁员行为，主要的裁员对象都是我们熟悉的夏国人的名字……”

    屏幕上的一个文档里，浩如烟渺的数据看得江侃脑袋发疼，而文档后面的文件夹里，则是一大堆的文档文件。

    江侃自己本身对数字并不敏感，对于这一满屏的外文字母也是越看越觉得头大，也不知道张玲玲这个从小就是学霸的高材生是怎么把这么多的外文文档，和那么海量的数据给抽丝剥茧总结出来的。

    “这些文档都是我直接从公司的高层权限的oa上下载下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想过隐藏这些文档，估计是我们这些异国他乡空降过来的外国佬根本看不懂，也没有心思去细看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陈年文档吧。”

    张玲玲指着上边的那密密麻麻的米文文件，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要不是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图书馆管理课程，工作后又因为通盘管理全公司的大部分艺人签约文件，早就培养出了对数字的敏感性，这些东西我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的，所以，他们才会这样有恃无恐地根本没有管这些可能会暴露他们行为的文件吧？”

    “是的，很有可能，小张你真厉害！”

    江侃皱起了眉头，再次将目光从那满屏的米文的屏幕上挪开，他到不是外语不够好认不到这些单词，就是纯粹地面对大段的不熟悉的语言感到头疼而已。

    “所以，你的结论是，他们在故意推掉公司的业务，和艺人明星主动解约，还裁掉了很多夏国人，或者是夏裔的员工？”

    江侃恍然大悟！

    “难怪我在公司里看不到什么夏国的面孔呢，就连东亚的扶桑国和南朝的面孔都没几个……你的意思是，他们除了在故意拉低公司收益的同时，还在有意识地主动清除‘异己’？”

    他被这个消息给吓住了，眼神都变得有些迷茫。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是在图什么呢？难不成是真的想让米国分公司里一个夏国人都没有，把它变成米国人自己的公司？”

    “也不对啊，如果是单纯的排挤异己我都还可以理解，但是损害公司业绩又是为什么呢？”

    江侃捧着自己的下巴，皱眉沉思。

    “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要不我联系一下之前退休的那位分公司总经理，问问他这儿的情况？”

    张玲玲的一颗心也飞快地往下沉去，本来满怀着希冀来到这儿，想要大展拳脚大干一场。

    没想到，却遇到的是这么一个诡异的局面。

    ……

    “嗨，大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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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江侃来到了新乡中央公园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内，这里已经被剧组包场了下来进行剧集的拍摄。

    宽大的咖啡馆内，靠墙的是一圈小圆桌，中间则是一个棕黄色的翻皮长沙发，可以坐得下四个成年人，两侧则是各一个单人沙发，中间是一个木质矮桌，这儿将是六人组平时聚会的主要地点。

    “嘿，江~”

    饰演罗斯的大卫·修蒙第一个看到了江侃，热情地挥手朝着他打招呼。

    “嘿，大卫，下午好，今天你的气色真不错，睡了个好觉？”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熟稔得如同多年的好朋友。

    “哈，是睡了个好觉，我女朋友跟她的一帮闺蜜旅行去了，我晚上可以看自己想看的电视，听自己想听的歌，吃自己喜欢而她非常嫌弃的牛肉馅饼……对了江，你和珍妮丝应该很熟吧，能不能帮我弄来一张她的签名？我的小侄女是她的狂热粉丝……”

    大卫用了电视剧里罗斯经常用的那个习惯性动作，就是说着说着话突兀地转换了话题，然后抿住嘴唇用手摸一下人中，来掩饰他自己也觉得的交浅言深的不好意思。

    “哈，当然可以，珍妮丝这个人一旦熟了你会觉得她很好说话的，不过现在她似乎在全国开演唱会吧，得等我下次遇见她……”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又和其他几位主演打过了招呼，凯文和编剧大卫就已经布置好了周围的一切，下午的戏份正式开始了拍摄。

    这一场拍摄的是第一季第一集的一开头，几个朋友在咖啡馆内谈论各自的梦境，然后瑞秋穿着婚纱闯入进来的过程。

    拍摄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罗斯拿着一把雨伞，湿漉漉地走进来，站在沙发背后哑着嗓子对着大家打了一声招呼：

    “嗨……”

    坐在右侧单人沙发上的乔伊无奈地一挥手，很是头疼地说道：

    “每次这家伙说‘嗨’的时候，我都想把自己杀掉。”

    意思是指这个声音和语气特别的压抑，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莫妮卡则是伸出了手问道“你还好吧，亲爱的哥哥？”

    然后经典的时刻来临了：

    罗斯一手杵着滴水的雨伞，一边用右手手掌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

    “我就感觉好像某人伸手进我的喉咙，抓住我的小肠，从我的嘴里拉出来，再在我的脖子上打了一个结……”（这下大家知道周星驰的《大话西游》里那段经典的对话是出自于哪里了吧？）

    而江侃则是秉承着剧本里的人设，正在心不在焉地对付着自己盘子中的小饼干，见罗斯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走到了自己身边，他便举起了手中的盘子，关心但却随意地问道：

    “要来块饼干吗？”

    ……

    演员们按照着剧本，发挥得很好地饰演着各自的角色，一旁的凯文站在摄像师的身后看着小屏幕里的场景，也满意地点着头。

    “不错，非常符合我们的预期，六人组表现得非常自然，奇怪的是江侃竟然也和这五位为了这部剧而磨合了好几个月的年轻人一样的熟稔与自然，我真奇怪他是不是有着什么能够让人天生和他亲近的超能力？大卫，你有这种感觉吗？”

    他看向了一旁也蹲在摄像机后面盯着小屏幕的大卫。

    “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凯文，我觉得这小子有一种天生的让人愿意亲近与相信他的才能，或许是天赋，或许是超能力，又或许是所谓的磁场或者是气场……我搞不懂，但我觉得江的确是一个既聪明，又好相处的好演员。”

    大胖子大卫摊了摊手，表达了和自己老搭档一样的看法。

    基本上其他人出三五次错才能通过的镜头，江侃一两次就能通过，或者压根就不出错直接一条就过了，这让这两个长年混迹于片场的资深从业者都感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议。

    “或许天才就是一通百通的吧？”

    他摸了摸自己那花白的大胡子，又转头看向了明明只比自己小几岁，却青春洋溢得如同其他几位年轻人一样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的江侃，不由得心头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羡慕之情。

    ……

    拍摄非常顺利，晚上8点当天预计的内容就已经全部拍摄完毕。

    江侃和大家打过了招呼，然后和托米一起坐车返回。

    “BOSS，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就和专业的演员一样，我不止一次地听到导演和编剧在夸奖你的表演非常自然，当然还有其他的剧组成员和演员……”

    小伙子担任着司机的角色，在将江侃送回家的路上一直絮絮叨叨着，看样子是一个外向的人，但又因为骨子里有着东方的思想带来的下级对上级的敬畏，所以看上去行为和表情有点儿冲突，但这不妨碍他对自家这个多才多艺的老板产生更多的崇拜。

    “呵呵，是吗？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会演得很生涩……对了托米，你是刚进公司的吗，就这几天？”

    江侃躺倒在后座上，已经有些有气无力，虽然6点的时候大家都吃了点热狗休息了一会儿，但从2点一直演到现在的他已经非常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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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的，就这几天，是詹姆副经理直接面试的我，他给我说这个岗位非常的重要，还特别叮嘱我说要让我多关注你的行程，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和麻烦都跟他说他来解决，还，还……”“

    “还怎么？”

    江侃眉头一皱，听出来了对方的犹豫与迟疑。

    他敏锐地感觉到，詹姆对自己的“关心”，好像并不简单。

    “没什么，没什么，他就是让我关心一下您的日程和生活，让我转告他，他好更好地为您服务……”

    托米好像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紧顾左右而言他。

    这小家伙，是詹姆派来在我身边卧底的？还要随时向他汇报我的动向？

    南加州理工的高材生不至于情商会这么低吧，怎么会突然间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了？

    难道，是自己的亲和力光环起了作用：不断地提升生效范围内的所有生物与宿主的亲和度，使宿主更容易获得他们的好感与信任……

    所以，这个小伙子在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一直被亲和力光环覆盖着的情况下，已经变得和我十分的亲近，无话不谈，所以无意识地就说出来这些话了？

    “真的？詹姆给你这么说过？”

    江侃打算尝试一下自己的这个猜测。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系统仓库里还有类似的道具一次都没有用过呢，那个提升好感度的好感道具卡！

    让这个小伙子对自己更加贴心一些！

    “系统，对托米使用好感道具卡！”

    “好的宿主！”

    一张虚幻的卡片从江侃的头上出现，然后迅速地飞入了一脸纠结但又不敢继续说下去的托米的左胸。

    “你好好想想，托米，詹姆到底都让你帮他干些什么？”

    江侃见卡片生效，立刻追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让我把你每天都干了些什么汇报给他，他好更好地安排我的工作……啊，这个他让我不要告诉你，怎么我突然就说出来了？”